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過去的過去
“坐吧。”程楓把爸爸迎進屋，給他倒了杯茶說：“藍伊不喜歡煙味，我這裏也沒有煙，你就喝點茶吧。”
“你這裏怎麽那麽小？既然不想在家裏住，可以搬回以前住的那裏啊，好歹環境要好一點。”程楓爸爸還是很心疼自己兒子的，以前他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隻是上次程楓給了他一個地址，說怕有急事的時候找不到他。
“沒事，反正現在一個人住嘛，這個大小也夠了，再說這個位置既安靜又方便，我都已經習慣了。”程楓回答。
程楓爸爸看著眼前的兒子，不敢相信這樣的話居然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以前的兒子，總是和自己吵架，不但花錢大手大腳，沒有節製，而且不管脾氣、性格都差的讓人覺得沒有辦法相處，現在的程楓，不僅僅是長大了懂事了那麽簡單，他已經開始有些男人的擔當了，以前程楓爸爸最擔心程楓的一點，就是他性格中很懦弱，總是逃避問題的那個部分，現在看來，程楓的改變確實不小。這算不算是藍伊的功勞呢？
想到藍伊，程楓爸爸心裏一陣歎息。
“爸，這麽晚了你還跑到我這裏來，有什麽急事嗎？”程楓也左道爸爸身邊，問。
程楓爸爸端起茶喝了一口，醞釀了一下情緒，說：“程楓，上次你不是問我，在以前的生意中，是不是有一次很大的失敗，還有譚天家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是，我想知道那些過去。”
“那個時候你還小，我和你媽媽都覺得這樣的事情不應該影響到你，而且我那個時候情緒很低落，我也怕這種情緒會給你造成影響，會讓還在成長中的你覺得這個世界是灰暗的，同時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你媽媽，真的，沒有讓她過上好日子。”程楓爸爸零零散散的說了這些，程楓並沒有聽出重點，他問：“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其實我和譚天爸爸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那個時候我們都結婚了，你媽媽和譚天媽媽也是很好的閨蜜，你和譚天也是差不多時間出生，那個時候我和譚天爸爸還開玩笑說要給你們訂娃娃親，可惜生下來以後是兩個男孩。”程楓爸爸深深的陷在了回憶之中，這些還算美好的記憶回憶起來，心情也會不錯吧，“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有衝勁，就想著要自己創業，要打出一番天地，所以我和譚天爸爸聯手了，聯手的不隻我們兩個，還有一個同樣有雄心壯誌的女人，我們三個一起，做出了不少的成績，在萬城不但積攢了人脈，也有些名氣，我們以為事業會一直這麽一帆風順下去，可是人生往往沒有想象中那麽平穩，後來在一次投資中，我們失敗了，失敗的一塌糊塗，你能想象那種程度嗎？失敗的程度和絕望的程度。”程楓爸爸說到這裏突然抬頭問程楓。
程楓聽的正入迷，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麻木的搖了搖頭。
“我們幾乎是傾家蕩產了，要是隻是這樣可能也沒有什麽，因為我們都還年輕，還可以重頭再來，就算是有重重困難我們也不怕，可是徹底打垮我們的，哦不，是徹底打垮譚天爸爸的，不僅僅的破產這麽簡單，那個時候譚天爸媽之間的感情不是很好，譚天爸爸其實算是倒插門，因為譚天媽媽的家庭條件很好，她也很強勢，從小就嬌生慣養，征服欲很強，她很愛譚天爸爸，但是譚天爸爸那樣性格的人自己不甘於被別人控製，這也是他想自己闖出一條路的原因。”程楓爸爸慢慢的把整個故事告訴了程楓，其中多少細節是程楓完全沒料到，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程楓甚至覺得，這個就是一個現成的電視劇本。程楓爸爸繼續說：“那個和我們合作的女人，我們都叫她小楠，也是一個很強勢，很有手段的女人，但是她不同於別的女人的是，她也有屬於女人婉約嫵媚的一麵，我看得出來，大家合作了沒有多久，譚天爸爸就喜歡上了她。這是礙於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才沒有捅破這成關係。”
“那，這和譚天爸爸自殺有什麽關係呢？”程楓聽的入迷，忍不住插嘴問。
“你聽我慢慢說，”程楓爸爸說：“那次生意的失敗其實不僅僅是我們太大意不夠小心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小楠為了自己公司的利益，背著我們又和那邊的合作夥伴簽了一個合約，但是就是這個合約上出了問題，最後讓我們輸了連本都沒有剩下。生意的失敗沒有什麽，但是精神上，感情上的打擊才是最大的，譚天爸爸沒有想到那個自己一直很相信，一直很喜歡的女人，竟然會為了一己之私讓整個團隊慘敗，這才是他最終崩潰的主要原因，加上那段時間，譚天媽媽和她的家人也對譚天爸爸很鄙視，覺得他什麽都不成，隻會吃幹飯，重重壓力之下，他跳樓自殺了。”說到這，程楓爸爸長長的舒了口氣，好像是一個艱難的故事終於把最難述說的那一部分說完的輕鬆，更像是把一個壓在心頭多年的大石頭搬開那樣如釋重負。
“那，後來呢？”程楓知道這個故事隻是剛經過了高潮，遠遠沒有到結尾。
程楓爸爸輕微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後來譚天媽媽是怎麽告訴譚天這種殘忍的事實的，也不知道她篡改了多少內容，她應該把自己的責任都撇的很清了吧。再後來，她就在家裏的安排下，嫁給了現在的老公，你也看到了，現在這個男人也是很厲害的角色，不僅對家裏人很好，在生意上也做的風生水起，所以說，譚天媽媽整家人都不是吃素的。”
程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問：“你現在願意告訴我這些，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吧。”
程楓爸爸盯著程楓看了很久，才開口說：“你長大了，應該知道這些關於我們長輩的過去，當然我告訴你這些事情的原因不僅如此。你要知道，在商場上，最大的忌諱就是為了利益傷害自己人，雖然我對那個女人沒有感情，但是我也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行為，況且，她還造成了我最好的朋友的死忙。”程楓爸爸的眼睛眯了起來，那種堅定裏，還帶著某種仇恨，“後來我打聽到，那個叫小楠的女人去到了美國，開始了另一番事業，以她的手段，現在做的應該也不錯吧。”
程楓隱約感覺到了什麽，抿了抿嘴唇，準備迎接最重大的那個時刻。
“既然上一輩都那麽不要臉。”程楓爸爸用了不要臉這個詞，把程楓也嚇了一跳，看來那個傷痕不僅是讓譚天爸爸受不了，對程楓爸爸來說，也是永遠的傷，“那她的下一代，能好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程楓聲音有些顫抖的說。
“那個叫小楠的女人，有一個女兒，就是你現在的女朋友，藍伊。”程楓爸爸一字一頓的說完這句話。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真正聽到這些話從爸爸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程楓還是覺得猝不及防的癱坐在沙發上。
這是命運在開玩笑嗎？為什麽每走一步都會遇到那麽多的崎嶇，好不容易剛剛覺得道路順暢了一點，前方又出現了一個跨不過的大坑，還有一個散步去的聲音在耳邊嘲笑：“看吧，我就說你要栽在這。”
“也許，也許…”程楓想辯解，但是突然發現自己的口舌是那麽的笨拙，根本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論點，“也許事情並不是你知道的那樣，也許是有隱情的，而且，而且，這是上一輩的事情，你也知道藍伊，知道她是很善良很聰明的，你不是也很喜歡她嗎？”
“我以前是覺得她很聰明，我也很喜歡，但是自從知道她是那個狠毒的女人的女兒後，我隻覺得她的那些聰明才智會讓我背後一陣冷汗。”
“爸，你不覺得你太極端了嗎？這些事情過去那麽久了，就這麽沒有辦法釋懷嗎？”
“兒子，我今天那麽晚跑來和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盡早結束你和藍伊的關係，我不管她怎麽樣，聰明也好，善良也罷，就算和她媽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我也接受不了，不為別的，隻因為她是害死我最好的朋友的人的女兒，就憑這一點，你也不能和她在一起，再說你和譚天不也是最好的朋友嗎？”
程楓沒有說話，程楓爸爸起身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今晚還是回家去，不打擾你了。”
“爸，”程楓在爸爸快走出門的那一瞬間，問：“你和我媽分開，和這件事情有關係嗎？”
程楓爸爸聽到這個問題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雙方突然陷入沉默，看來這個問題已經碰到了程楓爸爸的禁區，但是話既然已經說到這一步了，程楓就不得不把這麽多年的疑問問出來。
“這個我暫時不想談。”程楓爸爸逃開了這個話題，繼續往門外走。
“爸，”程楓很大聲的叫住了他，“如果你也這麽逃避問題，那你之前說的那些，還有什麽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