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重返破廟
自然，照著先前樓承允與鍾離沐商量的一樣，常貴人的馬車在前，樓承允的暗衛則在暗處跟著常貴人的車架順利進了禮部侍郎的府邸。
是夜。
鍾離宮的燭光依舊閃爍，不過因著樓承允在，倒也沒人敢置喙什麽。
暗衛順利返回，禮部侍郎似乎也是有所察覺，並未多管難得回家的常貴人，反而是急急出了府，倒是沒讓樓承允失望。
隻是……樓承允想著剛剛暗衛匯報的行蹤，明親王？
樓承允眯了眯眼，厲色傾瀉而出。
“皇上……”
一旁的鍾離沫突然開口，語氣間是罕見的猶豫。
樓承允聞聲望去，見她眉眼間神色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和躊躇。
鍾離沫的為人如何樓承允自然是一清二楚，暗衛才剛退下，如今看她這副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思及此，樓承允眼中含了一絲笑意，拉著鍾離沫的手將她安置在自己腿上“朕知道你擔心常貴人，你放心，此事本就與她無關。保下一個貴人，朕還是能做到的。”
聽著樓承允擲地有聲的承諾，鍾離沫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樓承允向來重諾，既然他說了這樣的話，鍾離沫倒是也不擔心他會出爾反爾。
次日一早，常貴人就來了鍾離宮。
才進了內殿，常貴人就朝著坐在上首的鍾離沫行了大禮。
鍾離沫一驚，雖說兩人位份相差不少，但是鍾離沫一早就免了她的禮。是以她連忙起身將常貴人扶了起來。
常貴人倒也不推脫，順著鍾離沫的力道起身，隻是臉上卻是已經悄然滾下了兩串淚珠。
鍾離沫一時語塞，隻能將她帶到一旁的偏殿，轉頭吩咐跟著的婢女：“去打盆水來，給常貴人擦擦臉。”
婢女一個個魚貫而入，殿內一時隻有裙角擦過的布料摩擦聲，常貴人低著頭，一雙手緊緊拉著鍾離沫不肯放開。
過了一會，熱水端上來，鍾離沫讓她洗了臉，重又上過妝，才屏退左右，拉著常貴人一起坐下。
剛坐下，常貴人眼中就又有積蓄起淚花的趨勢，說出口的話帶著分明的哭腔，但是一樣地清晰：“嬪妾昨日回家，雖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想來應當與前日娘娘遇刺一事有關，嬪妾的父親一時鬼迷心竅，請娘娘恕罪。”
鍾離沫這才明白她的反常，好生安慰了一番，又把和樓承允說好的事情告訴了她，才將她送至門口。
回身進了殿，鍾離沫想起剛才常貴人所說，禮部侍郎竟是一早就放棄了這個女兒，絲毫沒有替她們母女二人打算過。想到外界傳言的禮部侍郎嬌寵獨女，一時間竟有些唏噓。
到了晚間，樓承允照例來了鍾離沫這用膳。
鍾離沫將早上常貴人所說告訴了樓承允，饒是樓承允見慣了這些人的麵目，也被說的一愣。
鍾離沫看著又是一陣心酸，禮部侍郎這麽多年來的戲做得極好，好的哪怕是樓承允貴為皇上，都被他騙過去了。
或者……鍾離沫眼神暗了暗，看向窗外零星亮起的幾粒星子。
或者禮部侍郎並未做戲呢？對女兒的寵愛是真，對明親王的投靠是真，為了利益舍棄骨肉，也是真。
樓承允看她微微有些失神的模樣，隻當是這兩日事多，累著了，因此攬著她進了內殿：“這幾日事多，你小心自己的身子，別太辛苦自己。朕今日已經下了折子，中秋在即，沫妃近日給了朕不少好兆頭，是以這次的中秋宴要大辦，明親王不日就將進京。”
鍾離沫回神，旋即明白樓承允借自己的名頭是想為自己造勢，明白樓承允的好心，便帶著樓承允去了小池塘釣魚。
今日運氣不錯，鍾離沫不出片刻就釣上來兩條鱈魚，親自下廚招待樓承允，自然又是被他好一番誇讚。
入夜，整個宮內一片寂靜，鍾離沫獨自躺在床上，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不知怎麽的心底一陣陣的發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鍾離沫側頭看著窗外的點點繁星，一時間恍惚像是回到了閨中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鍾離沐側過身，有晶瑩的淚水從鬢邊悄然滑落，隱沒至錦被之中。
然而鍾離沫這一覺卻不是睡得很安穩，大概是因為早晨常貴人的一番話，讓鍾離沫一直小心翼翼藏在心底對家人和親情的渴望再次湧現出來，尤其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更是不斷驚擾著睡夢中的鍾離沫。
“不，不要，你們別走……”鍾離沫閉著眼，緊緊皺著眉頭，額頭已然有了細碎的汗珠，鍾離沫的手臂在空中無意識的揮舞著，口中呢喃著的話語帶著濃濃的無助和惶恐。
噩夢還在繼續，鍾離沫像是困在夢魘之中，始終不能醒來。
“奶娘！”突然，鍾離沫一聲驚呼，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下一瞬，鍾離沫就感受到了自己背後的一身冷汗，夢中的場景仿佛還曆曆在目，她不由得苦笑一聲，翻身下床，去換了一身幹淨衣服。
想到夢中的場景，以及最後出現的奶娘，鍾離沫有些心神不寧，突然想起之前奶娘挾持自己所在的破廟，不由得看看窗外的天色，須臾之後，她心下就有了決定。
於是便去重新又換了一身利落的衣服，就繞過宮人走了出去。
就在鍾離沫正在小心翼翼繞過宮中侍衛，前往宮牆之時，她卻突然想起來自己根本就翻不過去這牆。
正在頭痛，隻是突然想起之前曾在冷宮牆角處挖的那個狗洞，不由得心下一起喜，連忙朝著冷宮走去。
果然那個狗洞依然還在，冷宮的侍衛懶散慣了，事到如今也沒有發現。她隻欣喜能夠順利出宮，卻未發現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正是純妃。
純妃原本隻是無意發現她，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宮，一時又來不及告訴皇上，便也跟了上來。
鍾離沫一心隻想著趕路，加上破廟離皇宮原本就不遠，因此不出半個時辰，鍾離沫就到了破廟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