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煉器之道
這縹緲峰內部四通八達，岔道無數。
不多時，伴隨著極有規律的腳步聲響，練天成出現在了此地。
他一襲青色長袍，一頭黑發梳的一絲不苟，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練師兄好。”
幾個弟子不論年齡大小，一起向練天成施禮問好。
練天成盯著幾人看了幾眼，嚇得幾人連忙審視起自身著裝，看有沒有不妥之處。
“這星辰沙磨的不好。”
練天成看了看那少年研磨的沙子不由連連搖頭。
“玄武石打磨的也不夠細致。”
“金青木粗細也不一致。”
“鐵焰金怎麽用才溫養了五十年的？”
他看著幾人做的活計很不滿意。
“練師兄，於執事說溫養百年的鐵焰金是用來打造玄器的，用來打造那個陣法有些浪費了。”
那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聽到後急忙辯解起來。
“胡鬧！”
練天成卻不這樣認為。
“不管陣法還是器物，既然要造，就力求做到完美，溫養五十年的鐵焰金，在傳遞靈氣時不能做到周流無滯，這陣法自然就有了紕漏。”
說到這裏，練天成衝幾人揮了揮手。
“這裏不需要你們了，你們可以自便了。”
那幾個弟子聽到後，卻沒有和楊石想象中那樣恐慌。
他們幾個好似解脫一般，反而露出了欣喜表情。
“謝謝練師兄，那我們去了。”
說著，幾人對著練天成舉手一揖，然後快步而去了。
看到幾人走後，練天成不慌不忙地坐下，拿起一根青黃交錯的木料開始研磨起來。
這練天成不光說話走路都一板一眼，幹起活來更是一絲不苟。
還真是一個奇人，看他樣貌不足二十，可看他做事風格又像極了一個老學究。
迂腐，執拗，是個堅持己見的家夥。
“你難道要躲在那裏看著我幹活？”
練天成忽然對著楊石藏身方向說道。
楊石嚇了一跳，隻能走了過去。
他剛才在巷道口藏得很好，剛才那幾個弟子都沒有發現。
想不到這練天成剛剛來到就發現了自己。
“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因為你是純火靈根。”
練天成卻不看楊石，他拿著那一尺來長的金青木正仔細端詳。
“而我也有火靈根。”
“這是什麽道理？”
楊石聽了個是懂非懂。
“因為靈根屬性不同，靈根之間會互有感應。”
“有的會彼此排斥，有的相互吸引。”
“對於修行之人來說尤其明顯。”
“當然，凡世普通人也會有這種感覺。”
“就比如有些人會一見鍾情，這就是因為他們兩個的靈根彼此吸引所致。”
還有這種說法？
楊石想起神玉山那個妖女，她曾經說和慕容嫣然就是靈根相互吸引。
不過，等等，這話說得好像有些問題啊。
好像有些怪怪的感覺。
自己和這仙葩兩個男的靈根竟然也會相互吸引？
這是不是太那個了？
練天成抬頭看到了楊石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說的這些都是下意識中的一種行為。”
“尤其對於凡人來說，往往更容易陷入這種潛意識的行為裏麵。”
“對於修行之人來說，更容易控製自己的思想而已。”
楊石聽了卻很難認同。
“那為何我看到你，卻沒有什麽相互吸引之類的感覺？”
“那是因為你的靈根已經運行到了臨官之地，靈根隱藏極深，很難透出體表。”
練天成指了指對麵一個蒲團，示意楊石坐下。
“當然，這隻是其一。”
這時，楊石已在蒲團上盤膝做好。
“哦？願聞其詳，希望練兄不吝賜教。”
“有其一，自然就有其二，其二就是你經曆過太多殺戮，自身情感變得很是麻木，對於這種冥冥中的感應自然就很難察覺到了。”
楊石聽到這裏，不由大為佩服。
“練兄所言極是，楊某少小從軍，一路從屍山血海中殺伐過來，唉……”
回想起過往經曆，楊石不由陷入了回憶之中。
過了良久，聽到練天成淡淡說道：“你就準備坐在這裏看著我忙活？”
楊石從回憶中驚醒過來。
“不知需要我如何做？”
練天成指了指楊石身前那個石碾，示意楊石如何碾壓石料。
這東西很是簡單，其實就是一個力氣活。
楊石拿起石碾開始忙活起來。
凹槽裏那些石塊，在楊石碾壓下慢慢變成了粉塵。
這些粉塵在光線照射下散發出微微熒光很是好看。
漸漸的，楊石竟然沉浸在這種心無旁騖的忙碌之中。
大塊的星辰石被大錘破成小塊，小塊的被石碾碾壓成亮晶晶的粉塵。
慢慢的楊石雙手以及衣袖都沾滿了粉塵。
而他也漸漸遺忘了周身環境，在這單調而機械的忙碌中，感覺到了無比的寧靜。
當楊石伸手去前方拿取星辰石時，卻抓了一個空。
經過幾個時辰不間斷的勞作，那一大堆星辰石已經全部被楊石磨成了粉末。
“很好。”
練天成看著楊石衷心說道。
“你很適合煉器，一是你靈根契合，二是你足夠有耐心，而且很投入。”
“不要小看投入這兩個字，隻有先身心投入進去，你才能和這些沒有感情的材料取得溝通。”
“有了溝通，你才能清楚的知道這些材料的極限在哪裏。”
“煉器並不用太聰明，聰明的人總喜歡取巧，而煉器是沒有捷徑可走的。”
“就像這塊鐵焰金，按規定，它第一次塑形需要千斤之力捶打一萬三千次。”
“太聰明的人就會覺得，多一下少一下，多一點力氣少一點力氣都無關緊要。”
“事實上，多一點少一點確實也沒有關係，但是前提是它已經到達了極限狀態。”
“如果你一錘就能讓它達到極限狀態，那麽就不需要其它一萬多次的捶打了。”
“而那些聰明人並不了解這些，他們隻是單純的想偷個懶而已。”
“隻有到達極限狀態，材料才能發揮全部功用。”
“極限的完美，極致的追求，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煉器師。”
練天成一邊幹活一邊洋洋灑灑的高談闊論。
楊石邊聽邊站起身稍稍活動一下手腳，順便拍掉身上沾染的粉塵。
“這麽說你是一個煉器師？”
楊石有些好奇。
“可你又要完成掌門交代的陣法，難道你還是一個陣法師？”
“這有什麽衝突嗎？”
練天成端詳著手裏的鐵焰金淡淡說道。
“雖然丹器陣符並沒有高下之分，但一個合格的煉器師必定還精通陣法和符籙之道。”
“就比如我送你那顆靈火戒，它裏麵便鐫刻有三個微型法陣。”
“每一個法陣裏麵，又以符籙之道刻有幾個永久陣符。”
聽到這裏，楊石大感驚奇。
不由抬起手掌仔細端詳起這靈火戒來。
這小小的戒指，難道真如這練天成所言包含有這陣符之道在內？
楊石以前所認為的陣法，就像墨玉長老房間內的一樣，粗狂大氣淺顯易見。
聽到這小小戒指竟然暗藏三個陣法，對楊石來說，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