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別蹭了

  男人麵色一僵,似是也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暗下了眸光,不再言語。


  那個時候的宋芷瀾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好像一夜間就對他恨上了,看著他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吃了。她堅定地認為他跟韓珈有私情,那副多疑怨憤的樣子讓他覺得自己的枕邊人非常陌生。


  他們兩人骨子裏都是驕傲的,似乎誰都不願意彎下腰來,於是就那麽僵持著。然後某一天,她毫無預兆地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他出離的憤怒,覺得所有負麵的情緒都在身體裏爆炸了。那時候他甚至都想掐死她。


  她怎麽敢?她怎麽敢!

  那也是他第一次見識了這個纖細瘦弱的女人也會有那樣堅決堅毅的一麵,她好像下定了決心要跟他離婚,頭也不回的那種。


  這五年顧斯珵無數次地回想那段時光。


  或許他還是太年輕了,便采用了最不堪的手段逼迫她留下來,並狠下心不去關心她不去理她。他以為時間終會化解所有矛盾,可事實證明,他還是過於狂妄自大了。


  即使他權勢滔天,這世上終究還是有些事情無法在他的掌控之內。


  男人的沉默在宋芷瀾看來則是心虛的表現,於是她隻是輕嗤一聲便不再言語。明明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明明她都已經放下了,現在屬實也沒有那個必要跟眼前這個罪魁禍首再多費口舌了。


  總歸她這次回來的目的也不是要讓他產生什麽愧疚之心。畢竟心腸冷硬如顧斯珵,讓他這種極端自私又武斷霸道的人對一個人產生愧疚之情,那幾乎是天方夜譚。


  隻不過如果對象是韓珈的話,那可就不好說了。


  宋芷瀾扯了下唇,冷下了麵容。


  顧斯珵這個人似乎生下來就是這個麵癱的樣子,不論內心有什麽樣的想法,都不會外露於表麵之上。又加之常年身處高位,早就練就了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所以此刻的顧斯珵便是一副平靜無波的表情。或許隻有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眸會泄露出主人一兩絲真實情緒。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沉默間這雨便慢慢停了下來。顧斯珵一動不動好像雕塑一樣的身體也終於動了一下。他站直身體,拍了拍潮濕的衣服,轉過臉看向宋芷瀾,然後朝她伸出一隻手:“走吧。”


  宋芷瀾怔了一下,眼睛看著男人寬厚的大手,隻停頓了兩秒便轉開了視線,並沒有伸手,而是攏緊了身上的衣服自己獨自朝外走了出去。


  顧斯珵麵色僵硬了一瞬,然後便沉著臉收回了手。


  宋芷瀾率先走出大樹樹冠的包圍圈,踩著地上的枯枝爛葉,小心翼翼地往主路的方向走去。可能是天色太黑了,也可能是雨水積水過多導致路麵有些濕滑。


  宋芷瀾隻覺得腳底一下踩空,另外一隻腳打了下滑,下一秒整個人便飛了出去。


  “啊!”


  顧斯珵一直跟在宋芷瀾身後,目光從沒有離開過她。所以他也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宋芷瀾踩空,忙一個大跨步上前,緊緊攬住女人的腰,身體在半空中旋轉了一下。


  “噗通!”


  兩人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而作為肉墊墊在底下的顧斯珵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宋芷瀾隻覺得天旋地轉,本以為自己要跟大地母親來個親密接觸了,卻沒想到顧斯珵會抱住她,並代替她承受了身體撞擊地麵的痛苦。


  “喂,你、你還好吧?”


  地上並不平坦,甚至還滿是石子和樹枝。又因為下雨的關係,地上全是坑坑窪窪的髒水,原本幹燥的泥土成了泥漿狀,所以顧斯珵身上原本還算幹淨的白襯衫此時已經慘不忍睹了。


  借著月光宋芷瀾看見顧斯珵緊皺著眉頭表情似是很痛苦,還以為他撞疼了,便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來,下意識想要幫他減輕一些重量。


  因為身上潮濕的關係,宋芷瀾的衣服本就貼在身上,在視覺上給男人造成了一定的衝擊。現在她又不要命地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方才那些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又被她給蹭了起來。


  顧斯珵麵色難堪地抓住女人的胳膊按住她的身體阻止她亂動,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別亂動了。”


  月光下男人的黑眸深處燃著兩團火,看得人……膽戰心驚。


  宋芷瀾那一刻還沒察覺到危險的來臨,隻以為自己這樣亂動怕不是壓到了他身上的傷口,所以麵色一僵。她是恨不得顧斯珵去死,但必須得是死在她手上,而不是以這種方式……


  所以盡管心裏很不情願,她還是冷著臉詢問了他的情況:“你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


  向來有潔癖的顧斯珵此刻似乎也不在意自己躺在滿是泥漿的土地上,就這麽似笑非笑地看著跨坐在自己身上冷著臉的女人,她自上而下帶著嫌棄般俯視自己的眼神竟然還……挺有味道的。


  於是男人好整以暇地躺著,笑道:“嗯,是受傷了……”


  宋芷瀾剛想問傷到哪裏了,忽然似是感覺到了什麽,她臉色一僵。


  顧斯珵悠哉地欣賞著女人變化多樣的表情。她先是紅了下臉,然後臉色便陰沉下來,神情從難堪變為憤怒。


  “王八蛋!你是禽獸嗎隨時隨地都能發情?!”咒罵了一句後宋芷瀾冷著一張臉迅速從顧斯珵身上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樹林。顧斯珵嘴角噙著笑從地上起身,那雙布滿陰霾的眼眸今晚第一次清亮起來,透著淡淡的笑意。


  盡管宋芷瀾一點也不想跟顧斯珵待在一起,但現在自己這樣狼狽,就算為了尊嚴和麵子執意下山,最後丟人倒黴的也是自己。所以她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便往莊園的方向走了過去。顧斯珵在她身後看著她快步往前走的背影,停頓了兩秒便也跟了上去。


  回到莊園後宋芷瀾直在心裏罵自己有毛病,瞎折騰這麽一趟還給自己搞得這麽狼狽真是犯不上。她深吸幾口氣,想讓自己的理智和冷靜迅速歸體。她還是太高估自己的自持力了,每次一對上顧斯珵,她的情緒就會失控,這樣下去……可不行。


  見女人停在院子裏不走動了,顧斯珵走上前挑眉問道:“不進去在這兒站著幹什麽?還別扭呢?”


  宋芷瀾沒搭理他,看了眼自己停在一旁的粉紅色跑車,忽然想起了被顧斯珵扔進泳池的車鑰匙。她咬了咬牙,轉過身,冷著一張臉說道:“你最好盡快找人把我的車鑰匙給我撈出來。那是我的個人財產,你沒權利損害。”


  一提起這輛跑車,顧斯珵的眉眼突然冷淡下來,眼神也恢複了慣常的冷漠和淩厲。他皮笑肉不笑地嗤笑了一聲:“怎麽?肖奕弘送給你的東西你就這麽寶貝?”


  宋芷瀾臉色一僵,瞬間警惕起來:“你調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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