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

  一聽這話,王安然臉色劇變,抬起長時間站在外面吹冷風,而變得異常冰冷的手,急切摸了摸可樂的臉蛋,王安然焦急得說話的聲音都在哆嗦:「有嗎?!有發高燒嗎?!」


  「別摸了,跟我上車,我們送你去醫院。」蘇靜雅催促道。


  王安然沒有遲疑,抱著王可就跟著蘇靜雅跑。


  或許是跑得有點急,或許是太過焦急,她步子有些不穩,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蘇靜雅見了,連忙攙扶住她:「小心點,別著急。」


  蘇靜雅心裡是很清楚的。


  王安然之所以這般焦急,完全是王可*本來就不好。一感冒,指不定會引發其他病的複發。


  醫院。


  「醫生,我兒子情況到底怎麼樣?!他沒事吧?!他*不好,有遺傳病,感冒會不會讓她的遺傳病發作?!」


  蘇靜雅站在病房外面,看著臉色憔悴到極點的王安然,心裡很不是滋味。


  在法國與王安然相遇,已經好一段日子了。


  可是,她仍然無法將眼前的王安然,與曾經的王安然畫上等號。


  默默的關上病房門,蘇靜雅幫著去繳了醫藥費,然後回到病房時,王安然趴在病床邊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熟睡過去的王可。


  輕步走進去,蘇靜雅小聲喊道:「安然。」


  聽到聲音,王安然這才回過神來。


  「靜雅,謝謝你。今天晚上,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王安然說。


  蘇靜雅笑道:「你在說什麼呢。小時候,我們不是約定好,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不離不棄嗎?!你以前和叔叔,對我那麼好,我現在做的又算什麼?!」


  「……」王安然聽了這話,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插話。


  或許,蘇靜雅是不介意她當年的所作所為。


  可是……她一直邁不過那道坎兒。


  蘇靜雅不責備她。


  可是她無法做到:自己不責備自己。


  見王安然不說話,蘇靜雅立即轉移話題:「對了可樂現在情況怎樣?!醫生怎麼說?!」


  「情況還不錯。醫生說,暫時沒有發病的跡象。」王安然說。


  「那就好。」蘇靜雅點頭。


  兩人在病房裡沉默許久,王安然這才說:「對了靜雅,時間很晚了,你先回去吧。皇甫御還在外面等你呢。」


  「那你呢?!」蘇靜雅問。


  「我必須留在醫院照顧可樂。」


  「那我打電話給皇甫御,讓他先帶孩子回酒店,我在醫院陪你一起照顧可樂。」


  「不用了。有我一個就夠了。」王安然拒絕道。


  語氣雖然很淡,但是卻很堅定。


  蘇靜雅知道,王安然和她一樣,倔強得要命,心裡一旦認定一件事,不達目的,絕對不會輕易改變。


  再加上,可樂要在醫院住好幾天呢,必須有人來換班,於是蘇靜雅點頭:「那行。我先回去,明天上午再來醫院給你們送吃的。」


  「嗯。」王安然點頭。


  臨走前,蘇靜雅給了王安然一張卡,王安然本想拒絕。


  可是錢包丟了,就算去銀行補辦,也需要一些時間。她最後手下,打算應急用。


  蘇靜雅剛走到醫院門口,遠遠的,她就瞧見皇甫御站在轎車旁邊,雙手插在褲兜里等他。


  昏昏路燈,他高大高大的身軀,在無邊無際的寥寥夜色中,莫名讓蘇靜雅覺得安心踏實。


  她咬了咬嘴唇,然後邁開步子就朝他狂奔而去。


  皇甫御還沒回過神來,只覺一股重力,便狠狠撞入他的懷裡。


  他穩住步子,垂下眼帘看著緊緊抱著他的女人,英挺的劍眉,倏然一皺。他擔心地問道:「怎麼了?!」


  蘇靜雅狠狠搖頭,半天才鼻音很重地說:「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你在身邊,真好。」


  「……」皇甫御一聽,不由得淡笑出聲。


  蘇靜雅用最大的力氣,抱著的腰肢,好半天才說:「歡歡,我突然覺得,老頭對我真的很眷顧,我自己也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讓我喜歡的人,也深深愛著我。」


  或許是旁觀者清。


  看清了王安然的不幸,這才看清了自己的幸運。


  她替王安然坎坷的情路感到難過的同時,也替自己趕到慶幸。


  慶幸:她遇到了皇甫御。


  慶幸:幾十年的磕磕盼盼,她和皇甫御兩人,都沒有把對方弄丟。


  慶幸:她沒有錯過他。


  慶幸:這一輩子,他終於安安定定留在她的身邊。


  慶幸:她和他,終於可以手牽手,終於能一起白頭到老……


  蘇靜雅莫名難過,莫名流淚。她將小臉往他乾淨整潔的襯衣上蹭。


  然後說:「歡歡,你可不可以再答應我一次: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離開我和兒子女兒?!」


  或許是這三年的時間,她太過依賴他,已經習慣他在她身邊,跟她吵吵鬧鬧。雖然會吼她,罵她,挖苦她,打擊她,甚至是……羞辱她。可是,她已經無法想象:有一天,他突然不在自己身邊,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甚至是害怕:如果把她換成現在的王安然,獨自一個人照顧而兒子、女兒,孤零零的連一個陪伴她的人都沒有。


  她該怎麼辦……


  皇甫御不太明白,蘇靜雅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對於她又問那麼白痴加無聊的問題,他真的很不屑回答。


  甚至向跟以前一樣,要麼沉默,要麼罵她是豬。


  可是這一次,他撫著她柔軟順滑的秀髮,低沉卻有力地回復:「嗯。」


  可樂的感冒病,雖然很快就好了,但是沒過多久,遺傳病就複發了。


  蘇靜雅接到王安然的電話,她已經回小鎮。


  那時候,她正和皇甫御在小鎮唯一的高爾夫球場打球。


  聽見王安然在電話那頭大哭不止,蘇靜雅安撫道:「安然,你先冷靜一點,把情況說清楚。可樂到底怎麼了?!」


  而正在教兒子打球的皇甫御,在聽見蘇靜雅喊出「安然」二字時,眉頭已經深深皺了起來。


  王安然臉色蒼白地站在醫院走廊里,聲淚俱下。


  她說:「可樂,突然吐血不止。醫生說,要儘快手術。靜雅,還沒有找到適合的骨髓,靜雅,我現在只有你能幫我,如果你不幫我,可樂……真的沒救了。」


  蘇靜雅說:「你先冷靜一下,我現在就去巴黎。你先把地址發我手機上。」


  說著,她掐斷手機,然後眼巴巴且淚眼朦朧地望著,此刻仍然悠然教兒子打球的皇甫御。


  蘇靜雅上前,拽著他的衣袖。


  皇甫御無視。


  蘇靜雅又拽了一次,皇甫御仍然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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