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是夢……啊
“慕兄,今日太晚了,你先別急著走,在這兒休息一晚,明日我陪你一起去,蓋房子也需要人幫忙。”楊小樓道。
墨淺羽此時也將飯菜端了出來,聞言也勸道:“不急在一時,人多一點兒幹活也快些。”
慕非言被兩人硬按著坐下來,鼻子有些發酸,他故作輕鬆的點了點頭,轉移話題問道:“獨孤雪前輩呢?怎麽不見她?”
墨淺羽想了想,道:“從山上下來之後,我們就和她分開了,她說剛好下山了,就順道兒去看看老朋友,今晚估計不會回來了,如果明日咱們離開之前她還沒回來的話,給她留個字條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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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根本沒怎麽睡著的慕非言早早就睜開了眼睛,墨淺羽和楊小樓兩人睡的也不踏實,被慕非言起床的動靜吵醒後,也跟著起了床。
三人互相看了看,就決定早些離開,而獨孤雪也果然整夜未歸,於是三人留了字條與獨孤雪告別,便行色匆匆的一起下了山。
慕非言心裏惦記,腳步急促,墨淺羽夫婦倆也不耽擱,努力追上慕非言的腳步,於是三人的腳程便比平時快上了許多,所以日頭剛出,三人就又出現在了墨淺冰墳前。
墳前除了積雪又厚實了些,其他沒有什麽變化,不過慕非言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異樣,他腳步踉蹌的衝到墳包前,伸手就去扒上麵的積雪。
墨淺羽嚇了一跳,連忙上前阻攔:“你做什麽!?姐姐她已經……你就不能讓她安息!?”
楊小樓也上前幫忙攔住,急道:“慕兄,你這是做什麽?人死不能複生,人都講究入土為安,你這樣……”
慕非言甩開兩人:“有人動了淺冰的墳,你們讓開!”
墨淺羽兩人都不由一驚,他們仔細看了看周邊,疑惑道:“這周圍都沒有人類行動的痕跡,這墳包也與昨天無異,你憑什麽斷定有人動了……”
慕非言抬起頭,通紅的雙眼看向兩人:“我知道,有人動了我留下的記號。”
墨淺羽和楊小樓都沉默了。
這墳是新墳,上麵覆蓋的土本來就是新翻的土,根本不能作為參照,此時他們也隻能通過墳墓的形狀和周圍的環境來判斷是不是有人動過,若嚴謹來說,他們並不能真正確定這墳有沒有被人動過。
兩人間慕非言這副樣子,對看了一眼,沒說什麽,隻是沉默著上前幫忙。
結果,幾人開棺後,就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棺材,裏麵的屍體不翼而飛。
墨淺羽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道:“哪裏來的盜墓賊,竟連屍體都偷!?”
慕非言眼睛更紅了幾分,他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咬牙切齒道:“不是盜墓賊,棺木裏的財物未少分毫,那人分明就是衝著……”
慕非言閉了閉眼,然後開始發瘋的在這片山頭尋找起來。
墨淺羽和楊小樓也連忙跟上,隻是這人在墳墓周圍都沒留下任何痕跡,他們這樣找起來也猶如大海撈針,無頭蒼蠅似的撞了好幾天,也愣是沒找到一點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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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兄,在山澗裏發現一具屍體,從穿著上看……”
楊小樓的話未說完,慕非言就衝了出去。
慕非言趕到的時候,墨淺羽已經在旁哭成了淚人兒,她知道墨淺冰不能算是好人,做過的惡事更是數不勝數,死在她手中的人不知凡幾,也知道終有一天她的下場可能不會很好,但是……她不能接受她在死後還要被這樣折辱,以這樣的方式暴屍山澗。
慕非言衝到屍體旁,屍體早已麵目全非,整體脹大了好幾圈,他很難在那張臉上找出與墨淺冰哪怕一絲的相似之處,可這身衣服確實他親眼看著墨淺羽為她穿上的裝殮。
“是、誰!”慕非言的一聲怒吼在山林間回響,震落了一層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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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瓔珞閣內,慕非言緩緩睜開了沉重的雙眼,他迷糊了半晌,才緩過神來。
“我這是……?這裏是……瓔珞閣!?”慕非言有些發木,他怎麽會回到瓔珞閣?
“瓔珞閣!?難道一切都是夢?那淺冰……?”
想到這種可能,慕非言仿佛整個人都亮了,他一躍而起,急匆匆的往外跑去。
他記得,墨淺冰最喜歡在桃花林裏閑晃,這個時間點她一定在那裏。
慕非言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一路衝到了那片他熟悉又陌生的桃花林。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粉紅色的桃花樹下,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側對著著他,手裏把玩著一枝桃花,半仰著頭,目光落在那顆桃樹上最粉嫩的一朵桃花上,溫柔繾眷。
“墨、淺、冰~”
墨淺冰聽到聲音,緩緩轉過頭,眉目如畫,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聲音都比平時柔和上不少:“非言,你醒了?”
慕非言激動的手指微微顫抖,他幾步衝上前,一把將人撈進懷裏,嗓音沙啞道:“你怎麽亂跑?剛醒來沒見到你,嚇死我了。”
“桃花開了,我來看看,怎麽了?”墨淺冰輕柔的幫慕非言摘下發間的花瓣,輕拍著慕非言的後背,低聲安撫道:“做噩夢了?沒事沒事,一個夢而已,醒來就好了。”
“我夢到你死了,你丟下我一個人走了,你還瞞著我,你什麽都不肯告訴我,就讓我蒙在鼓裏,你簡直太壞了……”
“我死了?”墨淺冰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她輕柔的動作也僵在了原地。
慕非言用力的點頭:“還好還好,那隻是個夢,夢醒了,你還在,真好。”
“真的……隻是個夢嗎?”
墨淺冰的話,讓慕非言整個人都僵住了,他驚愕的低頭看懷裏的人,就見懷裏的人如同風幹一般消瘦下去,那張臉也和他夢中見到的那張死去的臉重合在一起,然後她的身體竟一點點化作花瓣,消失在他懷中。
“不!”慕非言整個人驚坐而起,滿頭大汗的從床上跌落下來。
“你醒了?”墨淺羽端著藥碗進來,見慕非言坐在地上,不由慌忙上前道:“你燒才剛退,怎麽坐地上去了,著涼了怎麽辦?”
“我……怎麽了?”慕非言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竟然是啞的。
“幫姐姐重新收斂入棺下葬後,你就倒下了,我們隻能帶你下山求醫。”墨淺羽低落道:“我真沒用啊,姐姐護住了我前半生,我卻連……誒?你身體還沒好,做什麽去?”
“我去山上陪她,我要去山上……”慕非言一口幹了碗裏的藥,強打起精神道。
楊小樓正好進來,見墨淺羽怎麽也攔不住重病未愈的慕非言,歎了口道:“工匠們已經完工了,今天你安心休息一天,明日我們一起去收拾收拾,那小屋就可以住人了。”
見慕非言皺眉,楊小樓又道:“我們知道你不想人打擾,送你上山後我們就回家,犬子一人在家時間太長我們也不放心,以後……你別太鑽牛角尖了,我們過段時間會來看看,到時候你可不能不歡迎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