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信或狂妄
炎炎夏日，考場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
早上七八點鍾的太陽就已經讓人曬得滿頭大汗。葉楚楚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窗戶正好照射到座位上。
她暗道一聲倒黴，隻盼著快點開考。試卷發下來，看到熟悉的題目，她才長出一口氣，沒拿到試卷前，她一直擔心題目會變，還好一切還是記憶中的那卡題目。
其實她也不記得全部的考題，但是記得幾個重要大題就已經讓她搶占先機。
正式開始答題後，她第一個動筆。好幾道題的答案已經深深印在腦海裏，這部分題目答完，她才去挑戰陌生的題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她把整張試卷寫完，又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後，選擇提前交卷。
監考老師多看她一眼，第一次見提前交卷的考生，就是不知道看著一臉平靜的考生是自暴自棄，還是有自信到提前交卷。
教室裏其他考生因為葉楚楚的動靜，有片刻的小騷動。他們還有一小半的題目沒寫完，怎麽就有人提交交卷？
心態好的考生還好，心態不好的考生已經開始胡思亂想，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差，才會有這麽多題目還沒答出來。
監考老師見情況不妙，不得不大聲提醒：“注意考試紀律，保持安靜！”
監考老師的提醒能讓考場安靜下來，卻不能幹涉到考生的心理變化。不少考生看著葉楚楚留下來的空位暗自著急，下筆的速度是迅速提起來。
葉楚楚不知道她走後發生的這一幕，但是她剛走出警戒線，就被胡老師批評了。
“你怎麽能提前出來！後麵的考試都不準提前交卷！”
葉楚楚看著胡老師火冒三丈的樣子，明智的選擇閉嘴。她反思一下，確實不該太早出來。坐在教室裏還有地方可以遮蔭，提前交卷反倒要在太陽底下耐心等待。
胡老師把她帶到一小片樹蔭下，讓她先休息一會。
她搖頭，巴掌大的地方，她占了，胡老師該被太陽曬了。
“讓你坐就坐！”胡老師把自帶的小板凳讓出來，她站在太陽下不要緊，葉楚楚還要參加下一場考試，萬一曬中暑才麻煩。
葉楚楚勉強坐下去，看著胡老師被汗水打濕的衣服，再一次後悔。
第二場考試，她不敢再提前交卷，好在太陽也換了個方向，她坐的那個位置，下午不用被陽光特別照顧。
同考場的考生一直注意著她，見她沒有提前交卷，卻趴在座位上睡覺。一個個頓時心中大安。在考場上都能睡著的考生，那肯定是不成績不咋樣的考生，參加考試也隻是湊個人數。
葉楚楚被所有考生當成學渣，連監考老師都在心底歎氣。上午的試卷她看了，全都回答完，還以為是個好學生，誰知道那些答案是隨便填的。
她對葉楚楚不再過多的關注，這種成績差的考生肯定沒希望考上大學，也不知道今年全縣能有幾個考生考上大學。
監考老師是默默替自己任教的學校算賬，今年全縣第一名又要在他們縣一中，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全縣第一名還同時是全市第一名。
監考老師在心裏默默祈禱，學校的升學率高一點，他們當老師的日子也跟著好過。不說加多少工資，至少有成績的話，教育局給的各種撥款都會多一些。
校長在職工大會上答應過，預算夠的話，要給全校老師照教職工宿舍樓，他還期盼著分一套房子。
葉楚楚輕鬆考完第二場。
第一天的考試難度並不高，她有信心考出好成績。試卷挺簡單，所有題目她都會做，美中不足的是，試卷太簡單就不容易拉開分數。
也許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第二天的考試，發下來的試卷和她夢裏的試卷不一樣，難度也比之前的高。
其他考生在心中罵娘，隻有她在心中竊喜，後麵的幾門都是她擅長的科目，難度提高對她是好事，正好能拉開分數。
她一邊答題，一邊暗自慶幸，這一年來她有認真學習，沒有完全依靠記憶裏的高考題目。她要是不讀書，隻把記憶裏的試卷背下來，現在坐在考場上一定抓瞎。
三天的考試終於結束，最後一場葉楚楚又提前交卷了。她還是挺有良心，知道提前交卷會影響到其他考生，在最後五分鍾才提出來。
提前五分鍾離開考場，讓她成功避開人流，第一個走出考點大門。
早就等在考場外的胡老師沒看到她，反倒是早就守在考場外的記者抓住她，想問她有關考試的情況。
葉楚楚不願意和記者打交道，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快了。
“同學，你別急著走！請問你今天的考試是不是很難？你發揮得如何？”記者早就了解到，這次考試除了前兩科簡單，後麵的考試是越考越難，很多學生和家長都在抱怨題目太難。
記者的話筒都杵到她臉上，她才不得不回答一句子“還行”。
“還行？”記者眼睛一亮，繼續問道：“你是覺得題目簡單嗎？同學，請問你是哪個學校的考生？你有信心考上大學嗎？”
葉楚楚被擋住路，她看一眼記者身後的胡老師，淡定回答：“我是縣一中的學生，有信心考上京城的大學。”
她自覺很克製，沒有說非京城的青大和京大不去。
記者和胡老師卻被她的自信驚住。
京城的大學，哪怕是最差的大學也很考上，對縣城的大部分考生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小縣城的考生，最大的夢想是考上省內的二流大學，一流一學都隻敢想一想。
每隔幾年，可能有那麽一兩個考生能考上省城最好的大學，這就是小縣城的教育現狀。
記者是從市裏來的，被打發到青山縣采訪，差不多算是發配邊疆。他本來也沒打算弄什麽大新聞，隻想著完成任務似的交稿。
可是葉楚楚的自信或者說狂妄讓他記住了，他打算等高考成績出來，再往青山縣跑一趟。他要看看高考失敗的小姑娘如何麵對人生的第一個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