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再為我生個孩子
戰意戛然而止,誰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或許這裏沒有一人能夠那般從容的麵對身份和情感的轉變,任是眸光奕奕終究誰也沒有扯開那道薄翼般的警戒線,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缺口打開,命運的轉輪隻能背道而馳。
“小禾,跟我走,好麽?”熠彤沉重的歎了口氣,不需要問,傾禾幸福的眼眸已經揭開了答案,隻是他仍不死心,隻有撐到最後一刻,當希望徹底被粉碎的那一刻,他或許才懂得什麽叫做清醒。
曼魅雙手抱胸,一副瞧熱鬧的神情,對於情,她自認為那是無比尊耀的東西,當她寄生在蔓莎身體內,一點一滴和雲岸極盡情歡,她認為那就是愛。
“對不起,熠彤。我已經是樞的妻子了,不論如何,我都隻會在他的身邊,伴著他,守著他,不會改變。”傾禾果斷的抬手,他們十指相扣的手像是生命起源時候那樣子的契合,沒有一絲間隙。她隻能對熠彤狠心,如果無法給他幸福,那麽她就不能一手去破壞他的幸福。
方才她和樞禾隱於方外的時候,她親耳聽到已經有個死心塌地的紅顏知己,那是他的福氣。她也知道,玉兔就是那日在石林之中毒女,更是殺害靜魔妃,挑撥魔尊和刹羅的陰謀丫鬟。傾禾更為清楚知道這個女子比任何人都愛著熠彤,她甚至可以為了熠彤而犧牲女子最為寶貴的貞節。
“你……”熠彤始終無法承受這樣的結果,那時候的放手卻是讓他永遠的失去了她,而今的重逢,他卻再也挽留不住她了。霎時,周身不斷燃燒的光像是瞬間凍結的冰不斷吞噬經脈,修煉噬煉魔功的人一旦出招,刀不血刃的話,功力隻會反噬。
臉色瞬時慘白如紙,一陣魔氣攻心,他竟是嘔出紫紅色的血。玉兔咬著唇,不顧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嬌弱的手硬是從背後環抱著他,防體的灼熱滿滿透過薄薄的衣裳,感染著彼此早已熟悉的身體。
傾禾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擔心,可是她不表現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熠彤終於克製住體內的寒氣,蒼白的臉逐漸恢複絲絲血紅。他恢複意識的前一刻,身後佳人的曼妙溫度曾經讓他如癡如狂,他似乎在迷糊之間幻想著那就是傾禾,對他不離不棄的傾禾。
可惜,當他美麗的眼睛輕輕抬起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她正牽著別的男人的是,神色寡淡的瞧著,波瀾不驚的眸底隻有淺淡的光澤。手指狠狠地戳進肉裏,鑽心的疼讓他看清楚了一切。
他竟沒有發現,她與樞禾居然是那般的相似,一樣發自內心的寡情,一樣發自內心的偏執。他半是譏諷半是狠毒,“小禾,我不會讓你這樣輕易地從我身邊逃開,三天,我給你三天的時間。隻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我便放卻著場戰爭,放過所有的人。”
曼魅眼中怒意勃發,她對熠彤出爾反爾的舉動異常惱火,“你說什麽?!火夜熠彤,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話還未說完,一道淩厲的寒冰之氣豁然襲來,曼魅卻是一時之間完全怔住。她從沒想過熠彤會向她出手,更沒想到他竟然想置她於死地。
紅蓮急速盤旋,轟然破開熠彤的寒冰之氣,異世妖蓮倏然撞入曼魅的肉體,像是無邊的浩劫一點一點顫動著她的靈魂。
“蔓莎姐姐不想讓你死,所以我會救你。但是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曼魅,你給我好好記住,你虧欠蔓莎姐姐的是永遠的還不了,她卻隻有一個願望,那便是請你好好待雲岸。”傾禾眼中殺意和理智互相克製著,每次想到蔓莎因曼魅所遭受的折磨,她就恨不得殺了曼魅解氣。隻是她不能,因為蔓莎不會答應。
“算你狠,今日這一筆賬我不會就此罷休的,那女人已經死了,我就從你身上實現我對天道的懲罰!神族傾禾,這是你應該承受的。”曼魅撐著肩膀,如花似煙的臉上覆著一層霜寒,滿滿的恨意從口齒之間逸出,如同鬼魅一般驚悚。
“隨便!”傾禾似乎懶得跟她說話,目光空曠的望向東方,那個方向應該就是忘川了吧,蔓莎過得可好,遠離塵染之後的生活就像新生的萌芽綻放著不同的未來,這或許就是忘川的真諦吧。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原本沉默的樞禾異常冰冷的斜睨著曼魅,寡淡清淺的眸中竟然揚起軒然大波。在別人眼中神族或許就是所謂的天道,任誰也想不到神族之人曆代飽受天道降懲之苦,卻還得替所謂的天道承受一切指責。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還能夠坦坦蕩蕩的指責天道,而神呢,除了信奉別無他選。
“他日再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告辭!”曼魅懾於樞禾的威嚴和氣魄,一陣煙霧散開之後,人早已失去了蹤跡。她早已從樞禾的環身流光中察覺到了他的修為,心中更是慌亂。蠱斷修為,卻是不知道他們有著什麽樣的機遇,竟然能夠破除盤古斧毀滅的力量活了下來,而且還擁有如此強大的修為。
“熠彤,我們先回去,好嗎?”玉兔仍然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因為她知道熠彤此時的狀況,魔功噬體非閉關修煉下一層次的武功是化解不了的。
熠彤依舊專心的望著傾禾,並沒有回應玉兔。
傾禾淺淺的垂下眼簾,今日的情勢顯然發生逆轉,玉兔居然能夠這樣不離不棄的守著他,而熠彤這個傻瓜卻是那樣的死心眼,為何就不能好好的珍惜眼前人呢?
固然,她也知道他愚昧的原因,不過和自己一樣愛上了不對的人。她的執著尚且能夠換得樞禾的愛,不過多入了幾個輪回,度過幾輪生死罷了。可是她總歸無法回應熠彤,熠彤的執著隻能是一步一步傷害著守在他身邊的知己。那一瞬間,她似乎不怨玉兔了,因為這樣情癡的女子沒有人願意怪她。
“熠彤,我曾經說過你不放棄我,我便不會放棄你。誠然,你違背了誓言,所以此番種種不論對錯都已經過去了。我不再眷戀,也請你不要癡想,好好珍惜守著你的身邊人,她才是你的良人。”傾禾深深地吸了口氣,或許她才是世界上最為狠心的人,傷人的話在她口中從來都是這樣毫不留情,非得將對方傷得體無完膚才能罷休。
“這一切都隻是我的妄念嗎?小禾,你當真如此無情。”熠彤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原來自以為愛過之後的傷竟然是這樣的沉重。
“她對你有情那還得了?”樞禾突然冒出不知所謂的話,眼中的邪魅更顯得誘人,“真沒想到熠彤兄垂涎我的妻子這麽久,幸好我早一步吃了她,否則今日垂首頓足的人就是我了。”
傾禾睜大著眼睛瞅著他,臉一下紅到了極致,溫暖的手有些氣惱的抽離他的手心卻在一瞬之間被他握得更緊。她似乎感到了他的害羞和緊張,心中流淌過暖暖的溫度。原來他是懂她的,如此赤 裸的說出他們的關係,或許才能夠真正的幫助熠彤,促使他學會放手。
熠彤求證的看著傾禾,眼中具是絕對相信著她。傾禾卻是愧疚的躲開他的眼神,小手輕輕的捏上樞禾青蓮一般泛著清淺觸感的肌膚,半是撒嬌半是嗔怪,“不要臉的,你再胡說,晚上給我好好等著!”
身後傳來一陣沉重的笑聲,淩華正站在他們身後吃吃的笑著,笑得很開心。他一直守護的這兩個人總算突破萬千難關,相互許諾攜手一生,看著他們發自肺腑的笑意,他安心了。
“好!竟然你如此對我,我隻能狠下心永遠的將你留在我的身邊。”熠彤詭異的扯出這一句話,反手將玉兔撈在懷中,頭也不回的向魔域大營走去。
傾禾臉上的笑顏戛然而止,熠彤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們從此隻能是敵人了麽?心中一陣泛涼,從他們決定出穀的時候,他們的未來就已經注定和世俗一切脫不了幹係。
那一日,她在溪邊洗著他們的衣服,初升的陽光透著絢爛的桃樹灑下一片斑駁,溪水清淺的漾著無數的落花緩緩的流淌,水中不安分的魚兒調皮的弓著身子跳出水麵擷取清透之上的那點緋紅。花瓣因為魚兒的挑逗輕輕的顫抖著,歡笑著,卻是無怨無悔的追隨者流水一切流向忘川。
她輕笑著回望樹蔭下的樞禾,經過這些時間的修煉他似乎越來越好了。就在她回首的瞬間,她的眸光卻是久久的凝聚在樹下小憩的那抹身影,紛落的桃花輕輕覆在他妖孽般的臉上,幾隻蝴蝶眷念的在他身上翩躚,如果他們隻是陌生人,她絕對會以為他是一個美得驚天動地的女子。
“真是的,長得那麽好看做什麽。妖顏惑眾?”傾禾很是不滿的朝著他潑水,冰涼的水滴濺在他身上的時候,一道紫色的光驟然而出,本能的護著他。
傾禾雀躍的跳上岸,他完全恢複了,還是那個縱橫六界的青華帝君。就在她衝向他的一瞬間,他倏然起身不偏不倚的將她撈進懷裏,淺薄的唇不失時機的封上了她的嘴,又是一番驚天動地的窒息之吻。
傾禾安然的享受著,似乎他們之間已經慢慢習慣這樣子的纏綿。許久,樞禾鬆開她的唇,目光癡癡的望著她,“小禾,再為我生個孩子吧。”
傾禾完全淪落在他的溫存之中,似乎覺得他的話有些奇怪,但就是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