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餘長生歸山
瓢潑大雨之下，餘長生與三隻仙鶴還有仙鶴羽翼下的兩名道童佇立望天。
滴雨未沾的餘長生眼神一片平靜。
先天之氣夾在雨水中正在催生萬物，同時也點綴整個中洲。
如果可以從高空俯瞰的話，中洲四省其實全部都被一個巨大的靈氣華蓋籠罩。
這個夜晚，在一切奇跡誕生後，乾國的中州徹底從沒有靈氣的世界變為了有著靈氣與諸多可能的世界。
現在是中州，後麵自然會有西洲，東洲，北洲與南洲。
乾國五洲三十一省，必將在未來四年得到升華。
瓢潑的大雨中，荒郊野外有零星黑煙呼嘯，其間便有一道黑煙衝向餘長生。
然而餘長生對此視而不見，僅僅揮了揮衣袖，將其平淡的掃開而已，並未有打散。
靈氣生，萬物複蘇，中州雖然戰事會迅速平定，但接下來人類必將麵臨更大的變革。
餘長生想到了安寧此前與他的說法。
“雖然我賦予了塵世所有生靈有把握自身命運的能力，但從另外一個方麵來說，也會引起一段不短時間的紛亂。
這個世界雖然是人類的世界，但其它生命與事物也有生存的權利，就如人世間人類各朝各代必有紛爭一般，新的世界隻是將這種紛爭稍微變化了一下罷了。
新的世界不會有人類餓死，但後起的異類必將與人類爆發衝突。
不過人類依舊占據著先天的優勢，如果連這一道檻都過不去了，那麽人類早就不可能存在了。
至於異類的未來具體會如何那就要看人類之中是否有人能有胸懷接納異類了，甚至是異類中是否有大能者出現。
總之，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一切各靠緣法。”
公平嗎？顯然是不公平的。
畢竟人類具有的優勢太多了。
他們有武術，有道家，有佛門，諸如此類，依靠各種先人總結的鍛煉身體的辦法，人類在吸收先天靈氣的速度上肯定是快過沒有開啟靈智甚至是才開啟靈智的異類的。
餘長生是人，但也是道士。
什麽是異類？唯心者而已。
仙鶴是異類嗎？大黑，小紅他們是異類嗎？
不，餘長生並不認為他們是異類，反之，他認為靈獸與人類是無異的，他們都有智慧都有感情，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種族之爭？或許本就是無解的問題吧，除非一方徹底壓倒另外一方，但單方麵的壓迫與剝削就是盛世嗎？
餘長生此刻甚至已經預見一種不是他想看見的畫麵。
但世界總是有利有弊，仙君已經給了萬物一條通天之路，好過懵懂甚至悲慘的度過一生。
仙君有錯嗎？
不，萬物複蘇，災難終止，就連以後整個世界都不大可能發生大饑荒。
這樣的功德早已堪比聖人。
這是仙君的救世之道，而我的道是什麽？
餘長生仿佛又看見了此前安寧問他，‘塵世仙境’如果成了，必將有大亂，到那時，或是有心人沉醉力量想要顛覆王權，又或是異類想要驅逐人類獲得自己的一片空間，而作為人類的你想要做什麽，想要改變什麽呢？
餘長生茫然，甚至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他作為人類他本該偏袒人類才對，但因為仙鶴等靈獸的存在，接觸過開啟靈智後的它們，餘長生已經有些混亂了。
這種事沒有對錯，是種族之爭，大家都是為了生存而已，哪有什麽對錯。
所以想的越多，餘長生便越想回山繼續過如仙君那般閑雲野鶴的生活。
入世約有三月，餘長生已經見過人類戰場橫屍遍野的畫麵，也有見過人們爾虞我詐與惡心的模樣，同時更見過無數弱小生物在大旱中餘留下的屍骸。
世間好嗎？
不好，餘長生不喜歡，他喜歡仙君那般的生活，平靜的度過歲月，偶爾帶點調劑或許便不錯。
所以，時至今日，餘長生漸漸有了一些想法。
世間與他何幹？
那些都是帝王該考慮的，是各族領袖該考慮的，他是道士，是山野之人。
本著道家的本質精神，餘長生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去完成師傅以前提起的一個願望。
那就是建立一個道家門第，收些弟子，再關起門來玩自己的就好。
弟子可以是人類，也可以是異類，這樣也就挺好的。
如果弟子對世間有不同看法那就讓他們自己去做他們想做的事吧，不過在此之前便必須退出山門。
我看不清，那就讓弟子們去看清吧，如果都看不清那就一起好好做一名逍遙世外的神仙，這樣其實才是道家該有的模樣吧？
如此，餘長生在有了一些想法後，便已經沒有任何停留的打算。
中洲僅僅是開始，後續還有幾年要忙的，此後再談餘生吧！
“師弟師妹，我們走吧，也時候該回山與仙君複命了。”餘長生轉頭看向三隻仙鶴。
“嘁，早該走了，外麵一點都不好，還是山裏舒服。”
“對的，人類看著就讓人害怕，死那麽多人還整天打打殺殺。”
“嗯嗯，小妹也害怕呢，師兄、哥哥們我們走吧！我想仙君了。”
“.……”
靈識傳音中，仙鶴們與餘長生交換意見後立馬就動身了。
仙鶴載著餘長生，載著兩名無知道童飛向天際，於黑夜的大雨中餘留下幾道歡快且空靈的鶴鳴之聲。
三月的離別，仙鶴們靈智本就如同幼童，見到人類的各種人性黑暗麵後根本就不想在塵世多呆。
所以，不像種植桃核時既然選址又要時不時的看著桃核發芽才離開，這時三隻仙鶴沒有任何顧忌飛行自然迅猛。
歸心似箭的他們，僅僅用了一天便跨越兩省並回到中洲的桃花山。
而此時好不容易到了山門，但看著突然變高變大變綠的桃花山，三隻仙鶴與餘長生皆是大眼瞪小眼。
“看來仙君受到凡塵禁製的力量恢複了很多啊？”
“這可真是太好了，桃樹都那麽大了，以後結的果子說不定更多更好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走了，趕緊回家。”
仙鶴們七嘴八舌，一邊說著一邊便迅速從高空俯衝向桃花山的山巔。
飛舞而下時，仙鶴們仿佛是為了讓安寧知曉他們回來了還高亢的鳴叫。
抬頭望天，安寧看著歸來的仙鶴，神情隱隱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