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腹部一陣陣地絞痛,蘇靜雅覺得身處的環境驟然一變,她站在白茫茫的大霧裡,四面八方都是白霧,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裡,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不遠處隱隱約約的一個高大背影。
「歡歡?!」那背影,她非常熟悉,激動的往前走了兩步,徹底看清楚的時候,她立即往前撲去,「歡歡,歡歡……」
可是他只是微微別過臉,隨即完全不理會她,直徑往白霧裡走。
她驚得大聲喊他,他卻越走越快,快到,她完全跟不上他的步伐。
腹部鑽心的痛,她覺得雙腿發軟,跌倒在地的剎那,茫茫白霧裡,忽而傳出一個冰冷絕情的男音:「蘇靜雅,你是我殺父殺母仇人的女兒,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一定拉著你一下下地獄……」
話音剛落,蘇靜雅覺得場景陡然巨變,皇甫御面無猙獰,化身成最恐怖的魔鬼,周身被黑色瘴氣包圍,張牙舞爪朝她撲來,並且惡狠狠,無比陰霾恐怖地說:「蘇靜雅,你父親害死我的父母,我要殺了你的孩子,來祭奠我的父母……」
蘇靜雅嚇得哇哇大叫,逃跑的時候,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晃動,她腳底兀然懸空,毫無防備掉進萬丈深淵。
即將墜入火海之際,忽然被一雙強有力的胳臂摟住,她睜開眼睛看見一身白衣的皇甫御,面色憔悴,但是眼底卻迸射著絕望痛苦的黯光。
「歡歡?!」她驚恐望著他。
「……」皇甫御不說話,只是盯著她,好半晌他才出聲,「蘇靜雅,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
「歡歡……」
「在某種程度上,我捨不得毀掉你,那麼……就只有毀掉我自己!蘇靜雅,如果時光能倒轉,在最美的時光,我不願再遇到你……」
話畢,蘇靜雅眼睜睜看著他鬆手放開她,掉進了火海。
「歡歡……歡歡……」她悲痛大吼,伸手去撈他,不管再努力和拚命,再也觸不到他。
……
「歡歡,不要死!歡歡……」蘇靜雅被人從噩夢中搖醒的時候,腦子昏沉得厲害,隱隱作痛,她哭著,胡亂摟住身旁的人,不停乞求,「歡歡,不要死,不要死,該死的人是我,歡歡……」
「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低低沉穩的嗓音,焦急在耳畔響起,「只是一個噩夢而已,沒有人會死……」
「……」良久,蘇靜雅才有些微弱的意識,滿頭大汗地睜開眼睛,隱隱約約看清躺在她身旁的男人,分不清時間,分不清地點,分不清……到底是過來,還是在某個她並沒有涉及的未來。
眼皮很沉,意識渙散,她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嘟噥了一句,便又沉沉陷入昏迷:「歡歡,是不是倘若我不曾得到過你,那麼……就不會再傷心和難過了?」
皇甫御聞言,英挺的劍眉猛然斂住,有些聽不明白她這句話的含義。
不曾得到過,就不會再傷心和難過?!
到底什麼意思?!
意思是:她後悔認識他,後悔跟他在一起過嗎?!
為了東方炎,她居然連他們在一起的曾經都想抹去?!
他皇甫御,真的帶給她這麼大的恥辱?!
這該死的女人應該明白:她才是他的恥辱!!!
從小到大,長得丑處處污染他的眼睛就算了,騙吃騙喝還不夠,還對他進行精神摧殘,陪睡、陪玩、陪吃、陪喝,還往他身上擦鼻.屎,嗷嗷嗷,這些都是其次,最最重要的是:明明就長得丑不拉嘰,還偏偏要他違背良心的對她阿諛奉承道:「哎呀,樂樂,你好漂亮,你好可愛哦!」
噗~,簡直丑瞎他的眼睛了!!
該後悔的人是他,不是她!!!!!!!!!
皇甫御臉色都是陰鬱難看,全身每個細胞都迸射出可怕的陰鶩怒氣。
依照他以前的脾氣,此刻早就一把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推出懷抱,順便眼睛都不眨的一腳踹下床。
可是……
他就是不要臉!!
看見她遇到危險,做不到冷眼旁觀。
看見她動了胎氣,做不到熟視無睹。
看見她做噩夢嚇得又哭又叫,他更是無法控制自己躺床上把她抱緊懷裡。
他到底是怎麼了?!
何時變得如此宅心仁厚、不知廉恥了?!
皇甫御瞥了眼,剛窩在他懷裡,不到一分鐘,跟小時候一模一樣,立即睡死得像一頭豬的女人,鼻子都氣歪了。
這副模樣,哪裡像剛剛做了噩夢?!儼然一副一頭被人宰了的豬。
恨得牙齒都咯咯作響。
都跟其他男人跑了,懷了其他男人的孩子,明明都不愛他了,竟然還來招惹他、折磨他,不要臉的睡他的懷抱,並且睡成這模樣,皇甫御心裡酸得直冒泡。
怎麼也想不到,他皇甫御也有這一天。
他一定是上輩子欠她太多錢了,這輩子她才會凶神惡煞,連本帶利,像吸血鬼一樣來討債。
皇甫御看著一臉恬靜睡容,甚至打著很細微鼾聲的女人,睡得又香又甜,他白眼連連翻個不停,咬牙切齒地低吼:「蘇靜雅,我總覺得,只有殺了你,我才能得到解脫!」
金燦燦的夕陽,暈染得整個世界都光彩奪目,驚艷的餘暉,穿過透明的帘子,罩入病房。
只是,鍍上金邊本該美好的病房,此刻卻顯得很詭異。
一米寬的病床,躺上一個人,本就顯得異常窄小,而……就是那麼窄小的病床,此時躺著一個孕婦不說,還詭異的側躺著一個身高一米八八的男人。
害怕擠著懷裡的女人,皇甫御側躺在病床上,只睡著一點、一點點、一小點的床沿,被蘇靜雅枕在腦袋下的胳臂,一直扣著另一邊的床沿,他才勉勉強強粘在床沿少年宮,沒有摔下去。
如此高難度動作,估計也只有他皇甫御能做到。
長時間像蝦米一樣縮在這麼小的床上,一動不動,還不能壓著蘇靜雅,他早已經腰酸背痛,全身都難受,尤其是被蘇靜雅整整枕了一天的胳臂,麻得好像廢掉了一樣。
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側身受力面點很窄,外加醫院的病床,又不是家裡的床,硬邦邦的,跟地板一樣,磕得他半身跟殘廢了一樣,痛得鑽心。
可是,再痛再麻,他也只是咬牙堅持著,完全沒有搖醒懷裡女人的意思。
忍到已經無法再忍受的時候,皇甫御用殺人的目光,瞪著她,再瞪著她,再再瞪著她,再再再瞪著她……
順便將醫院,以及製造這小病床的廠家,惡狠狠咒罵一番。沒事幹什麼只開家這麼小的醫院,居然買這麼小的床。沒事幹嘛只生產這麼小的床?那生產的廠家是不是一家人都得了侏儒症,才會愚蠢且不知死活生產這麼小的床?!
可以這麼說,蘇靜雅是沐浴在皇甫御憤恨的目光中,緩緩蘇醒的。
睡了整整一天,她睡得很飽,很舒服,感受到皇甫御要吃人的目光,她非但不害怕,還衝著他憨憨一笑。
皇甫御進她終於醒了,本來又黑又臭的俊臉,立即風雲變色,他咬牙怒呵道:「蘇靜雅,你是豬嗎?他.媽.的,你知道你睡了幾個小時嗎?差點把我睡殘廢!」
大咧咧謾罵著,皇甫御沒好氣的打算下床活動下筋骨,誰知蘇靜雅挨了罵,非但不生氣,反而嘿嘿笑著,她張開胳臂一下抱住他的腰,整個都往懷裡鑽。
而皇甫御被她大力一推,只沾著一點點床沿的*,直徑往下倒,為了穩住*,皇甫御更用力的扣住床沿。
「呃……」發出一聲沉悶卻很慘烈的痛呼聲,皇甫御穩住*兩人才沒摔下去,瞅見蘇靜雅似乎被他的吃痛聲驚住了,他氣得想要殺人,艱難的吼,「蘇靜雅,你不搞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愣愣地望著他,蘇靜雅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立即驚慌失措往另一側挪動,騰出一部分床讓皇甫御躺著。
「歡歡,你沒事吧?」
蘇靜雅拿起皇甫御枕在她腦袋下的手,看著他的掌心,長時間扣著床沿,被鐵床堅硬的稜角烙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而因為她剛才那個撲的動作,他為了穩住兩人*的重量,掌心已經被菱角割破了一層皮。
細小的血珠從傷口溢出,蘇靜雅心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歡歡,疼不疼?」
皇甫御終於踏踏實實躺在床上,身心疲憊重重呼出一口氣,感受到蘇靜雅搖晃著他僵得徹徹底底的胳臂,他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俊美的臉龐,陡然浮出幾條青筋,他沒好氣的驚吼:「蘇靜雅,你個白痴,我的手麻掉了,你居然使勁給我甩?!」
蘇靜雅嚇得立刻放開皇甫御的胳臂,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胳臂麻掉了。嗚嗚……」
「我給你揉揉,歡歡,是不是很痛??!!」蘇靜雅連忙坐起身,手慌腳亂輕輕給他揉著胳臂。
短短几分鐘,皇甫御被她搞得好像從地獄轉了圈一眼,犀利的眸光,利劍一般朝她剜去,見她小臉通紅,汗水都急出來了,滿肚子的怒火,無端的「蹭~蹭~蹭~」往下降。
見她認真小心翼翼替他按摩,皇甫御冷冷一哼,完全不顧她是孕婦,直接當喚丫鬟一樣差遣道:「這裡麻!」
「哦!」蘇靜雅立馬替他揉他指著的地方。
「還有這裡!」
「哦!」
「還有這裡,這裡!」
「哦,哦!」
「這裡,這裡,這裡……」
「哦,哦,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