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兩個故事

  在陳林進入酒天城沒有多久的時間,便看見了這一幕。


  某不知名的醫藥館門前,趴著一位婦女,此刻她如同一位卑微的舔狗,趴在了地麵,苟延殘喘般地,將臉匍匐在地麵,仿佛在祈求著什麽,渾身的氣味無比的惡臭,令人見之,都不禁要上去,踹上一腳。


  而這婦女的背後,卻是一位蓋著稀薄的床單,躺在擔架裏麵,一動也不動,就連這過路的人見狀,都不禁感到了唏噓,甚至有的為其同情,也有的為其感到了不值。


  就再這時。


  一位中年老者模樣的醫師,從醫館裏麵打開門,從裏麵走了出來,麵色略帶幾分冷漠,也隻是走出來的時候,朝著婦女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婦女身後,那躺在床鋪裏麵的孩子。


  此刻的孩子,隻是在發出微弱地喘息。


  可就再這個時候。


  “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吧,他還小,不該遭受這樣的折磨。”婦女感受到了地麵,微弱地震動,立刻抓緊了,走出來這名醫師的褲腳,並苦苦哀求著。


  “滾!”


  醫師隻是冷漠地看了一眼,被婦女抓住的褲腳,便輕聲震喝了一聲,然後加大了腳的力度,一腳將瘦弱得不像話的婦女,給一腳踢開,然後冷漠地離開了原地。


  離開時,餘光還不時撇了一眼,那躺在擔架裏麵的孩子,冷笑一聲道:“窮人家的孩子,早就應該死了,沒錢,還想治療?真的是想得太美好了!”


  同時對一旁的下人,低聲吩咐道:“讓這下賤的女人,給老子滾出門前,以免帶來晦氣!”


  “是老爺。”


  下人明白了,當即是向那婦女走了過去,並重重地朝著腹部,用力踹了幾腳,力量之大,旁人見了,不敢上前阻攔,冷漠地看著,任由這下人將腳,踹在婦女的身上。


  “快點帶著你那病魔的孩子,離開這門前,不然下一次,力量將更大,甚至是踢死都算你活該!”下人踹完以後,便對其冷冷地威脅道。


  四周的路人見狀,沒有一個敢上前,隻是麵麵相覷,極其的冷漠,甚至有的當熱鬧來看。


  可醫師,卻隻是冷漠地,用餘光,撇了一下,婦女身後,躺在擔架裏麵的孩童,又收起了目光,在嘴邊低聲說了一句:“當真是晦氣,居然將這,身染惡疾的孩童,帶到我門前來,也不怕帶來病毒,當真是有夠晦氣,我還是盡快離開得好。”


  低聲說了一句,這話音還未落,便將那下人給叫走了。


  被踹了幾腳的婦女,卻是向著一旁,吐了一口淤血,本來就聽柔弱,再加上骨瘦嶙峋,也沒有攝入多少營養,自然就更加的脆弱了。


  可就再這個時候。


  “孩子,別怕,母親會保護你的,別怕!”


  婦女強忍住疼痛,咬緊了牙關,連忙起身去查看躺在擔架裏麵的孩童,並帶著幾分微笑,對其安撫了一遍又一遍。


  當床單被掀開的那一刻。


  “這孩子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就隻剩下一推皮包骨了……甚至。”


  陳林愣住了,他看著床單之下的孩童,又看著這名婦女,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度的震撼,仿佛在這一刻,前世的種種,都抵不過,此刻的一切,他不禁抬起手來,摸了摸下巴,在嘴邊繼續嘀咕道:“這名婦女,自己都已經這樣了,還不忘記安撫著孩童……”


  他繼續在嘴邊嘀咕道;


  “難道,那個人心是一塊石頭嗎?如此的冷漠,如此的冰冷……嗤!”


  說到最後,‘嗤’了一聲,神情略帶幾分怒意,並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詢問了一下四周的路人。


  “請問一下,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陳林詢問道。


  “你是第一次來酒天城吧?”其中一名好心的路人,循著聲音,反問道。


  “嗯。”陳林道。


  “難怪會不清楚。”路人恍然大悟。


  “這個孩童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陳林繼續詢問。


  “唉——!”


  這名路人,不禁歎了一口氣,說道:“最近鬧蝗災,再加上病毒肆虐,孩子也應該是染上不治之症……”他搖搖頭,看向了那名婦女說道:“人都已經吃不飽了,那婦女居然還敢帶著,染上惡疾的孩童,前來酒天城,尋找醫師治療,也隻能算是活該了。”


  陳林有些不解道:“酒天城不是做酒的嗎?怎麽還會吃不上飯了?”


  “酒天城的確是做酒的,並不代表不能夠做飯,事實上做起的飯,連人都喂不活了……對了。”話音頓了一下,路人對其反問道:“你知道,那些逃難而來的窮苦人家,吃的都是什麽東西嗎?”


  “什麽東西?”陳林下意識地反問。


  “觀音土、樹皮、草根、土稻子……隻要是能吃的,不能吃的,他們都吃。”這名路人回應道。


  “什,什麽!”陳林不禁看向了這名婦女,反問道:“那這名婦女……”


  “對!她也是逃難而來的。”路人點點頭。


  “原來如此。”


  陳林恍然大悟,並反問道:“剛才你說的‘惡疾’是什麽意思?”


  “惡疾?”


  路人微微一愣,又看了一眼,擔架上的孩童,瞬間反應過來,對其說道:“惡疾就是治療不好的病,即便是治療好了,那治療費用,也是能夠壓垮,一家人的稻草。”


  “……”


  陳林沉默了。


  可就再這一刻。


  “就因為這種‘惡疾’的出現,導致整個酒天城的醫師,現在也都人心惶惶的。”路人看著擔架上的孩童,無奈地搖搖頭,繼續說道。


  “那即便是有惡疾的出現,這醫師也不應該,會拋棄患者,從而露出那副表情吧?”陳林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你懂什麽?”


  這位路人,不禁幹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惡疾的出現,導致整個酒天城,都人心惶惶的,特別是對於那些醫師而言,萬一不小心觸碰到了,那麽到時候,不光人不能夠治療,甚至連他們自己,都要被傳染,如此一來,他們又怎麽可能,會去治療了?”


  “可他們都是醫師,哪怕會被染……”陳林不解道。


  未等陳林說完。


  “醫師也是人,又不是那些‘覺醒者’大人,即便覺醒者大人們,會來理會我們這窮苦人家嗎?他們隻會關心他們自己,從來都不會關心我們的死活,即便是他們有這個能力,也是不會理會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唉。”


  ……


  聽了這路人的話。


  陳林沉默了下來。


  看著那婦女,以及那婦女抱住那孩子的場景。


  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著,緩緩地離開了人群,沒有走上前去,遞給他們一分錢,隻是默默地離開了原地。


  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賈安功按照陳林的交待,前往了任務所在地,也就是酒天城的各大酒店處。


  本來一切都還進行得好好的,結果一件突然出現的事情,令他不知該如何,對陳林述說了。


  大概是離開陳林的一個時辰過後。


  “隻要完成少爺交待給自己的一個任務,那麽少爺就肯定會將‘蛋炒飯’的訣竅,教給自己的……嗯。”


  賈安功途徑一處醫藥坊,醫藥坊裏麵,都是各種,製作藥材的地方,因為製作藥材的工藝,極其的嚴密,那麽這出現在人群之間的,便是一些簡單的製藥工藝。


  突然!


  他愣了一下,耳邊卻傳來了一個,小孩被無情抽打在身上,已經那哭泣的聲音,“那裏來的聲音?”賈安功洵著聲音,找了過去,並將目光,停在了一個小巷子處。


  小巷子是醫藥坊的一處,比較窄小的地方,也屬於醫藥坊管轄範圍裏麵。


  而這醫藥坊,就再酒天城,東淩大街的一條不太出名的小巷子裏麵。


  隻是有醫藥坊在這,想不出名也是挺難的。


  “該死的小子,還想要逃跑,老子今天就算是打死你了,你那該死的父母,也不會心疼你半分的,畢竟你已經被賣給我了。”其中一位,壯漢男子,揮舞著手中的長鞭,鞭子上掛著滿滿地荊條,每一下都重重地抽打在,一位連十歲都沒有過的年輕孩童身上。


  “不敢了,繞過我吧,我再也不敢逃跑了……”


  年輕的孩童,被抽打得,連一聲疼都不敢喊,隻是在哪裏一個勁的求饒,盡管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冷汗,甚至背部早就已經被抽打得,血色淋淋。


  基本上。


  連鞭條之上,都帶著鮮血淋淋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


  麵對年輕孩童的苦苦哀求,這名壯漢男子,隻是在一個勁的,揮舞著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全然不顧孩童的哀求。


  整整揮舞了十幾分鍾,這才緩緩停了下來。


  可這年輕的孩童,卻是早就已經昏迷了過去。


  ‘咚!’


  也是重重地將其,摔在了地麵。


  “不中用的家夥,簡直是爛命一條,能夠活著,老子就已經是你的神了,居然還敢和老子裝睡……來人!”


  這名壯漢男子,見年輕的孩童,沒有醒來,便呼喚來幾位,身材強壯的男子,“將地上這小子,給老子喚醒,醒了以後,繼續抽打!”壯漢男子見幾名身材強壯的男子到來,便抬起手指,指了一下地上這位,已經昏迷過去的孩童,冷冷地對其吩咐道。


  “好的老大。”


  幾名身材強壯的男子,看起來像是這名壯漢男子,雇傭而來的幾名打手,看著就非常的凶惡。


  隨即幾名身材強壯的男子,將地上這位,已經不成人樣的年輕孩童,給提了回去,如同是在提起一件,無比輕鬆的東西。


  “馬德,賤命一條,就這樣死了的話,老子不得虧損多少錢……”


  ……


  而這一幕幕的場景,卻是全然被賈安功看在了眼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小孩做了什麽,為什麽那家夥,要下如此重的手……算了。”


  隨即他搖搖頭,在嘴邊嘀咕道:“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完成少爺交待給自己的任務要緊。”


  看那樣子,應該是年輕的孩童,做了什麽令那壯漢惱羞成怒的事情,才會遭到那壯漢的一頓毒打。


  賈安功並沒有去多管閑事,即便是想要多管,但理智也壓製住了,畢竟去管的話,放到還會招來什麽麻煩,倒不如先去完成少爺交待給自己的任務,也就不去理會了。


  可孩童的身影,卻是錚錚般地紮根在,他腦海之中,無法抹去,也揮之不去。


  之後。


  他就決定,等事情都忙完了,就決定將這件事,講給少爺聽,讓少爺拿主意。


  隨即賈安功離開了原地,消失在醫藥坊這裏。


  與此同時。


  原本柔弱的林燕月,在麵對那些街上的乞丐時,或者是逃難的難民時,表現得異常的冷漠,仿佛有種,看透了人世間的冷暖,不會再去理會,那些逃離的難民。


  “曾經的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可我看管了人生冷暖,如今換來的是,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那些難民又與我何幹?”這是林燕月,在離開酒店時,特意駐足下來,在嘴邊的留下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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