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耳畔,響起皇甫御熟悉低沉的聲音,不停縈繞,她覺得是幻覺,可是那呼聲愈發明細,她皺緊眉頭,一遍又一遍回應著:「嗯!」
「樂樂……」
「嗯!」
「樂樂!」
「嗯!」
「樂樂~!!」
「樂樂在這裡!」
……
皇甫御聽著她虛弱的嬌.嗔,無端的有些想哭,明明,這個女人已經無聲無息陪在他身邊五年了,她明明已經回來五年了,他五年後,把她傷得遍體鱗傷之後,才認出她來。
現在回想,他才知道,為什麼五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她會用那樣的神情望著他,為什麼她會沖著他微笑,甚至還笑出了淚水。更明白,她為什麼出現在他的身邊,任憑他如何驅逐,她始終不肯離去半步。
對於她無盡的深情,他到底該怎麼去回報?今後的日子,應該怎樣才能更好的去愛她?
「對不起,樂樂……」皇甫御低低在她耳畔說,「對不起,對不起,這麼多年了才把你找回來!樂樂……我愛你,樂樂……我愛你!靜雅……」
皇甫御眼睛的液體,順著他的臉頰滴落,他將臉貼在她臉上,與她耳鬢廝磨:「樂樂,我是歡歡!我是歡歡……」
蘇靜雅神志不清,可是聽到耳畔的低喃,她拼了全力睜開眼睛。視線很模糊,腦子很暈沉,儘管什麼都分不清楚,但是她還是哭了出來:「歡歡,嗚嗚……歡歡……救我,我要沉了,好痛!歡歡……」
蘇靜雅伸出手,胡亂在半空中抓著,皇甫御趕忙騰出一隻手,握住她軟綿綿的小手,:「我在這裡,乖,不痛!!不要哭了!!樂樂,不要哭了!」
他低下頭就去擦乾她眼角的淚水。
抬手撩起遮蓋住她小臉,濕漉漉的頭髮,皇甫御傾深在她小臉上深深印上一個吻,隨即跳下床,抱起她就走向浴室。
皇甫御長這麼大,除了給自己洗澡洗頭,他只給一個人洗過澡和洗過頭。小時候是她,長大后還是他。
替蘇靜雅洗完澡、洗完頭,皇甫御用吹風將她頭髮吹乾。蘇靜雅的頭髮,從小到大,烏黑的就像墨線,順滑的就像瀑布,摸在手裡,涼涼的,很柔順,很有生命力。
讓他,愛不釋手。
弄好一切,皇甫御將衣櫃里抱出兩床嶄新的被褥,一床鋪在床墊上,一床拿來蓋。
將昏睡過去,完全沒有知覺的女人放在床上,皇甫御替她蓋好被子,又確認了房間空調的溫度,才去浴室洗澡。
他剛走到浴室里,就將圍在腰間的浴巾取下,扔在地上,直徑走到蓮蓬下面,溫熱的水,順著他的頭頂澆下,水珠,沿著他完美的偉岸身材蜿蜒滑下。
酒精,早已經消失不見蹤跡,皇甫御開始在思索一個問題:既然蘇靜雅沒死,而那天從海里撈起的女人是誰?
那……絕對不是巧合。畢竟,他喜歡的衣服牌子,全是義大利最有名的設計師定做的,純手工,死在大海里的女人,怎麼會和蘇靜雅一樣穿男人的衣服和褲子,還是和他的衣服一個牌子,一樣大小……
蘇靜雅昏昏沉沉醒來時,只覺頭痛想要裂,她覺得全身好似散架了一樣,每一塊骨頭,每一個細胞都酸痛。
她痛的低呼出聲,試圖扭動下*,可在挪動時,她才發現……腰間正被一雙強有力的胳臂摟著?
猛然怔住,蘇靜雅腦子一片空白。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在漁村,遇到一群黑衣保鏢,她掙扎著想要逃跑,卻被他們用迷.葯迷暈,隨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而她現在……
順著摟著她腰間的胳臂,往上看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
她雙目都紅了起來。
皇甫御!!
怎麼又是他?
她分明在那些人口中聽到了皇甫御的聲音。
他不覺得噁心嗎?她都覺得噁心。
蘇靜雅渾身顫抖,同時,淚腺也刺痛得厲害,她幾乎快要哭出來,*口痛得翻天覆地。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怎麼可以……
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跑。逃離這個危險的男人,越遠越好。
她再也不想看見這個男人。
咬了咬牙,蘇靜雅輕手輕腳,小心翼翼挪開皇甫御放在她腰間的手,然後強忍著*的酸痛,她跳下床就想要離開。
可是,還沒走幾步,身後突然響起一陣低沉好聽的男音:「樂樂……」
蘇靜雅渾身一僵,頭皮發麻,她屏住呼吸,緩慢轉過身:他……醒了?
房間的光線很弱,厚實的窗帘布嚴嚴實實拉著,分不清外面此刻究竟是白晝,還是黑夜。
而蘇靜雅的目光落在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在幽暗的檯燈下,顯得愈發英俊的男人,她漂亮的大眼,一點點紅了,一點點布上一層氤氳,一點點朦朧,尤其是聽到他的夢囈,她視線一片模糊,模糊得……她什麼都看不見了。
「……皇甫御,原來,你連做夢都想著孫晴空。既然……你愛她,那麼為什麼還要來糟蹋我?難道,我蘇靜雅在你眼中,就一文不值,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你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
蘇靜雅幾乎是哭著跑出去的,「砰~」的一聲重重將門關上,她就像一隻被人驅趕追著扼殺的蚊蟲,亂闖亂撞,狼狽而又驚慌地逃出皇甫別院。
拉開主宅的大門時,一股極其陰冷的寒光就鋪天蓋地襲來,蘇靜雅冷的全身的汗毛都豎立起。這時,她才發現,她穿著一條睡衣,白色,略微透明,還有些大。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她總覺得這件睡衣是孫晴空的。
不對,這條睡衣,一定是孫晴空的。皇甫御極少帶女人回皇甫別院,就算帶回來,也直接扔到了皇甫別院的西苑,因為皇甫御曾經說過,那些女人根本沒資格,也沒那個身份入駐主宅。
所以,所有的女性用品,全是替孫晴空準備的。
無端的,她渾身抖的厲害,就連牙齒和嘴唇也在顫抖,盯著身上睡衣的眼眸一點點迸射出紅光。
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孫晴空的衣服,竟然穿在她的身上?明明,孫晴空才是冒牌貨,為什麼她一直要活在孫晴空的陰影里?男人,孫晴空搶了;地位,孫晴空佔了;現在就連一件衣服,她蘇靜雅都要撿孫晴空的穿……
蘇靜雅一時怒火飆升至頭頂,她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把衣服脫掉了。
眼淚,一顆顆,止不住往下掉,蘇靜雅哭著赤腳往外走。
「皇甫御,孫晴空,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了。我鬥不過你們,我藏起里,躲起里,總行吧。你們過你們輝煌的日子,我過我悲涼的日子,老死……不相往來!」
蘇靜雅咬著嘴唇,抱著自己的*往外走。
而此刻,天,還沒有完全亮,黑沉沉的,下著小雨,空氣中,凝結著一層薄薄的霧水,就像積壓在蘇靜雅*口的悲哀,怎麼也化不開……
皇甫御睡得很沉,自從得知蘇靜雅自殺之後,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昨晚見她回來,一直高高提著、揪著的心,終於安安穩穩放進肚子里。連續十幾天的疲憊累疊在一起,外加昨晚跟蘇靜雅歡.愉時,幾乎把他*里的力氣抽光,他從來沒睡得像現在這麼踏實過。
睡夢中,他隱隱約約聽到了關門聲,英挺的劍眉一皺,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卻沒有力氣,直到習慣性去摟身旁的女人,可是摟了好幾次,空空的……?!
皇甫御猛然驚醒,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幽深的黑眸直直掃向大床一側。
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