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聶子辰帶著李瑜和沈玲蓉母子走進大殿，悄聲在一旁站定，氣氛凝重的大殿讓沈玲蓉感到沉悶，她微微抬頭向四周看了看，忽然發現站在龍椅後的一個太監很眼熟，再仔細一看，那不是她師傅嗎？
雖然李青原易了容，但沈玲蓉還是認出了他。之前分配人員的時候，悄悄前來的大師兄扮成二師兄留在了誠王，二師兄被安排來保護她，聶子辰保護聶君逸，而師傅則被安排保護皇帝，隻是沒想到師傅他老人家這麽拚，連太監都扮上了！
聶千厥麵色平靜地看著跪在下麵的兩個兒子，雖然早就知道了消息，但當事情發生在眼前，他還是難掩心中的失望和悲哀。為了皇位不擇手段，弑父殺兄，這難道就是皇家的宿命嗎？
“子卓，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聶千厥收了心緒，淡聲道，聽不出喜怒的聲音讓人難以猜測他的心思。
聶子卓直挺挺地跪著，臉上原本的溫和盡退，眼中帶著不甘和怨恨，定定地看著龍椅上的人大聲道：“成王敗寇，兒臣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已經做好了覺悟，隻是請父皇看在兒臣體內流著您的血脈的份上，放過太子妃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她們是無辜的，所有後果兒臣願意一力承擔！”
“太子殿下.……”太子妃感動地看向聶子卓，因為太激動，扶著肚子的手微微顫抖著。聶子卓握住她的手，安撫地笑了笑，複又盯著上方。
“你想讓朕放過她們母子？嗬嗬……她們是你的妻兒，所以你為她們求情，那你在陷害子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是你親弟弟？！你帶人闖進皇宮，刺殺朕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朕是你的父皇？！”聶千厥“啪”地拍著扶手，終於忍不住怒斥道。
聶千厥突然爆發的怒氣，讓眾大臣心中一涼，俱匍匐跪地高呼道：“皇上息怒。”
“息怒？朕的好兒子，東黎的好太子，今天聯合外人來刺殺朕，你們還讓朕息怒？你們說，朕要怎麽息怒？！”聶千厥又大力地拍了一下扶手，手背上青筋浮現，足見他現在有多麽震怒。
這一次眾大臣不敢再開口，隻能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就是原本倔強得聶子卓，也畏縮了一下，眼中浮現恐懼之色。
良妃臉色平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見聶千厥不再說話，便端起一杯花茶遞向他，“皇上，喝口茶吧。”
一通訓斥，讓聶千厥心中痛快不少，接過良妃遞來的花茶，淡淡的花茶香讓他的神經稍微舒緩了些，慢慢將茶水飲下，聶千厥輕歎一聲，對良妃淡笑著點點頭，繼而看向聶子卓。
“說吧，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現在身為東黎太子，皇位遲早是要傳給你的，為什麽還要和金國聯合起來刺殺朕？”
聶子卓沉默著，似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神色變換不定，半響後突然站起身，看著聶千厥恨聲道：“為什麽？這所有的一切，都怪父皇您！”
“明明母後才是皇後，可父皇卻事事依著良妃，就算兒臣被她打了，您也隻是隨便說她幾句，便不再追究？明明兒臣才是太子，皇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可您眼裏隻有三弟，要不是他自請封王，父皇難道沒想過要廢了兒臣，另立三弟為太子？”
“三弟封王後，父皇與良妃的關係也日漸惡化，兒臣以為，終於可以安心了，可自從三弟回皇城後，您有哪天在看著兒臣，您心裏，眼裏，看到的就隻有三弟！”
“不過是三弟的請求，父皇竟然可以打破我皇室的規矩，允許三弟娶那樣一個平民之女為妃，甚至還為他們賜了婚，對他們的兒子更是百般疼寵。那同樣的，父皇難道沒有想過，再打破規矩，讓已經封了王的三弟繼承皇位？！”
“父皇，原本是兒臣的東西就要被人搶走了，您說兒臣該怎麽辦？該怎麽辦？！所以當金國的人找到兒臣的時候，兒臣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聶子卓說到這兒，眼中怨毒之色更甚，看向聶子辰道：“三弟真是好命啊，本宮拚命努力的期望獲得的，你卻觸手可及，憑什麽？本宮才是太子，是皇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本宮的皇位誰也別想搶走！”
“荒唐！就因為擔心朕將皇位傳給了辰兒，你就將東黎賣給金國了？！朕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就因為知道你的秉性，朕才一直不敢將皇位傳給你，就算有辰兒這個戰神護著東黎，東黎遲早有一天也會被你折騰得山河破碎，國破家亡！”
聶千厥將手中的茶杯擲在地上，指著聶子卓大罵道。茶杯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瞬時碎成小片向四周疾飛出去，其中一小塊劃過聶子卓的臉頰，留下一道淺細的傷口，滲出幾滴血珠。
發完火氣，聶千厥頹然坐下，右手捏著眉心，腦袋裏傳來的陣陣頭痛，讓他臉色變得格外蒼白。李青原見狀，趕緊拿出一個玉瓶，到處一顆藥丸讓他服下。聶千厥的臉色這才稍微恢複了些。
靜坐了一會兒，聶千厥對李青原點點頭，然後淡聲道：“來人，將太子押入天牢，沒有朕的允許，不許任何探視。另外派幾個人將太子妃送回太子府，不許她踏出太子府半步！”
“屬下遵命。”守在殿外的侍衛應了一聲，便上前將太子夫婦分開，往不同的方向押了下去。
聶子卓沒有掙紮，衝太子妃點點頭，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太子殿下，保重……”太子妃淚眼婆娑地望著遠去人影，喃喃道。
等太子夫婦離開，聶千厥才看向還跪著的聶子清，“子清，讓你受委屈了。現在夜已經深了，你皇子妃還懷著身孕，派人送她回府吧。”
“謝父皇體諒。”
接下來，聶千厥將後續的事情都交給了恭親王叔侄三人，自己則帶著聶君逸和良妃離開，留下眾大臣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