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天生心眼兒多
淩雪瑤按照宋嫣的安排，翌日一大清早就去了老夫人的映天苑請安。
對於這個主動跟著大姨娘去廟子裏的孫女，老夫人心裏多少是有些不喜的。原本就是個庶女，還敢用自己威脅淩宇堯，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然而淩雪瑤很聰明，她知道自己這次做了蠢事，見到老夫人之後第一時間跪在地上磕頭認錯。
她先是頂著一臉的淚水懺悔，隨後又奉上了自己在寺廟裏為老夫人祈福時抄寫的佛經。這下老夫人就算是有顆堅若磐石的心，也被打動了。
“罷了，起來吧。看在你對自己姨娘一片孝心的份上，我便饒過你這一次。隻是以後留在府中，可不能再任性妄為了。”
淩雪瑤忙不迭點頭稱是，“經過這件事，孫女也想通了。我不過是個庶女，實在沒必要跟著姨娘去爭搶什麽。況且祖母與父親心裏都是疼我的，我隻要聽從您的安排，好好過日子就行。”
瞧著淩雪瑤乖順的模樣，老夫人總算滿意地點頭。
“這就對了，過來坐吧。怎麽去了廟子兩個月，清減了這多。改明兒讓小廚房多給你燉些湯補補，把身子養好些。”
“多謝祖母。”
淩雪瑤溫順地笑了笑，撒嬌似地靠在了老夫人的肩膀上。
宋嫣到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溫馨的場麵。
“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看到宋嫣，臉上好不容易揚起的笑意淡了不少。
之前宋旌華陷害淩曦與二姨娘通奸一事，實在是叫老夫人丟盡了顏麵。現在哪怕是看到宋嫣出現在自己麵前，她都還是覺得生氣。
一旁的淩雪瑤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地站起身來，先是衝宋嫣福身行禮，隨後便乖巧地轉到了老夫人身後站著，時不時替她輕輕捶兩下肩膀。
“回來了。”
老夫人在淩雪瑤的安撫下，心裏對宋嫣的厭惡稍微收斂了些許。
“這次去莊子上雖說沒住多長時間，但也希望你能吸取教訓。你好歹名義上還是淩府的主母，要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宋嫣早就做好了被訓斥的準備，老夫人不叫起，她便咬著牙跪在地上耐心地聽訓。
“老夫人說的是，之前是妾身錯了。妾身也已經因此得到了教訓，家父暴斃，妾身這心裏就像是被人戳了一刀……”
說到最後，竟是繃不住哭了起來。
提到宋旌華的死，老夫人臉色幾經變換。但死者為大，她就算再不滿，也不好再繼續追究什麽。
“哎。”
一聲沉重的歎息之後，老夫人揮了揮手。
“你知道錯就行了，回去吧。”
宋嫣噙著淚珠磕頭，卻並沒有著急離開，反而抽泣著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的教訓，妾身定會謹記於心。從今之後，妾身隻想一心管教元沛，讓他好好做事，不能給淩府丟臉。”
說起淩元沛，老夫人這才豁然驚覺，自己似乎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他了。
以前淩元沛身為嫡長子，在淩府可是寶貝疙瘩一樣的存在。捧在手心怕丟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老夫人一日不見自己的寶貝孫子，就覺得渾身都不舒坦。
“元沛，他最近怎麽樣？”
好歹是自己最寵愛的孫子，老夫人既然想起來了自然是要過問一番。
誰知她這麽一提，宋嫣又落下淚來。
“多謝老夫人惦記，但元沛他很不好。”
“元沛不好了？可是生了什麽病？有沒有找大夫？”
宋嫣搖頭，“不是生病，隻是他這些日子受到了不少打擊，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整個人消瘦又憔悴。前幾日我去看他，他竟然都生出了白發。”
宋嫣說著猛然抬頭望向老夫人，說話的音調因為過分悲痛而不住發顫。
“老夫人，他都還沒成家呢，就已經生出白發了。再這樣鬱鬱不得誌，我真是怕他……”
話雖然沒說完，卻讓人產生了更多可怕的聯想。
這下老夫人坐不住了，當即對明月下令。
“快，快去把元沛給我叫來，我要看看他！”
宋嫣卻阻止道：“元沛他不願見人，恐是被父親的死給嚇到了。我也不敢勉強他做什麽，隻怕他再受驚。”
“那也不能成日在屋子裏待著，總是要出來見見人的。”
“老夫人說得是，妾身也想找些事情給他做，哪怕是讓他出門散散心也好。但您也知道，我剛回府，如今連管家權都在二姨娘手中，實在是有心無力。”
她這麽一說，老夫人不悅地哼了一聲。
“你才是主母，二姨娘是幫著你管家，又不是什麽事都能替你做主。你若是想拿回管家權，自己去跟宇堯說，不必來我這兜圈子。”
眼瞧著老夫人一下子就識破了自己伎倆，宋嫣趕忙解釋。
“老夫人誤會了，妾身自知罪孽深重，哪裏還敢爭權奪利。我隻是心疼元沛，想提他謀個差事罷了。不瞞您說，老爺現如今已經徹底厭棄妾身了。妾身哪怕是跪在老爺麵前，他也未必肯聽我說話。”
“那還不是你自己作的。”
老夫人沒好氣地瞪了宋嫣一眼，徹底失去了耐心。
“行了，我也乏了，你自己回去吧。元沛的事情，改明兒我得了空會跟宇堯提。但你也別自作聰明，再辦什麽蠢事。”
宋嫣知道欲速則不達，雖然心裏著急，但還是不敢冒進。
“是，妾身替元沛謝過老夫人。”
等到她退出房門，老夫人再一次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這個宋嫣，真是天生的心眼兒多。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我這耍這些花花腸子。”
站在老夫人身後的淩雪瑤剛才一直沒找到機會插話，此刻總算小心翼翼地開口。
“祖母說得對，夫人這樣的確是不好。但不知為何，雪瑤卻從她身上看到了姨娘的影子。”
“你什麽意思？”
淩雪瑤停下手上的動作，乖巧地繞回到老夫人正麵。
“其實姨娘之前被宋公利用，是因為宋公向她承諾，以後替我謀個好人家。姨娘一輩子被夫人掌控，任勞任怨，唯一的盼頭，就是看著我嫁人。我想，這就是一個人當母親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