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中州,皇城
一向冷清的誠王府今天正門打開,秦管家帶著一眾仆從丫鬟早早等候在外,準備迎接他們數年未回府的主人。
街頭一隊車馬向王府緩緩行來,當先一人正是席遠。秦管家看到席遠,趕緊帶著人迎了上去,單膝跪地行禮道:“屬下秦安,恭迎王爺回府。”
“恭迎王爺回府。”跟在管家身後的眾人齊聲道。
席遠早先一步跳下馬,打開車廂門,聶子辰彎腰走了出來,看著跪了一地的人,抬了抬手道:“都起來吧。”
“謝王爺。”
聶子辰下了馬車,走到秦安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幾年辛苦你了,若沒你在,這誠王府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麽樣子。”
秦安和劉啟航一樣,都是他的左右手,他這幾年都呆在達州,皇城的事全丟給了秦安,隻有年終的時候才翻看一下皇城的賬本,也多虧有秦安在,皇城在他當了甩手掌櫃後,也沒出什麽岔子。
“王爺過獎了,屬下隻是盡自己本分而已。”
現在畢竟還在外麵,聶子辰也不方便多說什麽,看著粉刷一新的誠王府問道:“府裏都準備好了嗎?”
“回王爺,府裏已按照您的要求布置好了。”
“那就好。”聶子辰點點頭,回到馬車旁。
“蓉兒,小逸,下來吧。”
候在一旁的王府下人,聽到王爺這樣溫柔地喊著別人得名字,都有些回不過神來,雖然早就聽聞王爺在那位夫人麵前十分溫柔,但真正看到了,依然讓人感覺不真實。這也讓他們更加好奇那個化百煉鋼為繞指柔的夫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首先出來的是兩名美貌的侍女,一人紅衣如火,眉眼柔媚,嘴角微翹,帶著一點點不羈,就像帶刺的玫瑰一樣。一人白衣勝雪,娃娃臉,雙頰帶粉,大眼睛微微低垂,兩隻手絞著衣袖,像一隻容易受驚的白兔,讓人忍不住想要疼愛她。
眾人還未從驚豔中回神,馬車裏又走出兩人來,在前麵的是個五六歲模樣,粉雕玉琢的男孩,錦衣玉帶,黑發用一根鑲著白玉的發帶高高束起,如星辰般的眼睛滴溜溜地直轉,嘴角調皮地勾起,似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
再望向男孩身後那道淡藍色的身影,首先撞進一雙清澈幹淨的眼睛了,那眼睛似是有魔力一般,牢牢抓住人們的目光,讓你不由自主地跟隨者她。
眼睛得主人著一身淡藍色對襟襦裙,一頭秀發僅用發帶綁在腦後,紮成蝴蝶結式樣,鎖骨間吊著一顆鳩蛋大小的黑珍珠,白皙的臉龐未施粉黛,清雅脫俗,如墜落凡間的仙子。
“咳咳.……”
一陣輕咳打斷眾人的思緒,秦安帶著眾人趕緊行禮,“見過夫人,小世子,恭迎夫人,小世子回府。”
這一次,秦安並沒有下跪,僅僅是彎了彎腰,其他下人依然跪地行禮。沈玲蓉對這些倒不在意,在達州的時候,聶子辰那班屬下見到她也隻是拱手行禮,由此可見,這秦安不僅僅是王府管家這麽簡單。
“你們起來吧,我不喜歡別人對我下跪,以後這些能省就省了吧。”沈玲蓉說完也沒去看他們的臉色如何,拉著沈逸傑下了馬車。
“唉,總算到了,這馬車再坐下去,我都快有心裏陰影了。”沈玲蓉對著聶子辰小聲抱怨道。
聶子辰也知道她這些天累的不輕,攬著她的腰輕聲安慰道:“這些天確實累得不輕,明後天我們哪兒都不去,就在府裏休息,反正也沒什麽事。”
“你不說我也是這麽打算的,小逸,走,我們先進去看看你爹的誠王府是什麽樣的,不知道和達州的城主府相比怎麽樣。”
“嗯,好啊,我去叫項梁他們。”沈逸傑高興地應了一聲,往車隊後方跑去。沈玲蓉拉著聶子辰先行一步,朱綾白靈緊跟其後,然後是沈逸傑,林子浩等人,留下麵麵相覷的眾人。
“秦大哥!王爺他們進府了!”席遠拍了秦安一下,提醒道。
“啊?哦哦,小六,你帶人安排好其他兄弟,席遠,我們也趕緊進去吧。”秦安吩咐了幾聲,便快步往前走去,席遠環視了四周看熱鬧的百姓一眼,也跟了上去。
看著院門上“出雲閣”三個大字,沈玲蓉一愣,再看看院子裏的與達州城主府相似的花草擺設,她回頭看了聶子辰一眼,然後推門進了臥室。
“那個,阿辰,我怎麽覺得這裏和達州的城主府裏一模一樣啊,是我的錯覺嗎?還是因為我沒睡醒?”沈玲蓉說完,伸手捏了自己臉頰,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蓉兒.……”聶子辰哭笑不得地捉住她的手,“你現在很清醒,這房間確實和達州的出雲閣一樣。我也好幾年沒有在這裏住過了,以前那些東西都讓人很陌生,所以我讓秦安按照達州的樣子,把王府重新裝修了一遍。”
你是怕我突然到陌生的地方不習慣,所以讓人把王府裏布置成我熟悉的模樣。沈玲蓉沒有揭穿他,隻是將這份感動收藏在心裏。
隨便在王府裏逛了逛,沈玲蓉對這裏也有了大致的了解,雖然有照著達州的城主府重新布置過了,但也隻是相似而已,並不是完全一模一樣,讓沈玲蓉最滿意的就是出雲閣旁邊仍然是沁怡閣,兩個院子之間的圍牆被打通,開了一扇圓拱門,將兩個院子連了起來。
“這個我喜歡,阿辰,等回達州後,我們把那堵牆也像這樣弄扇圓拱吧。”沈玲蓉興奮道。
“好。”聶子辰寵溺地同意了。
這一日,眾人沒有再做什麽,吃完晚飯便各自休息去了,聶子辰也沒有立刻進宮,而是派人送了個信,說兩日後會帶著妻兒進宮麵聖。
皇宮,禦書房
黃袍加身的中年男子,拿著毛筆正寫著什麽,眼神認真專注,兩鬢間花白的頭發,是歲月留給他的刻痕。
輕吐一口氣,東黎的皇帝,聶子辰的父親,聶千厥收了筆,拿過內侍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這才對堂下跪著的人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是,皇上。”
等人下去後,聶千厥看著桌上的水墨蘭花,輕笑一聲道:“可真會疼媳婦啊。”
……
皇城的大街小巷,今天分外熱鬧,隻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能聽到誠王,誠王妃,小世子的,夫人的字樣。
“哎哎,聽說了嗎?昨天誠王已經到皇城了,王妃和小世子也一同來了,據說王妃長得如天仙下凡,小世子長得和王爺一模一樣,就連王妃的兩個侍女,都長得國色生香,當時看到的人一個個跟傻了似的。”
“這事皇城裏早就傳遍了,有什麽新鮮的,新鮮的在後麵呢。我跟你們說,我一個親戚在王府當差,就親眼見到了誠王妃,可是王府裏的人都隻稱她為夫人,並不是王妃。”
“為什麽啊?她現在不就是誠王妃嗎?”
“你傻啊,她雖然和王爺生下一子,但兩人還沒有成親呢,當然不能叫她王妃,所以隻能她讓王府的下人都叫她夫人。”
“哼,未婚生子,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怎麽配得上誠王,誠王可是我們東黎的戰神,那種女人就應該被拉去浸豬籠!”旁桌一個男子憤聲道。
“哎,這位兄台這話我可不愛聽,你不知道情況就不要亂說話,六年前,王爺與王妃一見傾心,本來就要準備婚事了,可沒想到誠王竟然遇刺了,王妃為了救王爺,中了劇毒,一直到今年春末才痊愈,不然她早就和王爺完婚了。”
“王妃既然中了劇毒,又怎麽給王爺生下小世子的?”
“哎?你不知道嗎?王妃可是江湖中生死人,肉白骨的鬼醫的徒弟,忘憂公子李悠就是王妃的大師兄,據說這六年王妃就是在師門中修養的。”
“哇,那王妃的醫術不是也很厲害?”
“鬼醫的弟子,你說厲不厲害,前幾天不是傳聞青殺歸順王爺了嗎?就是王妃點了根迷煙,就把青殺的殺手全迷倒了,然後將他們全生擒了。”
“那種女人就算會醫術又怎麽樣?不僅未婚先孕,還整天在外麵拋頭露麵,一點教養也沒有,王爺收她做個妾還差不多,怎麽會讓她做王妃!王爺的王妃肯定是哪位大臣的千金小姐。”
“好像也是哦,不是說她隻是一個平民嗎?皇上不會讓王爺娶她的吧。”
“唔……有道理.……”
外麵的流言蜚語,沈玲蓉可聽不見,她現在正讓聶子辰幫她梳頭呢。
“蓉兒,我早就想問你了,你為什麽不梳發髻。”聶子辰用絲帶將她的頭發綁起來,又梳了梳發尖。
“我不會啊。”沈玲蓉理直氣壯道。
這答案真是出人意料,“那我去和劍蘭學一學,以後都幫你梳。”
“阿辰,你真好。”沈玲蓉回身抱住他,撒嬌道。
“你啊.……其實就是懶吧。”聶子辰捏了捏她的鼻子,無奈道。
“嘿嘿.……”沈玲蓉不答話,隻是一個勁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