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場暴雨,實在大得嚇人。她去拉窗戶的短短几秒鐘,衣袖就被大雨淋濕,好不容易關上一扇窗,蘇靜雅去拉另外一扇窗的時候,無意看了眼陽台,發現陽台上站著一個人?
定神一看,在瞧清楚那人是誰,蘇靜雅立刻慌張滑動著輪椅推開陽台上的門,大聲喊道:「御,你站在那裡幹什麼?下雨了,你趕快進來!」
皇甫御站在陽台上,斜斜靠著護攔,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就像沒有知覺的木偶。
「御,你在幹嘛?」蘇靜雅被皇甫御反常的舉動嚇得不淺,滑動著輪椅去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就要返回房間,可是皇甫御冷冰冰的聲音卻沉沉響起:「放手!」
「御!!」蘇靜雅抬頭望著皇甫御,儘可能睜大眼睛,可是暴雨砸在臉上,讓她根本無法睜開眼睛。
「進去!」皇甫御面無表情的低低命令。
蘇靜雅拉著他的手,忽然明白他為什麼會淋雨,於是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如果你不想進去,我陪著你!」
皇甫御微微眯起眼眸,看著在大雨里笑得一臉燦爛的女人,他眉頭情不自禁擰了起來:「蘇靜雅,有時候太過自作多情,很讓人心煩!」
說完,皇甫御已經甩開她的手,大步走進房間。
蘇靜雅怔怔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泛起不知道是苦味,還是疼意。在原地逗留了一會兒,她才滑動著輪椅回到房間,一眼就看見連衣服都沒換,直接坐在沙發上,一臉深不可測的男人。
她咬著嘴唇,半天后,最終還是不怕死的再次靠近。
「……先把濕衣服換下,然後把頭髮擦乾!」蘇靜雅將一條幹凈的毛巾遞在皇甫御面前。
皇甫御直直盯著她,沒有結果毛巾的意思,半晌他才冷冷說道:「蘇靜雅,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先把自己管好,再衡量下有沒有能力卻管別人的事情!」
說話,皇甫御冷冷瞥了她一眼,站起身大步回休息室。
而蘇靜雅卻沖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我知道!可是,面對你的事情,我做不到不聞不問不管不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你會不會愛上我,不管最後我們會不會在一起,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我,蘇靜雅,就算背叛整個世界,也絕對不會背叛你皇甫御,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地陪著,直到……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所有人都只看見皇甫御強大、冷漠、耀眼、高不可攀的一面,卻沒有人知道他輝煌燦爛一面的背後,隱藏著怎樣一段痛苦陰暗的過去。
她知道,他小時候親眼看著父母死在自己面前,那場熊熊大火兇狠的染紅整片天空,不管下再大的雨,依舊無法澆滅。她知道,從那以後,每個滂沱大雨夜就是他不想面對、想要忘記、拚命擺脫的夢魘。
他只知道,小時候她經常從睡夢中哭醒摟著他脖子要爸爸媽媽,卻不知道,她也時常在半夜他做惡夢但是醒不來時,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安慰著他、呼喊著他的名字。
其實,在某個程度上來講,她和皇甫御是同一類人。小時候的親密無間,不過是「同類人」之間的相互憐惜和吸引。他們互相慰藉,互相擁抱,互相溫暖著彼此、依賴著彼此,尋了個伴,不再讓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可憐又狼狽地活下去……
皇甫御聽了蘇靜雅的吼聲,尤其聽到最後一句話「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陪著,直到……要麼你死,要麼我亡」,心中一動,他微微別過稜角分明的側臉,低聲呵斥道:「蘇靜雅,你真不知羞恥,可不可以矜持點?三天兩頭向我告白,我耳朵都快長繭了!」
蘇靜雅本以為皇甫御要麼特別感動,要麼冷漠把她訓斥一頓,要麼絲毫不領情,誰知……
小臉火辣辣的燒,她撅著小嘴,有些幽怨的嘀咕道:「如果你不喜歡,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其實告白,她也很不好意思,很羞愧好不好?
誰讓他不領情就算了,還不喜歡他。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喜歡他,如果她不主動點,難道要等他主動?!
皇甫御聽了她的嘀咕,冷冷橫了她一眼,不過在扭回頭的瞬間,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嘴角情不自禁勾了起來。
蘇靜雅很懊惱,很鬱悶,自然也很窘迫。
全身濕漉漉的,她拿了乾淨的衣服換下,可是……衣服很好換,而,褲子呢?!
她換好衣服,手捧著褲子發獃,拚命想換下濕褲子的辦法,但是,她想破腦袋也沒有絲毫進展。
皇甫御洗了個熱水澡,從休息室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蘇靜雅一臉糾結的捧著褲子發獃,他劍眉一挑,挖苦道:「蘇靜雅,大半夜的不睡覺,你捧著褲子看什麼?褲子上有花,還是你現在夢遊?」
「啊?」皇甫御突然出聲,狠狠嚇了蘇靜雅一跳,她捧著褲子,錯愕的望著皇甫御,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他說,只得支支吾吾「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現在時間很晚了,護工都休息了,雲姨也不在。平日幫她打點日常生活的,都是護工和雲姨,現在……
皇甫御倒了一杯水,慢條斯理地喝著,瞧見此刻連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女人,他不禁冷笑出來。
跟他表白的時候,不是很口齒伶俐、滔滔不絕嗎?現在連句解釋都說不出來,到底是怎樣?
大腦是先天不足,後天畸形嗎?
挑了挑眉,皇甫御低低說道:「蘇靜雅,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你興趣還真的很特別,特別得近乎詭異。喜歡捧著就捧著,明天我派人給你買幾百條,讓你每天都捧不一樣的褲子!」
打擊完畢,皇甫御心情愉悅一邊喝著水,一邊往休息走。她有那個興趣愛好,他可沒有。這人啊,還是必須休息好,才有精神和精力工作。
蘇靜雅聽了皇甫御的話,委屈得都快要掉出眼淚了,她不滿的努著小嘴說:「還不是都怪你,如果我不打濕衣服褲子,現在又怎麼會糾結如何換褲子……」
「噗!!」
皇甫御一口水噴了出來,錯愕地站在原地,最後木然轉過身,然後一臉深邃難測的表情盯著似乎被他過激反應嚇著的女人。
良久,他才黑沉著臉,走過去,一把抓過她的褲子,低聲說道:「我說你這女人是笨蛋白痴吧?我就在裡面,你不能換褲子,難道不知道叫我?」不然她以為他住在醫院是怎樣?喜歡醫院的環境,還是喜歡醫院的味道?
「可是……我,那個……」蘇靜雅腦子很明顯還沒緩過來。他是男的,她是女的,她怎麼好意思讓他幫他換褲子,更何況,他們又不是很熟,她哪裡好意思。
對於她的扭扭扣住扣住,皇甫御顯得有些不耐煩,想要叫她自己把褲子解下,結果發現她沒那個能力,於是彎腰將她從輪椅上抱起來,轉身坐在床沿上,伸手就去解下她的褲子。
蘇靜雅嚇得大叫一聲,立即抬手按住他的手,滿目惶恐地說:「沒關係,不用麻煩你了!等護工上班了,我讓護工換!」
皇甫御眯了眯眼,清楚瞧見她白皙的小臉,一點點泛紅,再一點點變得通紅,害羞得連耳根都不能倖免。於是,他點了點頭,在蘇靜雅好不容易以為他同意了,暗暗鬆口氣的時候,皇甫御卻毫不客氣抓住她的褲子,往下用力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