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給我一次機會
“開炮!”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革命軍兩個炮陣的交叉火力發威,在“超遠”距離上轟擊敵方。
隻打了一輪,還沒看到啥效果,官軍騎兵急忙出擊,欲奪取流賊炮兵陣地。
“殺!”
穀可成率一哨馬隊出戰迎敵。
戰場正在平原良田,被上千騎兵們這麽一糟蹋,今年別想打糧了。
雙方隻殺了三個回合,官軍被衝的七零八落。
有戲!
李自成再命一哨騎兵出擊。
辛思忠一磕馬刺,六百騎直接衝鋒。
官軍騎隊眨眼奔潰。
即便不講戰鬥力,革命軍的騎兵本身就比官兵的多。其他各家農民軍的主力都是騎兵,這樣才跑得快。至於他們隊伍中裹挾來的民眾,跟不上步伐就丟棄,下次再招一批就是。
另一頭的穀可成開始打量官軍右翼,隨即下令副哨帶隊縱馬衝擊。
官軍右翼潞安衛指揮使懵了,他看不懂這操作。
“你要幹什麽?我跟你是一夥啊,我已經被革命軍收買了啊,你衝我來幹什麽?”
副哨蒙力克哪能聽到指揮使的靈魂拷問,他驅使戰馬猛衝敵陣,瞪眼大喊:“殺!”
步陣將領還可以躲在後麵遙控,騎兵為了方便指揮必須有主將衝在第一線。因為騎兵跑得太快,若單憑後方旗號指揮根本來不及反應。
革命軍兩百騎兵氣勢洶洶而來。
潞安衛指揮使帶著幾個親兵轉頭就溜,要是死在這裏可虧大了。他隻能恨恨地想,嗎的,事後張承寵要不掏一萬銀子來謝罪老子跟你沒完。
蒙力克第一個紮進官軍隊列,衛所老農四散亂跑,互相踩死無數。
穀可成、辛思忠的馬隊緊隨而至,官軍右翼兩千人徹底崩潰。
李自成大喜,急忙傳令:“前進!”
伴隨著隆隆炮聲,張鼐扛著步槍出發。
排隊槍斃還沒開始,河對岸傳來消息,闖王高迎祥被擊退,正在後撤。
緊接著,身後長子縣消息又傳來,王肇生率兵殺出圍城,擊退了王自用。
“豬隊友啊!這還打個幾把!”李自成那個氣。
高迎祥有一萬多人,王自用三萬多人,打成這樣好意思?
你姥姥的,以後誰都不能信!
李自成隻得叫停各路隊伍。
先讓兩哨騎兵撤回去救援王自用。救他也是救自己,別讓王肇生把後路遮斷。
又讓張能的兩哨步兵沿河警戒,防止對麵官軍溜過來背後一擊。
這時宋巡撫已經重新整隊完畢,他派出撫標兩千人跟在車營後麵緩緩往前推進。
好在革命軍炮兵得力,雖然沒轟的對方人仰馬翻,但是官軍也不敢再反攻。
官軍暫時退卻,李自成也叫回了火器營。
雙方開始對峙,各自調整戰術。
……
吃晌午飯時,張道濬來信。有幾家農民軍從空倉嶺竄至端氏鎮,軍紀不大好。
各路反王麾下多是加盟的小反王,即便大掌盤有心約束,下麵的饑民可未必會聽。
李自成氣得一拍桌子:“殺!”
如今革命軍兵精糧足,誰的麵子都不給。不能讓他們在革命軍眼皮底下肆意逞凶。
大統領又傳信調李過出山增援,讓他率新收的王文耀、李武威去剿流賊。不服約束的通通消滅。
……
後半晌,宋巡撫又進攻一次,再被打退。
另一頭王肇生被趕回了長子縣城,王自用順利撤退;漳河對岸的官軍還在追擊高迎祥,往壺關縣去了。
李自成安排張能過河救援,要是打不過官軍就帶高迎祥撤進太行山。
然後宋巡撫也派一支偏軍過河,然後老天開始下雨。
越下越大。
宋老漢遣五百人冒雨偷襲革命軍,被反殺;李自成派右軍袁宗第出擊,被對方陣前車營阻擋,丟下十幾具屍體無功而返。
雙方火炮火槍都指望不上,弓箭也沒用了,那就肉搏拚吧!
革命軍排五列縱隊,成凸字型,中間一隊教導營打頭,全線進攻。
大統領親自扛著大旗走在最前麵,雄赳赳氣昂昂。
披掛兩層甲胄的胡苗範田四大侍衛分列左右。
甲胄裏麵還有絲綢所做內衣。如果箭頭入肉,會把絲線帶進去,取箭時能減少傷害。
雨簾密布,看不清官軍動作。
軍號嘹亮,李自成隻管前進。
很快,前方官軍在望。
“衝啊!”
老李一揮大旗,助跑幾步跳上板車……
啪嘰!腳滑了。
大統領趕緊拄穩旗杆,人倒旗不能倒。
因為大旗代表主帥。
哪怕五千人死兩千,旗不倒就能繼續戰;哪怕五千人隻死了個掌旗的,旗幟一倒,一般隊伍八成可能就崩了。革命軍紀律好點,那也有五成可能會影響軍心出亂子。
胡苗範田四大親兵急忙圍成肉盾擋在大統領身前。
李自成一陣心暖,回去就給你們加餉銀。
革命軍一波標槍雨飛起,隨後步卒呐喊著衝鋒。
官軍瞬間大潰!
猛打!猛衝!猛追!
北麵是藍水,西麵是清漳水,看你往哪跑!
“殺啊!”
李自成站在板車上狂搖大旗,呐喊助威。
血流漂櫓。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莊稼。
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革命軍仍然一邊倒的追殺官軍。
不投降就去死。
……
傍晚前統計出戰果,收敵屍一千六百餘,俘虜兩千餘。革命軍傷加亡隻一百零八。
大勝!
可惜巡撫宋統殷等高官沒抓到。
監軍太監也不見蹤影,沒法對他展開科研了。他們割雞還是割蛋?用啥止血消炎?
現存太監,包括伺候皇帝、王爺等,以及退休的、沒被選用的,不管年紀大小,存量應該不下七八萬。這些閹成功的背後死掉多少?難以想象。
不想那麽多了。
先讓俘虜挖坑掩埋屍體要緊,別整出傳染病來。
原本曆史線,明年上黨會出大疫。
應該和鼠疫無關,大概率是暴屍荒野太多所導致。若沒革命軍,這地方近三四年內光是死於直接戰亂,包括官軍、農民軍、本地居民在內,至少六七萬人;間接死的,比如鬧饑荒啥的又不知道有多少萬。慘!
明末各地是不是爆發了大規模鼠疫?
有是有,但更多應該是其他傳染病。其中一個原因跟水源有關。這年頭的人動不動就投井跳河,多汙染呐。還有就是屍體也多被拋進河裏湖裏溝裏,這麽瞎搞不出瘟疫才怪。還有狗食人人食狗乃至人食人,以及窮人喝不起白開水,病從口入等等。
至於大明是不是亡於老鼠,咱不去多研究了。反正崇禎皇帝、陳圓圓啥的都沒感染鼠疫。
還說京城因為鼠疫死的兵太多,隻能拉出來五萬守城,他本來就那麽多實數好不好;又說因為鼠疫導致明軍沒戰鬥力被李自成摘桃子,京師三大營本來就是弱雞乞丐兵好不好。
李自成打進北京可沒被感染鼠疫,吳三桂、多爾袞進去了也活蹦亂跳。
韃子前後幾次入關搶劫,在北方擄掠了幾十萬人口出去,咋沒把鼠疫捎帶出去?
清末東北可有大鼠疫,所以跟地理環境沒關係。當時才死了幾個人,搞的千裏之外的慈禧老太婆都封鎖宮禁了。
反觀明末“京師大疫,死亡日以萬計”,“自二月至九月止”,算一下京師總共要死多少人?人口夠不夠死的?
他們一樣知道這玩意兒人傳人,可卻沒看到記錄朱由檢有封鎖宮禁這一套措施,他反而從外麵廣招道士去後宮作法。
又有記載說“凡賊所經地方皆大疫,不經者不疫。”
好家夥,這是一支行走的瘟疫大軍。
那李自成、張獻忠,以及孫傳庭等等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沒被感染,是因為他們有特別的防護手段隔離措施?
好歹無差別的死些大人物才能證明鼠疫威力。
老鼠不背鍋!
癲狂人李贄曾記:“……以致纖夫走渴,疫死無數。公先期市藥材,煮參蓍,令置水次……夫其所市藥費,不過四五百金耳,而令全活者以萬計……”
四五百兩銀子就挽救了一場大疫。
所以結論是,明末應該爆發了鼠疫以及其他傳染病,但嚴重程度絕對沒有文人記載的那麽誇張。
……
第二天。
追剿高迎祥的官軍被張能殺敗;宋統殷已經跑回潞安府;王肇生還龜縮在長子縣。
張道濬帶領赤衛隊把流賊驅到了陽城一帶。
李過帶著兩千人剛趕到端氏鎮,正要往南追。敢禍害革命軍地盤,不出點血別想跑。
李自成還在處理後事。
打掃完戰場,收了三四百新兵,餘下的俘虜給一兩銀遣散。
至於被禍害的莊稼,適當給原主補貼點。好在隻有十分之二屬於自耕農以及小地主,沒花多少。
革命軍的錢糧也不富裕啊,所以馬上兵圍長子縣。
十位91大佬一字排開,亮出了又粗又長的管子,懾人心魄。
炮還沒射,縣裏萎了,送糧一千石,銀一萬。兵備道王肇生也不敢再張狂了。
李自成又去鄉下找幾個土豪談了談人生,滿載南歸。
革命軍在丹朱嶺修整一天,宋統殷、王肇生等官軍沒追來。又等了一天,他們還不來。
沒勁!
李自成留下張能繼續把守關隘,他率大隊南下。路過高平跟父老鄉親們打個招呼;路過大陽跟父老鄉親們打個招呼,然後繼續南下到澤州。
張承寵哭了。
“哥,你不是說再過二三個月才來嗎?”
“宋巡撫拉稀了,我有啥辦法。”
“還是一千石糧,五萬兩銀?”
“那不行。宋巡撫拉稀了,咱要重新算賬了。”
“多少?”
“看在你麵上,三千石糧,十萬銀。”
“我沒問題,可知州王胤長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開戰!”
“別!大統領,我值不值三千糧十萬銀?”
“……”
“我值不值?”
“值!”
“好!兩個月後,大統領若是能打下澤州,我帶九個千戶、三十五個百戶投奔革命軍。我用腦袋擔保,都是有真本事的好漢。另外贈送十五萬石糧草。”
“……”
“大統領不信?”
“想不通。”
“我覺得我能守住澤州,給我兩個月時間準備。”
“……”
“我卑鄙,我承認。”
“……”
“以前我沒得選擇,現在我想做一個忠臣。給我一次機會。”
“……”李自成懵了,還有這麽無恥的人?
“大統領,就算兩個月後我死在革命軍手裏,我那些兄弟也會帶著糧草投奔革命軍。竇莊張都督可以為我做保。”
“……”
張道濬個兔崽子,這不是壞我大事?
老子費了多大精力才把你招降,沒想到你這麽容易就暴露了。你要是提前嗝屁,那老子損失太大了。
回去就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