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活下去有多難？
其實在徐念的心裏，他早就想要離開了。
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村長在利用他？
而且當初村長收留他，也是因為他半死不活而已，一村子的人都在等著他死。
這樣村子裏的人就能又有白肉吃了。
他們不敢殺人，所以隻能等到人餓死或者被外麵的詭異和猛獸殺了，然後在把屍體拖回來。
這樣的事情村子裏的人早就習以為常。
看著徐念收拾好要離開了，李元凱也是急忙拿著自己的雁翎刀，跟著一起走向了村口。
“我跟你一起走！”
李元凱眼神堅定。
不管怎麽說徐念都是救了他一命，他可不會就這麽看著徐念送死。
更何況他可是大青皇庭的兵甲長之一，怎麽可能看著一個少年去送死，自己則是苟且在這裏？
“不用了。”
徐念擠出一抹感激笑容，道：“真的不用，你留下就行了。”
“不行！”
李元凱提著刀道：“我是二品武夫，幫你絕對沒問題，這件事情你不用說了，就這麽決定了。”
徐念：……
嗬嗬，我他娘感謝你八輩祖宗了。
他的笑容徹底凝固在了臉上，整個人也是徹底沒了脾氣。
誰讓人家有刀呢。
“行吧，那就早點出發。”徐念無奈說了聲，隨即便加快了腳步。
李元凱也是急忙跟了上去。
村子裏，不少人都是探頭看了過來，一個個露出一抹詭異笑容。
平日裏徐念就不和他們一起吃白肉，現在少了一個人，正好能多分一口了。
村長耷拉著眼皮，站在草棚之下，神色不明。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徐念的離開，總給他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就像是這一去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村長！”
一個消瘦漢子跑了過來，奸笑道：“虎娃的媳婦要生了，咱們啥時候架鍋？”
“唉……”
村長歎了口氣，似乎在做最後的掙紮。
片刻後，他這才抬起頭來：“就現在！徐娃子的野菜不是都有嗎，記得多放點，咱們也好好吃一頓。”
“成！”
消瘦漢子應了一聲，隨即便轉身快步離開。
村外。
徐念帶路走了沒多久，就換了一個方向走了出去，很快就往一片比較隱蔽的藤蔓叢而去。
跟在他身後的李元凱也是一臉的不解，半路上好幾次想要開口，但是又出奇的沒有開口詢問。
直到他們走到了藤蔓叢邊緣，他這才開口問了起來。
“我們不去外麵找吃的？”
這會的李元凱已經有些餓了，下意識的看向了周圍。
四周除了藤蔓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東西，所以他們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徐念伸手將藤蔓拉扯了出來，然後很快就把藤蔓最中間給弄了出來，映入眼簾的是一汪清澈的泉眼，清澈泉水讓人忍不住想要喝一口。
不過徐念並沒有絲毫的反應，甚至眼神平靜的可怕。
他從懷裏摸了半晌，這才拿出來一個有些發舊的小瓷瓶，約莫也就一指長，看不清裏麵裝的什麽。
隻見他將紅布瓶塞取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把瓶口傾斜。
一滴淡黃色的液體順著瓶口低落，眨眼間就落入了泉眼之中。
泉眼依舊清澈，似乎這液體並沒有什麽用。
“你這是做什麽？”李元凱突然有了一股不詳的念頭。
徐念回頭看了眼他，露出一排幹淨白皙的牙齒，笑的也是異常的燦爛，可是這笑容卻讓人有些毛骨損然。
“都要走了，肯定不能就這麽算了啊。”
徐念笑著解釋道：“他們吃過白肉，以後肯定會變成鬼人，與其讓他們死了都禍害人，倒不如我送他們一程，也算是對得起他們當年收留我了。”
送一程？！
李元凱瞪大了眼睛，也是立刻反應了過來。
他是從大青皇庭出來的人，自然知道劇毒這種東西的存在，特別是那些達官貴族，他們家裏幾乎都有劇毒存在。
這玩意殺人簡單方便，而且還不用擔心會留下什麽痕跡，可以說是很受歡迎。
可他也知道，有些劇毒一滴就能殺死一群人啊。
徐念這小子是想要把整個村子的人都給毒殺嗎？
“你……你想毒死整個村子的人？”李元凱問出這話的時候，也是感覺後背一陣的發寒。
他之前可是也在村子裏的，而且如果不是他強硬要跟著，恐怕自己又要被毒死啊。
想著方才徐念一副不樂意的樣子，這是鐵了心要毒死他？
【李元凱對你產生怨念+1。】
“你之前是不是想毒死我？”
李元凱往後退了一步，手裏的刀也是攥緊了一分，似乎隻有這把雁翎刀能給自己安全。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的。”徐念如實回應。
“為什麽？”李元凱莫名寒心。
“村長說過，人死了要下地府去，那裏有不少的妖魔鬼怪，我想著你本事大，應該能殺死那些妖魔鬼怪。”
徐念小心將瓷瓶放入懷中，笑著解釋道：“村長畢竟收留了我，我肯定不能當徹底的壞人，所以想讓你跟著一起去保護他們。”
李元凱：！！！
這他娘的都是什麽歪門邪理的？
人死臉朝天，死了就是死了，哪裏來的去地府之類的話？
還他娘的老子本事大，死了去保護他們！
【李元凱對你產生怨念+1。】
“就因為這？”李元凱痛心疾首道。
“不然呢？”
徐念疑惑道：“我救了你，難道你不應該報答我嗎？”
李元凱：……
有這麽報答的嗎？！
你救了我，所以我報答你就得去死？
這是什麽歪門邪理！
【李元凱對你產生怨念+1。】
“這些道理都是村子裏的人教你的？”李元凱強壓下心裏的悲憤。
徐念想了想，如實回答：“差不多吧，村長說滴水之恩要用泉水來報答，我救了你的命，你不得用命來報答我嗎？”
這一刻，李元凱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有些不認識徐念了。
不！
是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這小子。
之前的那什麽單純善良，小小年紀就不容易什麽，都他娘的是騙人的！
這小子要是單純善良，那這世上的好人恐怕都死光了。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李元凱突然眯起眼睛。
說實話，剛才徐念說想毒死他的時候，那一股殺意已經在他心裏蔓延了開來。
隻要他願意，剛才絕對能一刀砍掉徐念的腦袋。
“不怕！”
徐念搖頭笑道：“我死了，你也走不出去，遲早都得死在這裏，而且你殺我的話我也會跑，我跑得快，還熟悉地形，你追不上我。”
這話……
沒問題啊。
李元凱一時間也感覺自己有些拿這小子沒辦法了。
堂堂兵甲長之一，居然在一個小子手裏連連吃癟，甚至還被氣的心疼，這也是沒誰了。
想到這裏，李元凱還是歎了口氣。
好算是自己堅持跟了上來，不然保不準真的要被這小子毒死。
“你這毒……哪來的？”李元凱盯著泉水問道。
徐念滿不在乎道：“鬼哭林裏有一種蛇，身上會分泌這種都，我見過一隻山羊人吃蛇，然後被活活毒死的，所以當時就收集了一點。”
當時？
合著你這下毒的念頭早就有了？
嘖嘖……
李元凱已經對徐念打上了危險人物的標簽，如果可以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想惹急這小子。
太狠了。
哪怕是他李元凱，這輩子頂多也就殺過一兩個不守規矩的賤民而已。
現在可好，他要親眼見證屠村的壯舉了。
這小子真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徐念見李元凱不說話了，便伸手將藤蔓抓了回去，然後恢複好這裏的一切，這才笑著往草堆裏躲了過去。
見到李元凱沉默不語，徐念又伸手招了招，示意讓他過來。
李元凱深深的看了眼徐念，猶豫了一下後才上前：“你真的要殺了那麽多人？”
“我都要離開了，為什麽不能殺他們？”
徐念解釋道：“我們離開之後，他們肯定也吃白肉，虎娃的媳婦要生孩子，到時候也是成為他們的口腹之食，村裏的人已經沒救了，我能做的就是送他們一程。”
聽著徐念平靜到可怕的語氣，李元凱也是眉頭緊皺。
剛出生的孩子，居然要被吃掉，這確實不是人該幹的事情，村子裏的人的確該死啊！
不過……
“就不能去救嗎？”
李元凱不忍心道：“那隻是個孩子，才出生的孩子。”
“救了他，你養得活？”
徐念語氣漸漸冰冷了起來：“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你們有城牆保護，根本就不知道外麵的危險，也不可能知道活下去到底有多難。”
他救李元凱，是因為自己還有一點良心。
為了證明自己和外麵的其他人不一樣，他必須確保自己的良心還沒有徹底泯滅。
哪怕隻有一丁點，他也會保護著不讓其熄滅。
李元凱沉默了。
在他看來，徐念說的沒錯，他們就算是救下了那個孩子，也不可能養得活。
村子裏的人都已經喪失了人性，或許徐念的做法沒什麽不妥。
對於外麵的人來說，活下去或許都是一種奢望。
沒多久，他們就在這邊看著村子裏的人出來，然後打了不少的水回去，期間還有說有笑，談論著今日即將要吃的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