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重聚
就在那名官差即將發怒之時,原本站在遠處靜靜看著這一切的領頭者走了過來,喝止了那名官差的動作,問道:“怎麽回事?”
蕭月向他躬身行禮:“這位官爺,這間房裏乃是我家公子,姓趙,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正在床上歇著,您的兄弟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小女子也是怕驚擾了我家公子,因此對這位官爺提醒一二,隻是這位官爺卻似乎並不領情。”
說完就不動聲色的打量那領頭的反應。
那領頭聽蕭月這麽一說,凝神一想,便朝那手下抬了抬下巴,命令道:“這間不用查了,你去查別的。”
蕭月心裏鬆了口氣,如此看來她並沒有猜錯,從趙陌讓李護衛傳來的口信看,現在的局勢是對他們應該有利的,那麽不管搜查的這些是什麽人,哪一方的,都不可能為難他們,而且從趙昊前日被刺殺來看,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這些混跡官場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一二,因此她才故意說出她家公子姓趙,就是有試探的意思。
那手下抱了抱拳領命而去,領頭卻眯著眼看向蕭月,意味不明的笑笑。這人本來長著一張方正的國字臉,肅著臉的時候頗有幾分正氣,此時眼眯起來卻透出幾分精明,讓人不敢小視。
蕭月再次對他行禮,感激的笑道:“多謝大人體諒,想必我家公子也必會領大人這份好意,敢問大人如何稱呼?”
“敝姓楊,”那人抱拳回了一禮,“是這淮安城的捕頭。”
“楊捕頭,”蕭月笑著和他攀談起來,“這淮安府近些時候可真是出了不少事情,今日又是出了什麽大事?”
楊捕頭撫了撫下巴,沒直接回答蕭月的話,卻莫測的說了句:“這淮安府的天,恐怕是要變了……”
不多時官差們搜完了房間,楊捕頭跟蕭月二人道別,又提起趙陌:“欽差大人這兩日怕是會忙得很。”
果然是猜出了他們的身份。蕭月向他含笑致意,目送他們出了客棧,有被搜查過的客人出來連聲抱怨那些人太過粗魯……
蘇方看看外麵,輕微的歎了口氣:“淮安城最近可真不安寧。”
蕭月手放在欄杆上,撫摸上麵的花紋,笑問蘇方:“你可有什麽打算?不是說要濟民麽?”
蘇方有些赧然的微微一笑:“隻是曆練罷了,原本我打算辦一個義診堂,隻是尚沒找到合適的地方。”
“地方?”蕭月轉了轉眼珠,指了指下麵,“何必如此麻煩,這裏不就是現成的嗎?”
“這裏?”蘇方驚訝,結舌道:“這不太好吧?會不會影響客棧的生意?掌櫃的恐怕不會願意……”
“怎麽會?”蕭月笑起來,“你可是辦的義診,這是好事,隻會吸引更多的客人,傳出去名聲也好,可是免費給這家客棧做廣告了,掌櫃隻有歡喜的。”
“果真?”蘇方半信半疑。
“當然,不若你先去和掌櫃的商量,先試行幾日,看看結果如何?”
蘇方點頭,這事就先這麽說定。
很快李統領命人送了新煎好的藥來,蕭月蹙著眉頭看向蘇方:“要不你進去給他讓他喝了吧?”
蘇方沉吟著點頭,蕭月心想反正那位爺也不想見到她,她也不必厚著臉皮湊上去,便將照顧傷員的工作如數交給了蘇方。
果然如那位楊捕頭所說,趙陌大概很忙,晚上沒有回客棧,外麵的形勢似乎越發緊張,街上都沒有什麽行人,散發著一股冷肅的氣氛,眾人受到這種氣氛的影響,本來便客人不多的客棧更加冷清了。
趙陌接連兩日都沒回客棧,蕭月有些擔心,問李統領,卻隻讓蕭月放心,其他再問不出什麽。至於趙昊,蕭月問過蘇方兩次,蘇方道是已經沒了大礙,傷口也在愈合。
在這樣的情況下,蘇方的義診也隻能向後拖,不過他已經和客棧掌櫃商量過,掌櫃也答應了他借用客棧的地方舉辦義診。
這日,蕭月正拿著一本從蘇方那裏借來的書看,書是一本遊記合集,作者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多人的短篇遊記集合而成,語言簡練風趣,描寫的內容新奇有趣,蕭月正看的津津有味,忽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
過了一會兒,夥計來敲蕭月的門:“姑娘,外麵來了幾位客官,道是姑娘您的朋友,您看您是不是下來看看?”
蕭月驚訝,她在這裏哪來的朋友?遂有些疑惑的走下樓去,一眼便看到站在櫃台前的清平和青硯,忙高興的走過去:“你們來啦?太好了!蘭香姐姐她們呢?”
“離月姐姐,”青硯看了她也很高興,“我們知道公子在此處落腳,便直接找來啦,蘭香姐姐她們在外麵的馬車上。”
“那快進來。”蕭月讓清平他們開房,然後出去迎蘭香她們,卻隻有蘭香和錦墨,並不見趙陌從金陵帶到揚州的那些歌姬,按下心裏的疑問,和蘭香錦墨相見過了,讓清平他們指揮著侍衛將行李卸下,蕭月先將蘭香錦墨兩人帶到她的房間,歇著敘話。
將來到淮安這邊的情形大體說了幾句,蕭月又問蘭香:“你們在揚州這幾日如何?可有什麽大事?”
蘭香微微苦笑:“這幾日那邊可真夠亂的……”
“此話怎講?”蕭月問。
“你們一走,當天夜裏那揚州前知府王治方便被人發現死在牢裏……”
蕭月一驚:“怎麽會這樣?”
蘭香和錦墨對視一眼,錦墨坐在窗前,並不多話,隻是麵孔沉靜的看著蕭月蘭香兩人談話,蘭香歎息道:“是誰下的手現在還不知道,隻是他這一死,揚州府的官員便吵著要見大人,我們以大人生病臥床不便見客為由,卻隻擋了他們一天,接著幾個官員便硬是闖了進來,要求大人就王治方之死給出一個答複……”
“那後來呢?”蕭月急忙問道,趙陌下命關押的人出了這種意外,還曾是一府之首,其他官員尤其是和他利益相關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以想見當時情況是怎樣緊急。
“唉,”蘭香歎了口氣,抿了一口茶,接著道:“咱們當時可真是有些慌亂,出了這麽大的事,好好的人就那麽不明不白的死了,真怕他們一氣之下做出什麽不計後果的事來,好在張大人和李大人尚有幾分威望,暫時穩住了那些人,又命人送了急報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