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可以不報仇
阿黛離開徒幣閣後,去了思徒前院。
思徒分兩院,後院是重地,對前院書生來說也是禁地。
兩者之間通過一木橋連接,然後木橋兩頭是兩扇石門,石門麵前沒有守衛的人,卻有一塊放令牌的地方,所以沒有思徒令牌的人是打不開石門的。
她有宗白給的令牌,也算是出入自由了。
按下令牌,她進了前院。
阿黛來過前院,卻沒仔細瞧過。
前院統一都是木製的房子,就像思醫閣一般。
此刻,有的學子在談論課業,有的學子在比武,有的學子在嬉鬧。
她走到一個正在洗衣服的女學子旁邊,語氣柔柔懶懶的,說出的話卻有些痞痞的,“小美人兒,你可知榮子瀾在哪?”
“……知,知道。”
不知女學子是怕她,還是沒反應過來,說話結結巴巴的。
“那,你能帶我去嗎?”
女學子點點頭。
阿黛笑,“多謝。”
榮子瀾住的地方是一個竹院,竹院前有一條溪水,溪水之上也是一木橋。
橋之南是書院,橋之北是他和書院的教授及助教住的地方。
當然,他們的住所離榮子瀾的住所還是有些距離的。
“好,就到這裏就可以了,我自己去吧!”
“哦哦,那再會。”
阿黛笑笑,這女學子對她還蠻客氣的。
她走過木橋,蹋進竹院。
“呦,阿黛姑娘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榮子瀾站在門口,袖子高高的挽著,左手拿著一盤雞肉,右手拿著一壺酒。
整個人看上去滑稽的不得了。
怎麽看都不符合一個住在竹林的溫潤公子形象。
“四公子這是要吃飯?”
榮子瀾往前舉了舉酒肉,“一起嗎?”
“不用了。”
“哦?既然如此,那楚姑娘光臨寒舍有何要事啊?”
榮子瀾端著盤子走到院中的石桌旁,隨意一坐。
他搓搓自己的雙手,嘴上還發出“嗯”的聲音,抬頭看向阿黛,“真不吃?”
阿黛笑著搖頭。
榮子瀾點點頭,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吃就吃吧,還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怕別人不知道多好吃似的。
阿黛也不回應他,榮子瀾演不下去了,將筷子一方,隨意扯了個衣角擦擦嘴。
“那什麽,咱們先說事兒?”
“別,你先吃,不能打擾四公子吃飯不是?”
“算了吧,這麽一美女在邊兒上,我心裏亂啊!”
阿黛舔舔嘴唇,到榮子瀾麵前坐下,“我……”
見她的樣子,榮子瀾瞬間正襟危坐,“你要問夜殤的事兒?如果這樣的話,那你最好直接問他。”
“為何?”
為何?夜殤那小子的事,他可不敢亂說。
榮子瀾輕咳一聲,“主要是我不太了解。”
阿黛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說他不了解夜殤,騙鬼呢?
不過,阿黛沒想問夜殤。
“沒事兒,我問榮二公子榮子卿。”
“子卿?”
榮子瀾更加疑惑了,子卿是陶祁的暗衛,很少人見過他,為何阿黛會認識他。
“你……看上他了?”
百思不得其解,這是榮子瀾得出的結論。
自然,戲謔的成分居多。
“沒。”
榮子瀾如釋重負,還沒來得及高興,剛拿起酒想要掩飾一下剛剛自己的尷尬。
結果,她說,“說不定,我看上你了呢?”
榮子瀾張張嘴,酒又漏回了酒杯裏。
阿黛摸摸鼻子,這麽不經逗呢!
“開個玩笑。”
“嗬嗬,這玩笑挺好,挺好。”
挺好個屁。
“四公子,難道本小姐很差嗎?”
“不差不差,怎麽能差呢,夜殤看上的人差不了。”
阿黛笑笑,沒把他的話放心裏。
“二公子十二年前去過哪兒?”
她依舊笑著,神情卻十分認真。
“求師拜藝去了。”
“多謝,告辭。”
很奇怪,和她說這麽多就問這一句?
榮子瀾毫無將弟弟賣了的自覺,因為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可隱瞞的,不過阿黛這人,太奇怪了。
與榮子瀾不同,阿黛倒是輕鬆了。
雖然榮子瀾的立場不能代表榮子卿,但是至少不會攔著。
和夜殤的合作倒也可以坦誠相待。
……
阿黛回了思醫閣,第一件事就是喊釀兒進屋。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嗯,拿紙筆來。”
見阿黛神情嚴肅,釀兒沒有猶豫,去拿來紙筆。
阿黛將紙張認真鋪好,然後開始畫圖。
看得出那圖上是千夢苑,隻是阿黛畫得很簡略,再然後是雲暮山。
阿黛把雲暮山畫得很詳細。
其實,如果她和夜殤合作了,那兩人之間最好是可以坦誠。
夜殤不走這一步,那她來走。
這張紙上的事件發生在三年前。
阿黛也寫上了黑袍男子的特征和鬼麵的特征。
再然後是救宗白時偶然遇到的黑袍和鬼麵。
還有是剛剛殺死的鬼麵。
最後一筆落下。
釀兒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小姐這是要坦白?”
“既然有人也在調查,那一起不是更快?雖然是互相利用,但卻不失為一個對我們有利的方法,釀兒,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與虎謀皮,小姐想好了?”
釀兒和她相處多年,總是能一針見血。
阿黛點點頭,“去將這幅圖送去思隱閣。”
“可大公子不是閣主了呀!”
“除非他不想,否則沒人能攔他當這個閣主。”
“為何?”
“直覺。”
釀兒:“……小姐,你是拿命在賭。”
一旦她們隱瞞的東西被思徒壁發現,那是要命的。
釀兒的聲音帶著些擔憂。
“放心,無論如何,我都護你周全。”
釀兒知道,小姐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是怕死,隻是不想小姐冒險。
若是這樣,她寧願讓小姐慢慢查。
突然,釀兒想到什麽,眼睛一亮,“小姐,我們可不可以請……”
阿黛看向她,知她想說什麽,搖搖頭,語氣認真,“不可以,一點都不可以。若牽連到父親,那是要滿門抄斬的,我不會拿他們冒險。
你知道,我可以不報仇,但不可以把他們牽連進來。”
“……釀兒知錯。”
阿黛歎氣,然後站起來走向窗邊,看著窗外,神情有些黯然,“釀兒,你總是問我什麽時候回京?說實話,若我回京了,千機子和白衣的事情我便隻能拋之腦後,即使再不甘,我也不能去碰。
我不能拿那麽多人的生命開玩笑。
就算不拋之腦後,我所能做的也比現在少得多。
所以,現在隻要得到一點消息我就義無反顧的去探求。
但是,若一直無結果。我還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