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淩宇堯在六部辛苦了一整日，眼下正有些疲倦，聞言便吩咐宋嫣道。
“你先帶淩曦去給老夫人請安，我先回房更衣。”
“是。”
聽淩宇堯這麽說，宋嫣一下子又得意起來。
淩曦是淩宇堯和前任妻子許如意生的孩子，一直被丟在蜀中鄉下寄養。
雖然宋嫣最近才知道這件事，氣得跳腳，但如今看著淩宇堯對淩曦的冷淡態度，她這心中又平衡了些。
“再深的感情又如何？許如意這個賤人都死了這麽多年了，她留的這個孽種就算是淩家血脈，但對於淩宇堯來說總歸也是個陌生人。”
宋嫣心中如是想著，恭恭敬敬送著淩宇堯離開，這才衝淩曦一揚下巴。
“走吧，去見見老夫人。”
一行人行至後院，高牆紅瓦綠樹成蔭，院落之間移步換景雅致又精巧，讓人目不暇接。
淩曦目光幽幽，落在這些絢爛的景物之上。
“這就是我祖父的院子，是我娘親年少時成長的地方。娘親小的時候是不是會在這裏奔跑嬉鬧？還是和外祖父一起坐在院子裏讀書賞月？不管是哪一種，她如今回到了這裏，一切都要全部奪回來！”她如是想到。
瞧著淩曦和芷柔慢下腳步，走在前麵的宋嫣翻了個白眼。
“鄉下來的土包子，沒見過世麵。”
周嬤嬤眼珠一轉，嘲諷地調侃道。
“淩曦少爺怕是沒見過這種花吧？這叫做洛神花，是夫人最喜愛的花卉之一。這可是老爺花重金從胡商那買來的，連同茶一起烹煮能有清熱養胃的功效。放眼整個京都城，也隻有咱們府中能看到這種花，可見老爺對夫人情深義重。”
周嬤嬤故意說這些話來氣淩曦，宋嫣聽了卻是舒心得很。
“說這些做什麽，我和老爺的感情可不是幾簇花和幾個銀子就能體現的。”
“哎喲，夫人教訓的是，是老奴笨嘴拙舌了。”
芷柔擔心地看著淩曦，怕她被宋嫣和周嬤嬤的話激怒。但淩曦隻是撚碎了指尖殘留的餘香，並無其他反應。
一行人來到老夫人的院中，宋嫣與周嬤嬤直接進了正廳，而淩曦和芷柔卻是被人攔在了門口。
見老夫人閉著眼坐在椅子上小憩，宋嫣便放輕腳步上前見禮。
“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聞言也不睜眼，“來了？”
“是，人已到了廳外。”
老夫人“嗯”了一聲之後便又不動了。
室外豔陽高照，曬得人汗流浹背。正廳的中央擺著一個裝滿冰塊的大缸，徐徐釋放出的涼氣使得廳中溫度清爽宜人。
宋嫣舒服地歎了口氣，瞧見廳中除了老夫人之外還有兩名少女一名少年。
其中一名少女穿著粉霞錦綬藕絲緞裙，模樣與宋嫣有著五分相似，正在給老夫人打扇。
她看到宋嫣來了，便放下扇子推醒了身邊正在打瞌睡的錦衣少年。
“哥，別睡了，母親來了。”
這兩人便是宋嫣的一對兒女，淩元沛和淩初暖。
而另一名跪在地上給老夫人捶腿的少女，則是大姨娘南沁的女兒淩雪瑤。
宋嫣看著自己女兒，衝著老夫人的方向努嘴。
淩初暖便靈醒地端起茶杯遞到老夫人跟前，“祖母您喝口茶消消暑氣，別為了不相幹的人氣壞了身子。”
老夫人這才睜開眼，“還是我們初暖懂事明理，不像那個鄉下來的，還沒見著麵就先惹我生氣。”
她也是最近才聽聞淩宇堯藏了個私生子在蜀中，還是和前任妻子許如意生的，都已經滿十五歲了！
再加上宋嫣的煽風點火，老夫人更是認定這個私生子是個不學無術的野小子，來京都就是為了和自己的寶貝孫子淩元沛爭家產的。
淩初暖靦腆一笑，“孫女孝敬祖母這不是應該的嗎？”
見老夫人心情好些了，宋嫣這才笑著詢問。
“老夫人可要見見淩曦？”
一聽到這個名字，老夫人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來都來了，叫進來看一眼吧。”
得了老夫人的同意，丫鬟明月這才放行。
自從淩曦踏入廳內之時起，眾人的目光便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隻見她穿了一身最普通的粗布長衫，那是府中做粗活的下人才會穿的布料。但淩曦身材纖長單薄，把最平常的布衫穿出了平滑垂順的質感。
“孫兒見過祖母。”
躬身行禮之後淩曦抬起頭來，那明豔精致的五官如同破雲的驕陽，讓人眼前一亮。
似乎與她的容貌相比，富麗堂皇的廳堂也淪為了陋室。
老夫人“嘶”的一聲倒吸了口氣，就連淩元沛和淩初暖兄妹，連同淩雪瑤這個庶女也驚得瞪大了眼睛。
“你是淩曦？”
“回老夫人，正是孫兒。”
老夫人驚詫地注視著淩曦，全然沒想到鄉下來的野小子居然能長得如此俊俏，竟是比這京都城內的富貴公子哥們還要精致三分。
“淩曦，你第一次見祖母，應該跪下磕頭才對。”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眾人回神，這是宋嫣在說話。
聽到這樣的提醒，老夫人剛有所緩和的神色很快又變得陰沉且充滿嫌棄，認為淩曦果然是不懂禮數鄉野村夫。
淩曦微微垂眸，撩起衣袍緩緩跪下。
“給祖母請安。”
然而這個禮節似乎來得遲了些，老夫人並沒有叫起，而是把視線轉到宋嫣身上。
“我聽說你的丫鬟死了，還有人在府邸門前鬧事？”
宋嫣眼珠轉了轉，“是香雲自己行為不檢點，勾三搭四才招來了這場禍患，剛才也是她的家人上門找淩曦討說法。不過好在老爺回府及時，鎮住了場子。”
她並沒有把大理寺的判決結果告訴老夫人，更是用模棱兩可的話誤導對方以為這場禍事是淩曦引起的。
庶女淩雪瑤為了討好宋嫣，故意問道：“都說家醜不可外揚，現在這麽多人都知道了香雲的死訊，會不會有損咱們淩府的顏麵？”
淩初暖也跟著咋舌，“這香雲的家裏人也真是的，自己沒有教好女兒，還敢像蒼蠅一般上門要說法。”
老夫人的臉色愈發難看，恨恨瞪了淩曦一眼。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看就是有些人品行不端，才會惹來這些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