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心狠手辣’
“小虎,怕你?”慕非言皺了皺眉,隨即想起了在他到來之前,墨淺冰拚死殺掉那幾個山匪的慘烈場麵,不悅道:“小孩子,不用在意。”
“嗯,我沒有在意。”墨淺冰點頭,她沒有在意,她隻是習慣了,厭倦了,也放棄了,她從來不喜虛以為蛇,她知道,村裏大多數人都是怕她的,但她並不在乎,她隻會高興而已,因為隻有強者才會被懼怕,因為,隻有強者,才能守住自己想要守住的東西。
“墨淺冰!”慕非言皺眉道:“他們不是武林中人,沒有哪個老百姓,會對殺人場麵毫無懼怕,他們雖是獵戶,但殺的大都是些動物,你不能指望他們,看到你那樣殘忍的手段,可以麵不改色,即使是為了他們。”
“嗯,不指望。”墨淺冰深以為然:“即便是武林人士,看到我殘忍的殺人手段,怕是也會心裏難受一陣子吧,我不指望,我沒在意,我不生氣。”
“你的眼神出賣了你,你分明就在意,我都聽說了,小虎是你救下的,他怕你對你的打擊很大,但……他還是個孩子。”慕非言雙手抓住墨淺冰的肩膀:“你不能動他!”
“……”墨淺冰愣住,她眨了眨眼,她的眼神是不好使了,但也不至於不經她同意就胡亂散發殺氣啊,她根本就沒那心思。
“你……認為,我會動那孩子?嗬嗬~”墨淺冰退回了火炕,盤坐在牆根處,一臉漠然的看著他:“這就是你眼中的我?”
“是,在瓔珞閣,凡是得罪你的奴仆,即使對方隻是孩子,也會在第二天橫死,或是身體殘缺一部分,你的狠,我早已領教過了,可這裏不是瓔珞閣,而且我也不會讓你動他!”慕非言看著盤坐在火炕上的人,麵無表情的道。
“嗬嗬~原來,這就是你眼中的我,是,得罪我的人都該死,他們是自找的!”墨淺冰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那些被她處決的人,都是罪有應得,他們被雲羅收買,成為雲羅在她小院裏的眼線,向雲羅匯報她的一舉一動,雲羅就像貓玩老鼠般,將她玩弄在鼓掌之中,隻要雲羅想,那麽她就不能有自己秘密。
墨淺冰查出那些人時,曾經旁敲側擊的給過他們機會,可他們無一不是視雲羅為神,對雲羅死心塌地,鐵了心的要整垮那個小院。
雲羅初時帶回墨淺冰和墨淺羽時,隻是為了報複,但她沒想到,墨淺冰竟然是個武學奇才,很快便被閣主看重,讓她想整兩姐妹,都找不到機會,眼看著墨淺冰風頭越來越盛,她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擔憂,畢竟那兩孩子的父母,可是死於自己之手,所以她開始暗地裏布置,想要一舉滅了那個安靜的小院。
那些被收買的眼線,墨淺冰不敢明著處置,隻能故意讓他們出錯,然後……
自此,她便落下了個脾氣古怪心狠手辣的名聲,可無人知曉,她的心狠手辣,也僅僅是為了自保而已。
那些隻是被她弄殘的人,隻因他們未曾真正將有用的信息傳遞給雲羅罷了,墨淺冰的壞脾氣,也是她自己有意這麽養出來的。
小院裏是她的家人,她怎麽可能讓它處於危險之中?可那個被她用狠辣悉心保護起來的小院裏的人,卻也是這樣看她?
墨淺冰見慕非言一臉警惕,好像隨時準備製止她暴起傷人,她低低的笑出聲來:“嗬嗬,你不必這樣緊張,我並未準備對小虎怎樣。”
“你會這麽好心?還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變了?
墨淺冰依舊在笑,她距離慕非言的距離有些遠,隻能模糊的看到個輪廓,可她還是那樣溫和的看著他:“我說的,句句屬實”你可知,我從未變過,隻是角度不同,看到的,也不同罷了。
“好,我信你!”慕非言放鬆警惕,這才發覺,自己竟不知不覺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坐在火炕邊沿,對墨淺冰伸出手:“過來!”
墨淺冰頓了頓,偏頭看他:“你,還不肯信我?”
慕非言的眼裏閃過一絲疼惜,不過這些墨淺冰是看不到的,她隻能感覺到那灼熱的視線,幾乎將她所有的理智燒光。
“你笑裂了頸間的傷口,你沒發覺?”慕非言從懷裏拿出金瘡藥:“你還是老樣子,對別人狠,對自己更是不在乎,傷口裂了,不疼嘛?”
墨淺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一片濕粘,竟是剛剛上過藥的傷口又裂開了,她笑的太過投入,竟然未曾察覺。
“還笑,過來上藥!”慕非言側目,他似乎被那個笑容燙到了,耳尖有些發紅。
墨淺冰不在意的擺手:“聊了這麽久,傷口應該也止血了,這種小傷,還是不要糟蹋袁天翔的療傷聖藥了。”山匪人數不在少數,強行搶人的話,雙拳難敵四手,好鋼當然要用在刀刃上不是?
“廢話什麽!過來!”慕非言軒眉一皺,不悅的看著墨淺冰:“難道還要我過來抓你不成?”
墨淺冰連忙舉手投降道:“我過來,我過來,非言什麽時候也變的和我一樣壞脾氣了。”
慕非言將墨淺冰傷口周圍的血擦淨,小心翼翼的敷上藥,再扯了紗布包好:“傷好之前,不準再大笑。”
“吃吃吃吃飯了”帶著口吃的小虎出現在房門前,探著腦袋打斷兩人道。
“知道了!”慕非言對小虎笑笑,走過去摸了摸小虎的頭:“怎麽不進來?”
小虎看了看墨淺冰,搖了搖頭:“奶,奶奶說,我傷了姐姐的心,我我我對不起!”
墨淺冰眼角眉梢的笑意隱去,她並沒有動,而是對小虎淡淡道:“如果是因為自己的恐懼,那麽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很幸福,你有理由去恐懼,還可以去恐懼,那就要好好珍惜,不用為了它而對任何人道歉”墨淺冰頓了頓,繼續道:“經過那一戰,我的身子有些虛,你去跟胡奶奶說,我這份,就送到房間來吃吧,哦,也不用勞煩你們了,非言,你去把飯端進來吧,不喜歡對著我,就端一份,你去堂屋和他們一起吃。”
再次被這樣呼來喝去,慕非言已經習以為常,墨淺冰,從來都是這樣理直氣壯,即使是在她最落魄最狼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