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仙尊計劃（十）
趙英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出來。
夜卿見狀，對他招了招手，道：“過來吧，你功力不行，離那麽遠也聽不清楚。”
趙英才：“……”
等趙英才和夜卿兩人都找了個地方坐下，慕非言才打開了話匣子。
“夜卿，人有時候懂的越多，活的越明白，就會越痛苦。因為你明明看的很遠很通透，卻受限於自身而無法寸進。活命明白，會比活的糊塗的人更痛苦，因為你是清醒著眼睜睜看自己沉淪的。”
“以前，我隻知道練好武功，鋤強扶弱，做一個江湖俠客，與自己心愛的人白頭偕老。可當我修習了功法之後，我才發現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是扁平的，我們的一生，與螻蟻無異。瀟灑恣意，活得精彩都隻不過是處在當下的我們的扁平認知。”
這些天，慕非言的心境經曆了幾次淬煉，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所以，他這番話說的很真誠，也很玄乎。
夜卿理解能力很好，於是道：“我知道了，是心境問題，修習功法後，我們看到的世界會更全麵，而與此同時，我們的眼光也會看的更遠，或者說……我的未來也會因此受到影響，我以前隻想做一個浪跡天涯的俠客，而當我看到更全麵的世界後，就會發現，我所以為的浪跡天涯，就像小孩子認為的走了很遠很遠的路，已經離家很遠的時候，其實隻走到了自己村口而已。”
“是。”慕非言笑道：“並且，這種落差隻會隨著你的修行時間越長而變得越來越大，你所知道的越多，看到的越多，就會感到自己越渺小，心境不穩真的很容易發瘋。更何況這一界容不下我們這樣的人，一旦修行到一定程度，我們就會像仙尊一樣受到排斥。”
夜卿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無法容忍自己做個快樂的糊塗蛋，隻能盡我所能的往前走，至於能走多遠……我並不在乎，畢竟一生總要有個追求，我喜歡有趣又能長久的事。”
慕非言忽而輕聲笑了起來：“其實，我早就料到了你的選擇，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趙英才聽完兩人的交談，身為沒有資質修行的人，他的心態比起夜卿還要穩，他隻是想知道更多，想要看的更遠而已，至於自己能不能走到，他並不太執著，他憑著的，不過是幼年時，對長輩口中仙人的描述向往而已。
“我決定要拜林盟主為師。”趙英才語氣堅定的道：“我還可以做行俠仗義的俠士，遊離四方浪跡天涯，這比起我在小鎮子裏做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見到的世麵要更廣闊的多。”
他無法見到慕非言他們以後能見到的世界，他最起碼要走到他們現在所站的高度看一看。
“有誌氣，以後咱們就是武林同道了。”夜卿非常讚賞的拍了拍趙英才的肩膀。
趙英才的豪氣一散，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剛才好像傷了林盟主的心，他……他還願意收我為徒嗎？”
夜卿嘴角一抽，安慰道：“沒關係，林盟主他大人有大量，更何況他剛才要收你為徒的態度很堅定，一定不會不要你的。”
趙英才登時高興起來，跳起來就跑去找林盟主拜師了。
而夜卿，卻在此時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有些慎重的道：“慕兄，我會堅守本心，絕不會做下一個仙尊。”
慕非言聞言，笑道：“你的為人我還是很清楚的，不過這條路著實難走，也不知道前方會有什麽等著我們。”慕非言也不過是心裏有些不踏實罷了。
夜卿爽朗的笑道：“不走過去，怎麽知道前方是大路還是懸崖，既然有這麽一條路，走走又何妨，隻要咱們心胸坦蕩，不做危害他人之事，就算為此殞命，也是命中注定，妨礙不到別人。”
慕非言長歎一聲，道：“冰兒那裏有功法，我去看看她恢複的怎麽樣了，你在這裏等一等。”
墨淺冰聽到慕非言的動靜，眼眸瞬間睜開：“他決定了？”
慕非言點了點頭：“你那裏有適合他的功法嗎？”
墨淺冰想了想，道：“有，不過沒有你跟我修習的這門功法好。”
“怎麽給他？”慕非言還記得墨淺冰傳授自己功法時的情景，頓時就有些心裏不是滋味：“還像你傳我功法時那樣做嗎？”
墨淺冰一愣，隨即想起自己傳授慕非言功法時的情景，不由嘴角一抽，然後從袖子裏拿出一本手劄，道：“之前，為了你以後查閱方便，我將識海裏的一部分功法抄寫下來，剛好有他適合修煉的這一部，你拿去給他就成。”
慕非言接過手劄，有些擔憂看著墨淺冰：“你怎麽樣，這東西你打算怎麽做手腳？對你身體有沒有損傷？如果對你有不利的話，就不要做。”
墨淺冰仔細思量了一下，才道：“我不確定，不過……你以前會這麽關心我嗎？我總覺得，以前好似不應該這樣……”
“你想起來了？”慕非言心頭有些難受，不過也有些開心。
墨淺冰深深的看了慕非言半晌，才道：“看樣子，你以前對我真的不太好。”
慕非言：“……”
“也罷，浪子回頭金不換，過去就過去了，我不計較，你以前那是有眼無珠。”墨淺冰勾唇一笑，玩味的看著慕非言。
慕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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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兄，你這臉色怎麽不太好？”夜卿看慕非言回來扔給自己一個手劄，就坐在一邊沉默不語，不禁奇怪道：“嫂子情況不好？”
慕非言苦笑道：“是我以前做下的孽，悔之晚矣啊……”
夜卿暮然想起了江湖上的種種傳言，手中的手劄都來不及看，直接在慕非言對麵坐下，道：“嫂子想起來了？你當年認錯媳婦兒的事兒，無視冷待了嫂子那麽多年的事兒，嫂子都想起來了？”
慕非言：“……”
“那慕兄你可慘了……”夜卿頗為同情的看向慕非言。
慕非言臉色鐵青：“這事兒你是從哪兒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