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再次冷戰
鍾離沫的眼神冰冷，看著樓承允時已經仿佛眼前站著一個陌生人。
樓承允對上了 她的眼睛，仿佛被針刺了一般，心上隱隱的疼痛。
他聽著鍾離沫最後一字一頓地說出“皇貴妃娘娘”來，忙著嗬斥她：“你亂說什麽，朕已經為了你降了她的位份，還要怎麽向著你，你才能高興。今日之事，縱然林家有罪，可滑魚做的也實在是魯莽，你要……”
“那是因為倘若他不魯莽，被千夫所指、百口莫辯的就是臣妾！”鍾離沫霍然起身，直視著樓承允，絲毫不肯退讓。
她雖然口中稱著“臣妾”，卻絲毫沒有為人臣子的低人一等：“臣妾自認在宮中，向來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不是林小冉三番兩次與我作對，我又怎麽會當眾下她的麵子？”
鍾離沫冷笑一聲，看著樓承允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麽笑話一般：“當日 我若不魯莽，阿韶便可能在祠堂之中跪的丟了半條命，今日滑魚不魯莽，沒了性命的就是我。他不過是打暈了林家的人，全了林小冉的臉麵，你居然來我這裏大張旗鼓地指責他。樓承允，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麽！”
鍾離沫從未如此直呼過樓承允的名字，這樣疾言厲色之下，別說在一旁的滑魚，便是樓承允也愣住了。
“姐姐，阿韶給你上藥。”
正在僵持之際，阿韶脆生生的聲音突然響起，一時間，室內兩人一魚同時看向了他。阿韶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不明白大家是什麽意思。
鍾離沫在聽到阿韶的聲音時，就早已收斂了臉上的冷色：“好，阿韶幫我上藥。”
鍾離沫伸手遞給阿韶，原本白玉般的皮膚上突兀的紅了一塊，隨著時間流逝，不僅沒有消下去，反倒顯得越發明顯。
如今這樣放在眾人麵前，簡直像是在譴責方才樓承允的暴行一般。
阿韶小心翼翼的取了燙傷藥，替鍾離沫抹在手上，小臉還繃的緊緊的，似乎在為鍾離沫覺得疼一般。
一時間殿內無人說話，周遭陡然安靜下來，鍾離沫和阿韶自然是一番溫馨之景，樓承允站在一旁卻仿佛局外人一般。
滑魚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也轉頭靠到鍾離沫身邊噓寒問暖。
一直到阿韶給鍾離沫上完了藥，她都沒有再看樓承允一眼。
樓承允等了片刻，掩飾一般的摸了摸鼻子，湊上前去：“阿韶這麽乖，你說你怎麽就不願意給我生個孩子呢？”
樓承允的語氣已經軟了下來，像是方才的那場爭執，已經煙消雲散，絲毫不曾發生過。
鍾離沫依然低頭看著自己通紅一片的手背，絲毫不曾抬頭，她知道樓承允是在求和，隻是這一次，她卻並不準備就此揭過。
“皇上春秋鼎盛，膝下子女眾多，又怎麽差臣妾肚子裏爬出來的這一個呢？”
鍾離沫聲音淡然，卻刻意將話說的粗俗。
仿佛有什麽遮羞布，在兩人之間，被鍾離沫毫不留情地一把掀開了。
樓承允沒想到自己率先服軟，得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句回答，加之又是在滑魚和阿韶麵前，越發覺得臉上沒麵子。
躊躇了片刻，見鍾離沫絲毫不曾抬眼，樓承允終於忍不住，袖子甩的飛起，步子邁的極重，大張旗鼓地從鍾離宮中 出去。
之後接連幾日，樓承允都不曾踏足鍾離宮，且有好事者言，當日皇上從沫妃宮中 出來時，臉上的神色很是難看。
而那日林家外男進宮一事，卻被皇上尋了個由頭，堵住了悠悠眾口。
可就算前朝的大臣真的信以為真，卻騙不過後宮中人耳聽四路、眼觀八方的本事，自然都是心知肚明，是林小冉為了教訓鍾離沫鬧出的事情。
兩廂對比之下，幾乎高下立現。
這樣的聲音之下，原本就被鍾離沫壓著一頭而心存不滿的宮妃，越發心思浮躁起來。
再提起鍾離宮時，也不像平日裏那般忌諱，反倒是鍾粹宮中，以林小冉馬首是瞻的一些低位妃嬪，原本因為她被降位一時疏遠，如今又再次聚了過來。
鍾粹宮中整日賓客不斷，笑語滿天，似乎與當日皇貴妃的威儀一般無二了。
……
禦花園中，一早被綠玉念叨的頭疼，忍不住聽了她的出門跑步的鍾離沫，看著不遠處身姿嫋娜朝著自己走來的人，忍不住無奈地扶額。
她身旁跟著的綠玉也看到了來人，臉上頓時羞紅了一片。
今日晨起，她見娘娘又是一如既往地去書房，想著為皇上和娘娘製造些偶遇的機會，便自作主張勸了娘娘出門，卻沒想到這般冤家路窄。
如今再走自然已經是來不及了，對麵的寧貴人已經到了麵前。
“見過沫妃娘娘。”
寧貴人名為寧葉，平日裏最是與林小冉來往密切，如今碰上了鍾離沫，禮也行的敷衍，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裏。
原本該行大禮，寧葉卻隻是福了福身，不等鍾離沫叫起，就已經自顧自站直了身子。
“沫妃娘娘果真不同常人，到了今時今日這般田地，竟還有閑工夫在這兒亂逛，怪道說，嬪妾學不會娘娘的本事呢。”
寧貴人笑得嬌俏，話說的卻是指桑罵槐的難聽。
她是個小門小戶的出身，全是因為當初傍上了林小冉這條大腿，才能爬到今日的地位。
便是林小冉已經被降了位份，林家在朝中為臣一日，她便還得哄著林小冉的大小姐脾氣。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鍾離沫“失寵”，自然是要好好羞辱她一番，以此在林小冉跟前邀賞。
鍾離沫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平穩的幾乎像是個木偶。
寧葉與她對視著，逐漸便笑不出來了，隻覺得被鍾離沫看著，脊背上便陣陣發涼，忍不住地想要逃跑。
鍾離沫，滿意地看著他臉上不複方才的耀武揚威，臉色突然變得嚴厲起來：“放肆！本宮為妃，你不過隻是個小小貴人，卻在本宮跟前如此不懂尊卑，我川澤國雖山河廣闊，卻容不下你這樣沒規矩的人。本宮即刻便去稟明太後，由她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