第四十四章 救治照顧
後院處，依然未分勝負，趙陌衣角翻飛，遊走於二人之間，將對方淩厲的攻勢化於無形，隻是他以一人對戰兩人，若是時間久了的話，難保不會受傷。想到這裏蕭月的心微微縮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下方。
雖然這邊戰況激烈，可是聲音卻並不大，隻偶爾傳來兩聲利劍相交的聲音，客棧裏的人不知是真的沒聽到動靜還是聽到了也當作不知，過了這半天竟沒有人出來打探的。
眼見敵人似乎因久攻不下而失了耐性，趙陌驀然轉變招數，手中的劍挽成一片劍花，看得人眼花繚亂，隻覺一片刀光劍影，待他收劍時，對方已倒下一人。
蕭月心裏大大鬆一口氣，死了一人，對方的合圍之勢已破，趙陌不待給對方反應時間，不出片刻便將對方斬殺於劍下。
直到這時蕭月才徹底放下心來，這才驚覺後背已被冷汗浸透，這是她繼山莊流民之亂第二次親眼看見殺人，雖然不比第一次來的惶然震動，卻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看看下麵趙陌似乎打算把屍體處理掉，蕭月回頭對蘇方輕聲問道：“怎麽樣了？他沒事吧？”
蘇方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方回道：“傷勢有點重，傷了心肺，不過有我在，可以保他性命無憂。”他說這話時聲音平淡，卻自然而然的帶了一種對自己醫術的強大自信。
“那就好，”蕭月對他說的話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蘇方已經為趙昊上了藥正在裹紗布。
趙昊的衣服早已被鮮血浸透，被蘇方用剪刀剪下扔在地上，雜亂的堆在一起。蕭月見狀走過去將衣服碎片收在一起，打算過會兒偷偷的處理了，免得被客棧裏的夥計發現異常。
過了一刻趙陌回到房裏，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淩厲之氣，見到房裏多了一個陌生男子有些詫異的揚了揚眉，卻先走到床邊問蕭月道：“四哥怎麽樣了？”
蕭月忙解釋道：“這位蘇公子乃是醫學聖手，雖然四公子傷勢有些嚴重，但有他在，就可以保四公子性命無憂。”
趙陌伸手探了探趙昊的脈搏，雖然微弱卻平穩，登時放下心來，起身向蘇方作揖道謝：“多謝蘇先生援手相助，陌在此感激不盡，日後定奉上厚禮以謝先生。”
他雖然不懂醫術，卻也知道趙昊這次傷得很重，若不是麵前這個青年醫者救治及時，趙昊恐怕會危及性命，因此對他稱呼“先生”以示尊重。
蘇方聽到蕭月與趙陌的對話，哪裏還不明白師叔就是給眼前的這位做丫環，心裏頗有幾分挑剔的打量了趙陌幾眼，卻見麵前的少年雖然年輕，身上的氣勢卻讓人忽視不得，且身姿俊逸，儀表堂堂，一看便知是人中龍鳳，便回了禮，謙虛道：“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況且救死扶傷乃是醫者的天職，公子不必如此。”
見兩人有謙來讓去的趨勢，蕭月忙打斷二人：“公子，勞煩蘇先生忙了大半夜，還是先請他回房休息吧，感謝的事，明日也不遲。”
趙陌點點頭，又感謝了蘇方幾句，方讓蕭月送蘇先生回房。
蕭月對蘇方使了個眼色，兩人向房外走去，順手將趙昊的衣服碎片也拿了出來。將蘇方送到他房間門前時，蕭月又再次叮囑他道：“記住，千萬要裝作不認識我，不能被人看出什麽來，否則，你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她還是怕蘇方因為他多年以來的習慣而失口，所以將最嚴重的後果說出來，希望引起他足夠的重視。
蘇方果然大驚失色：“師叔何出此言？”
“喊什麽呢？”蕭月瞪他一眼，“又忘了我怎麽說的了？”
“離月……姑娘……”
“算了，這樣叫也行，總之你知道這件事很重要就行了，不要報什麽僥幸心理，否則後果真的會很嚴重。”見蘇方再次慎重答應了，蕭月方才離去。
看看手裏的破布片，血液還沒凝固，依然有一股強烈的血腥味，“毀屍滅跡”是個問題，蕭月想了下，回到自己的房裏將其放到洗臉的銅盆裏，將煤油燈裏的燈油全部倒進去，火折子一點，一把火燒了。
這下就不會被別人發現了吧。
看看自己身上，似乎也沾了些血跡，蕭月洗淨了手，又重新換了一身衣服。鬧了這大半夜，天色已經隱隱發亮，蕭月又回到趙陌的房間，敲門進去，隻見趙陌坐在床頭，不時的觀察趙昊的情況。
蕭月將房裏之前被趙昊撞翻的桌子扶起來恢複原狀，又將其他物品整理歸位之後，對趙陌輕聲說道：“世子，不若我在這裏守著四皇子，你到我房裏歇息一會吧。”
趙陌抬頭淡淡掃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蕭月正欲再問，卻忽聽趙陌問她道：“到這淮安府不過一天，你什麽時候認識了蘇先生？”
蕭月坦然的回視他，笑道：“不過是今天有過一麵之緣，得知他醫術高超，剛剛見四皇子情勢危急，這才想起他來，請他過來幫忙。”
趙陌沒再說什麽，似乎是相信了蕭月的解釋，吩咐蕭月打了水來，又讓她去下麵看看有什麽吃的。
雖然時辰尚早，但是客棧的夥計已經起床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看到蕭月下來，昨天給蕭月送過飯的那名夥計忙熱情的過來招呼：“姑娘，可是有什麽吩咐？”
蕭月從荷包裏拿出一個二兩重的銀角子放到他手裏，麵帶笑容的說：“我家公子昨天帶回一個朋友，早上想喝點小米粥，麻煩你們煮些送過來，然後再煮一鍋雞湯送上來行嗎？”
既有營養又容易弄到的食物，蕭月暫時隻想到這兩樣。
二兩銀子弄這些東西還能剩很多，那夥計立時喜笑顏開的說：“行，姑娘放心，您先上去，米粥一會兒就給您送上去，就是那雞湯，一時半會兒的做不來，恐怕要多等兩個時辰！”
蕭月一笑，說：“那個稍晚一些不要緊，除了米粥，早飯你也給我們送兩份。”
那夥計爽快的應了，轉身往廚房去了。
蕭月再回到趙陌房間的時候隻見他也已經換了衣服，重新洗漱了一番，很有精神的樣子，看到蕭月來又吩咐她給趙昊擦洗一下。
蕭月換了水浸濕毛巾，小心翼翼的幫趙昊擦幹淨麵龐和手，話說這樣照顧一個病人的經曆，她還真不曾有過，而且對象還是四皇子，曾經被他割傷脖子威脅過，也見過他陰森冰冷的樣子，此時再看他虛弱的人事不知，還真讓她體會到生命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