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你跟郭雍很熟?
“你跟郭雍很熟?”
打發了郭雍後,池長庭轉頭問女兒。
他有豐富的女兒被勾引的經驗,一聽就覺得有鬼。
“也稱不上很熟——”池棠不以為意道,“他奉調令馳援延安郡途中遇到突厥兵,不小心受傷失憶,碰巧被我路過救下,後來姑臧縣主……他就一直想報恩!”
池長庭聽到“受傷失憶”時,眼皮跳了跳,但還是耐著性子聽完,隨後蹙眉問道:“他即便受傷失憶,難道身上沒有任何可以作為線索的?”
池棠想了想,問道:“刀傷?”
“鎧甲呢?”
“沒有鎧甲啊!”池棠道,“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身上沒有鎧甲,他自己也不知道鎧甲哪裏去了,還問我有沒有看到呢!”
池長庭沉吟片刻,問道:“你們在哪裏發現他的?”
“在石溝驛附近的安樂川邊上。”
“石溝驛在哪?”池長庭問道。
池棠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爹爹你不知道?”
她還以為爹爹什麽都知道呢!
池長庭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既沒到過石溝驛,也沒看過靈武郡的輿圖,我能怎麽知道?”
池棠“嘿嘿”一笑,道:“等會兒,我畫給你看!”
說罷,便令人把吃飯的桌子收拾出來,拿了紙筆,趴在桌上畫了起來。
池長庭起初沒在意,看著看著,麵色漸漸嚴肅起來。
“都退下!”他抬了抬手。
池棠抬起頭,茫然看著他。
“你繼續畫!”池長庭道。
池棠“哦”了一聲,低頭在圖上一根曲折細線邊上點了一個墨點,道:“這裏就是石溝驛!”
放下筆,用手指比劃了一下那條細線。
“這是安樂川!”
在安樂川中上遊虛點了一下:“郭世子說他是在這裏落水的,”又在靠近石溝驛的中遊點了一下,“我是在這裏發現他的!”
抬頭看父親,卻見他目光深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畫的圖。
“清邊寨在哪裏?”他突然問道。
池棠皺眉道:“清邊寨我沒去過啊……應該在這裏吧?”在圖上點了點。
“青崗峽呢?”
這個好找,池棠迅速點了一下。
提到青崗峽,順便把青崗寨等著父親親自招安的事也提了一下。
池長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問道:“你在哪裏見過靈武郡的輿圖?”
輿圖是軍事機密。
靈武郡的輿圖就在他手裏,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細看。
阿棠身份再高,也是個不參軍事的太子妃,她能從哪裏看到輿圖?
池棠目光閃爍了一下,道:“沒見過啊……我就是記得自己走過的路……”
池長庭嗤笑道:“走過一遍就能畫出輿圖?我倒不知道自己女兒有這天賦!”
“也不是天賦——”池棠拄著下巴,有些感慨,“爹爹出使波斯那次,我想知道波斯有多遠,就去請教兵部的職方郎中,劉郎中人很好,跟我說了許多,還教我畫輿圖。”
池長庭半信半疑:“他教會你了?”
池棠用力點頭,企圖讓自己的表情更真誠些:“真的!你女兒也是很聰明的!”
當然不完全是這樣。
在請教劉郎中之前,她還在東宮看過一張大輿圖,對其中郡縣的方位還有些印象,現在就是把東宮那張輿圖的一部分拿出來添點東西而已。
不過當初太子殿下給她看輿圖的時候交代過,輿圖是軍事機密,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包括爹爹。
池長庭雖然很懷疑自家姑娘有沒有那麽聰明,但女兒總不會騙他吧?
於是將輿圖一卷,收入袖籠中,嚴肅地叮囑道:“以後不要隨便畫,更不能在別人麵前畫!”
池棠聽話地點了點頭,忽又問道:“太子殿下麵前可以嗎?”
池長庭麵色一淡,道:“太子自然是可以的。”
這傻姑娘對李儼還真是死心塌地,明明郭雍也不錯的。
不過郭雍遇救的事仿佛還有些古怪……
“其實我早就跟郭世子說過不用報恩了,”池棠感慨道,“雖然我讓人把他抬回去,又讓禦醫給他治傷,還給他用我的藥,收留他,天天給他加雞腿,但是他也幫了我很多忙,最最重要的事,他還去支援爹爹打仗,現在說起來,應該我要向他道謝才是!”
池長庭眼皮一跳,斷然拒絕:“不用了,我已經謝過了!”
池棠覺得這樣不好:“郭世子人還不錯啊,爹爹你不要這麽冷漠吧?”
“我冷漠嗎?”池長庭不以為然。
今天以前,他對郭雍都很熱情啊!
“他是奉了太子殿下的調兵令去的,要謝你也該謝太子去!”池長庭道。
池棠覺得很有道理:“那我這就給殿下寫信去!”
一邊說,一邊立即抽出一張紙開始打草稿。
這時,外頭再次來報:“韋太守、杜縣令求見!”
池長庭神色一斂,起身道:“把郭世子和郭縣主都請去前衙議事廳,我這就過去!”
“我也去!”池棠忙丟下紙筆拉住他的衣角。
池長庭不讓:“你去幹什麽?給我好好休息!”
“我已經休息好了啊!”池棠拉著他不放,“是不是要說昨天的事?我也要知道的!”
昨天她睡著後,後麵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醒來隻顧看著爹爹高興,也沒想起來問後續。
現在既然要商議善後,她也很牽掛。
池長庭還是不肯:“這是你該關心的事嗎?回去睡覺去!把這幾個月缺的都給我補上!”
池棠急了:“你不在的時候,這些都是我過問的,怎麽爹爹一來就要奪我的權!”
“我奪你的權?”池長庭聽樂了,“行行行,去就去吧!這扣的帽子也太大了,嚇死我了!”
又嘀嘀咕咕:“剛跟郭雍說你不便見客,馬上就自己露麵了,我的麵子還要不要?”
池棠笑嘻嘻挽起他的胳膊:“那我等會兒裝得病弱些……”
……
池棠出現時果然很病弱,郭雍一見就變了臉色:“我才走了多久,怎麽變成這樣?是不是他們又欺負你了?”
池長庭原本還因為他頭兩句話皺眉,聽到最後一句,麵色瞬間一沉:“又欺負?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