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悲傷蔓延

  譚鈞話落，譚肅一口煙嗆從嗓子眼嗆入了肺裏，猛地咳嗽。


  譚肅剛動了手術，輕輕一咳嗽，疼痛感席就會卷全身，更何況是這種劇烈的咳嗽，簡直是要了他半條命。


  譚鈞看他咳的換不過氣來，也不著急，隻冷眼氣定神閑的看著。


  待譚肅自己平靜下來後，才衝著空氣中吐了口煙卷道，“這麽激動做什麽？著急下去陪我媽？”


  譚肅臉色從蒼白憋到漲紅，“譚鈞！！”


  譚鈞輕嗤，拎了把椅子在譚肅麵前坐下，“底氣挺足，看來一天半天還死不了。”


  譚肅急切的喘了兩口氣，“我，我……”


  譚鈞麵無表情的看譚肅，沒有半分惻隱之心。


  譚肅知道譚鈞恨自己，恨他小時候把他送出去，恨他沒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譚肅大口喘息後盯著譚鈞看，唇角瑟縮的動了動，“我知道你恨我。”


  譚鈞指尖的煙抖了下，“你高估自己了，恨這種東西是有感情才會存在的，我對你沒什麽感情。”


  譚肅病的太久，臉色蒼白中帶著蠟黃，一雙昔日裏如獵鷹般的眼也變得渾濁不堪，“譚鈞。”


  譚鈞抬手把煙放在唇間，抽了一口，往空氣中吐煙卷，笑的有些痞，“讓我猜猜你在知道寧寧是你的女兒後心裏在想什麽，想我媽對嗎？回憶跟她的過去，然後懊悔當初自己沒再堅持堅持。”


  譚肅，“當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譚鈞輕嗤，“那是怎樣？”


  譚肅閉上眼長呼氣，“關於當年的那些事，我不想提了，我隻想跟你說，你跟寧寧是親兄妹，等我離開後，你要好好照顧她，你童年過的苦，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譚鈞脊背靠在椅子上，冷淡應聲，“這些事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該怎麽做。”


  譚肅有氣無力的接話，“那就好。”


  譚肅話落後，父子倆沉默了一會兒。


  幾分鍾後，譚肅睜眼看向譚鈞，眼底的那些起起伏伏的情緒都被他掩蓋了下去，“岑語是個不錯的姑娘，你們既然都結婚了，好好對人家。”


  譚鈞揶揄，“她如果不是欠了你人情，會嫁給我這麽一個花名在外的二世祖？”


  如果不是譚肅已經在重病前習慣了譚鈞跟他說話的方式，恐怕他真的會分分鍾被譚鈞氣死。


  譚肅被譚鈞噎的沒吭聲，抬手衝著他擺了擺，“你去上班吧，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


  聽到譚肅的話，譚鈞戲謔的笑了笑，二話沒說，起身往病房外走去。


  就在他快要走出病房時，譚肅忽然在他身後開口，“譚鈞。”


  譚鈞停下腳步轉頭看他，挑眉，“怎麽？還想繼續跟我聊聊？”


  譚肅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似乎要把他的樣子刻進心裏，好半晌，才顫抖著聲音說了句，“對不起。”


  譚鈞聞言，心倏地收緊，連帶著垂在身側的手都攥緊。


  譚肅見他不說話，再次扯動唇角，“你……你能喊我一聲爸嗎？”


  譚鈞心裏一股悲傷蔓延開來，咬緊牙關不讓情緒外露，“好好活著，等我原諒你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