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名字的由來
其實對於姚淑麗所說的，宋芷瀾心裏都明白。她也知道顧斯珵對她的感情作不得假。
說實話，在生死一線間顧斯珵會突然出現是宋芷瀾沒有想到的。而他不顧自己生命安危為她擋下了一刀更是她始料未及的。
若說心裏沒有絲毫震顫那是不可能的。
縱然顧斯珵千般萬般混蛋，但此時此刻他對她的真心卻是實實在在的，這一點無法反駁。所以此刻宋芷瀾的心裏非常矛盾。
一方麵他是殺害外婆的幫凶，可另一方麵他又是自己孩子的父親，是……真心愛著她的人。
她一時間還沒有想好要以什麽麵目來麵對顧斯珵，便就這樣糊裏糊塗地住進了景灣別墅，和顧斯珵像是一家人一樣生活在一個屋簷下。
就跟……五年前一樣。
隻不過區別是五年前她一直默默付出自己的感情對方鮮有回應，而現在……則像是兩人的角色完全顛倒了過來。
因為心中有過不去的坎兒，也有……沒有做完的事，所以她一直刻意去忽視顧斯珵的感情。甚至在姚淑麗試圖喚醒她的時候還在固執地堅持著，像個完全聽不進去建議的老頑固。
可她心裏跟明鏡似的，什麽都明白。
其實姚淑麗說得對，她應該試著聽從自己內心一回，有些事情不是放置不管就能當做不存在的。她需要去麵對，麵對最真實的自己。她不願意活在謊言裏，哪怕是自己為自己織就的謊言。
而如果姚淑麗不提起，宋芷瀾都差點兒要忘了這一茬。關於煬煬的名字……這也一直是她耿耿於懷的地方。
以前她以為煬煬是顧斯珵和韓珈的孩子，所以才取這樣的名字，那無可厚非。可現在……她已經知道煬煬是自己的孩子，那為什麽還要起“遇寒”這種名字？
宋芷瀾無聲地握緊了右拳。如果有人膽敢用自己兒子的名字去懷念別的人，那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姚淑麗在跟宋芷瀾促膝長談後便離開了，離開之前還貼心地推著宋芷瀾的輪椅把她推回了室內。
“媽都跟你說什麽了？”顧斯珵蹲下身幫宋芷瀾膝蓋上滑下來的薄毯拉好。
其實顧斯珵背後的傷並沒有完全愈合好，甚至現在連線都沒拆。但這人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一時一刻都閑不下來，盡力地扮演好照顧者的角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傷的更重的那一個是宋芷瀾。
宋芷瀾靜靜地看著他，一時沉默。顧斯珵半蹲在她身前微微仰著臉看她，挑了下眉：
“怎麽了嗎？”
宋芷瀾淡淡搖了搖頭：“沒什麽，夫人……就隻是囑咐我好好養傷。”
男人失笑：“你不知道，聽說你受傷了之後媽第一時間就給我打了電話詢問，我這個親兒子反倒還被她放在了第二位。”
顧斯珵將自己的大手蓋在宋芷瀾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上，雙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溫柔道：“我爸媽都不是特別擅長用語言表達感情的人，但其實在他們心中一直都是把你當女兒看待的。他們是真心在乎你、疼你……”
話落他失笑：“不懂得表達感情這一點……我倒是遺傳了他們。”
“顧斯珵，”宋芷瀾仍是麵色平靜地看著他，“為什麽要給煬煬取‘遇寒’這個名字？”
似是沒料到宋芷瀾思維轉換得這麽快，所以當下顧斯珵的表情還有點兒發愣。他停頓了兩秒然後麵色有些尷尬地輕咳了兩聲，眼神略有些閃躲。
宋芷瀾皺眉。
“這個吧……我得跟你承認錯誤。當時給兒子取這個名字，我是有賭氣的成分在的。”
宋芷瀾眉間的褶皺似乎更深了：“賭氣？”
男人尷尬地摸了摸鼻尖，聲音小了點兒：“當初……你不是想給孩子起個小名叫‘煬煬’嗎？我那時候誤以為你拋棄我們爺倆兒了，所以就不允許任何人叫這個小名，並且還故意跟你唱反調。你想讓孩子熠熠生輝，我就……偏要讓他冷靜內斂。一個火，一個冰……我承認我這種做法有點兒幼稚，你要真是想罵我我也絕對不會回嘴。”
宋芷瀾著實是怔住了，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理由。
顧斯珵見宋芷瀾隻是沉默著不說話，還以為她真生氣了，忙又補充道：
“我知道我這種拿孩子名字撒氣的行為確實很不好，但我也沒有隨便瞎起，也是認真思考過的。所以……你就別生氣了，嗯？”顧斯珵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倒是與他那張總是冷肅沉靜的臉不太相符。
宋芷瀾抿了下唇，問道：“你跟我說實話，煬煬的名字……真的跟韓珈沒有關係？”
“韓珈？”顧斯珵愣了下，“怎麽還跟她有關係了？”
“那個‘寒’字，難道指的不是她嗎？”
現在的人給孩子起名字，很少會用“寒”這個字，它出現在人名裏很突兀。如果不是有特別的含義，哪個家長會這樣給孩子起名？
顧斯珵那向來運轉高速的大腦此刻也不受控製地停滯了兩秒，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宋芷瀾表達的意思。難道……她一直誤會孩子的名字是他對韓珈……這可真是誤會大了。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顧斯珵忙說道，“煬煬是我和你的孩子，怎麽可能讓別人出現在他的名字裏？我就是再混蛋也做不出這種事兒啊。”
宋芷瀾表情未變。即使她並沒有神情的變化，但那雙平靜無波的眼就像是在嘲諷他一樣。
顧斯珵尷尬地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煬煬的名字並沒有什麽特別深厚的寓意，但確實也承載了我對一個人的思念。”
宋芷瀾看向他。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顧斯珵忽然笑著問道。
宋芷瀾皺眉：“記得。”
他們的第一次見麵算是相親的一種形式，經由兩家家長撮合的一頓午餐。可她分明記得他們的初見是在一個豔陽高照的夏日……
“不，那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男人淡淡地搖了搖頭，“我們的第一次見麵，是十七年前，在你家。”
宋芷瀾愣住。
“那時候是初冬，下了冬天的第一場雪。宋家為小女兒辦了個生日宴，我被邀請去了宋家。我在冰封的泳池邊第一次見到你。”
宋芷瀾完全愣住了，因為她根本不記得這回事兒。
“之所以我給煬煬取名‘遇寒’，是因為我跟他的媽媽第一次相遇便是在一個寒冷的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