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爭執
“你為了一個男人，竟然不惜如此低聲下氣的求我？”樓承允咬著牙，幾乎有些失控地看著鍾離沫。
鍾離沫有些不適地移開了視線，端起桌上的茶盞：“我不明白皇上是什麽意思，若是要折辱於我，才肯將秘藥借我，那我也隻能，全憑皇上心願了。”
語氣聽起來十分不解，卻又很是真誠。
真誠的，讓樓承允越發覺得刺耳。
他知道，自己方才說的話已經有些過分，畢竟，對於鍾離沫來說，“低聲下氣”這四個字是從未出現在她的人生中過的。
可就算是這樣，鍾離沫卻還沒有任何反應，甚至，仍然想著問他討要皇家秘藥！
皇家秘藥，若是鍾離沫自己想要，樓承允自然早就已經派人去宮中取了來。
可偏偏不是。
偏偏，鍾離沫是為了一個別的男子，甚至，他甚至都算不上是一個人。
鍾離沫見樓承允這副模樣，心下不喜。
見他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鍾離沫便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心中甚至有些後悔，這樣貿然前來。
見鍾離沫起身，似乎是要告辭的模樣，樓承允突然開口喊住她：“等一等！你要的那份秘藥，我可以給你，隻不過，我也想去見一見孟章。”
鍾離沫有些疑惑地轉身，不明白樓承允這樣突然之間改變主意，又是為了什麽。
樓承允似乎生怕她不信，轉頭叫出了影一：“影一，你即刻啟程，去宮中將秘藥取來，交給沫兒。”
“是。”影一領命。
鍾離沫看著影一幾個起伏之間，身形便消失在視線之中，總算稍稍放心下來。
想著樓承允這樣的要求無傷大雅，到底之前他就已經幫過自己不少，她便同意了下來。
樓承允借著探視的名義，頻繁出入於浮雲客棧之中。
接連幾日，起初鍾離沫並不在意，直到發現了孟章的臉色，每每都在看到樓承允到來時，就變得格外難看。
甚至，如今已經發展到了，聽到他的名字，便有些不快的地步。
鍾離沫隱約覺得樓承允大約是瞞著自己什麽，在他又一次前來探視時，她便假意出門，在門口偷聽起來。
房中一陣嘈雜過後，便安靜下來，孟章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冰冷：“你每日都來的這樣勤快，究竟是為了什麽？我的笑話，便能讓你看的如此樂此不疲嗎？”
樓承允似乎是在品茶，比起孟章的抵觸和氣急敗壞，他顯然要顯得輕鬆自在許多：“怎麽會呢？隻是，我實在是覺得心下十分好奇罷了。大名鼎鼎的上古神獸，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隻怕連剛出生的小兒，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人，都不會比你更虛弱了吧？”
孟章便不說話了。
即便是隔著一扇門，不能看清孟章的神色，鍾離沫也依然能猜想出，他此刻，大約是十分難受吧。
樓承允卻絲毫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冷嘲熱諷還在繼續：“孟章大人怎麽不說話了，難道我剛才說的，有錯嗎？想起之前初見時，你對著我是何等囂張的模樣，如今風水輪流轉，也總算是該輪到我，來看看你的笑話了……”
鍾離沫終於忍耐不住，一把推開了客棧的門。
因為鍾離沫沒有收斂力道，房門撞上牆壁，而發出了巨大聲響，也讓樓承允成功的閉上了嘴。
而在床榻之上，原本已經閉著眼睛，明顯不願多說的孟章，聽到聲音也睜開眼來。
鍾離沫不看樓承允，隻是走到孟章麵前，對著他一如既往地噓寒問暖起來：“怎麽樣？今日可有什麽不適？餓了嗎？我讓他們做些吃的上來。”
孟章隻是沉默的搖頭，隻是臉上冷凝的神色，卻是已經悄然消散了幾分。
鍾離沫便不再多說：“那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她轉身朝著門口走去，直到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之中，卻沒有關門，這期間，連眼角餘光都沒有施舍給樓承允一絲一毫。
樓承允卻從房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就已經有些麵色發白，心中更是暗自後悔。
如今見鍾離沫離開，他終於如夢初醒一般的反應過來，連忙跟了上去。
隻是鍾離沫走的速度極快，這樣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到了樓梯口。
“小沫，小沫！”樓承允連忙開口喊人。
鍾離沫充耳不聞，仍然沉默地向下走。
樓承允心中焦急，不自覺的便用上了內力，卻在抓住鍾離沫手的一瞬間，就被對方絲毫不留情的推開。
“皇上請自重，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樓承允看著鍾離沫又恢複了，才離開皇宮時的那副冷漠神色。對自己一時之間的意氣用事，早已後悔萬分。
鍾離沫卻不想聽他再說，向後退了一步，態度鮮明地趕人：“天色已經不早皇上每日處理這樣多的事情，想必也十分勞累，此處簡陋，不宜招待貴客，皇上還是早些回去吧。”
樓承允見她擺明了不想多說，也沒有其他的法子，隻能轉身離開。
鍾離沫下樓親自熬了粥，又一並做了幾個小菜，等客棧中的夥計端上樓的間隙，囑咐掌櫃的道：“還請掌櫃多多留意一些，我家大哥傷了內裏，這幾日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實在不宜太過勞累，若是有人要來探望，還請掌櫃替我一律回絕。”
鍾離沫同孟章在這裏住了不少時日，向來出手大方，行事也很周到，這樣對他來說不過舉手之勞的事情，掌櫃的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隻是孟章卻不知為何，察覺到了鍾離沫的行事，對於她這樣草木皆兵的方式，有些苦惱。
隻覺得自己像是戰敗的俘虜，被人軟禁在了房裏。
——這還是鍾離沫有一日同滑魚閑聊，聽他說漏了嘴，才偶然得知的。
這之後，因為這件事而苦惱的人，便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鍾離沫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同孟章開門見山的說清楚。
而恰在此時，滑魚又告訴了她一件，之前孟章從未提起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