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是誰?
累,感覺好累。
像做夢一樣,像坐在船中。隨著碧水蕩漾,我卻輕鬆不起來。我什麽也察覺不到,唯一的感覺還是眩暈,圍繞著我的東西都在旋轉。但是,我怎麽覺得我自己反而不再旋轉了。我就是一個黑洞,我要把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吸納進來。
冷,感覺好冷。
這種逼近靈魂的冷讓我隻打哆嗦。哆嗦?好像也隻是感覺而已。
我是誰?
不知道。
河邊的石頭有靈魂嗎?誰也不知道,也許它們也有感覺,它們一直在問我剛才的那個問題:我是誰?如果石頭真的可以有靈魂,活了幾百萬,上千萬,甚至幾億年的它應該是種最不凡的存在。
石頭,我竟然想到了石頭,太棒了,既然能想到石頭,那我是誰?
先別想我是誰,先想能想到的。
河邊,對,小河。潺潺的流水衝刷著我們光著屁股的這群孩子,洗衣服的婦女們拿著棒槌在攆著給她們搗亂的水裏的我們。把抓到的小魚兒放進玻璃罐頭瓶裏,甚至還放上一些水藻,再加一塊饅頭,省的它們餓死。
夥伴,我的夥伴都有誰?
想不起來,換個角度,為什麽要去遊泳?哦,因為夏天到了,天熱,上體育課,老師帶著我們去遊泳。有的男同學潛泳進淺水區女生堆裏,被抓住胖揍。還有,我同學王小力是唯一不會遊泳的,等我們在幾行高粱地另一邊換衣服,女生都背過身去的時候,他卻指著高粱地這邊大聲的喊:“兔子,兔子。”哪裏有什麽兔子,有的是女生看到男生屁股時哇哇的大叫,有的是男生都變成武當派,有的是男生女生一起追著力子打回學校。
對,想起來了,我們的小學——大莊小學。想起來我的名字了——何東。
我由衷的高興起來,真想歡呼,卻也隻限於想想而已。我感受不到我什麽的軀體。我現在難道是植物人嗎?
目前為止,小學之前的事情我都回憶起來了。之後呢?
植物人,這個概念應該是醫學上的,我不是學醫學生,我是學中文的。我想起了我的大學,我想起了我還沒有去上班的工作。
基本上我已經把我的情況都想起來了,那麽第二個問題出現了:
這是哪兒?
昏昏的想睡,“不能睡,睡了就醒不過了。”我提醒自己,對了這句話好像我什麽時候說過。
什麽時候呢?
試驗!
兩年前我開始頭疼,一開始沒有當回事兒,以為是睡眠少而引起的,或者是因為打網絡遊戲是視網神經太過勞損。後來做了腦CT,發現了腦中的病變。伴隨著核磁共振,確定了我腦血管畸形,隨著病情的加劇,姐夫的參與,我知道我大腦中竟然有漩渦。
我忽然想到了試驗的全部過程。
曼陀羅花。
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狀況?
姐夫給我的藥是激發我的精神感知力,目的是讓我的腦核足夠的強大,而且能在坍縮下把我的記憶放在腦核中。
我想到了我太陽穴和曼陀羅花連接的那根細管。
難道是他們把我的腦核打入到曼陀羅花的花苞中?
天呀,我在花朵裏嗎?
我現在隻有腦核,沒有任何的身體部件。我所擁有的隻有感知力,但是目前我也隻是想起了我是誰。至於我在哪兒也隻是猜測。這個討厭的姐夫,啥也不能跟我說,跟我說了現在不就省我好多力氣嗎?
可能他覺得成功係數很低,怕我中間因為擔心出現差池吧。
為了我自己能夠生存下去,雖然沒有了生存,但是隻要意識不滅,意誌就不能屈服。
我靜靜的積攢著自己的精神力,逐步的一步步擴充開去。去拚命的感知多一點,我不能讓命運主宰,我要主宰自己的命運。
我的意識一點點的感知後發現,真的有效果了。我隻是一個點,真的像在病房裏說的,我不如一個誇克了,我身邊是漆黑的虛無。
這樣邊歇邊展的,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可以感知一個光點了。
光點是什麽呢?
下意識裏,我竟然朝著這個光點移動過去了。距離在逐漸地拉近,當我逐漸感知到這個光點是時候,別提多驚訝了。
這TM是個星球,我竟然在宇宙裏漂流。這個星球算是我蘇醒後離的最近的一顆,竟然還有碎石層。它呈灰褐色,上麵有一層薄薄的紗,應該是有大氣層。這和以前看到的宇宙圖片是完全一樣的。
振奮之餘我發現我能感知的範圍越來越大,果然如我所料,全星璀璨的宇宙呈現在我的身邊,哦,我沒有身體。
那我是怎麽一會兒事兒呢?
怎麽能在宇宙中存活呢?
我感知不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模樣,難道就隻是一個量子?
我得做點什麽,不可能就這樣信馬由韁的隨便飄浮下去。剛才靠近這顆星球的時候好像是我意識使然。於是,我看到一個星辰更稠密的方向,便努力的想著靠過去。竟然成功了。
星際航行沒有時間概念。當我越來越近的時候我發現前方所有的星辰都在朝著一個方向運動。我停留在原地,沒有敢貿然進入。我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隨著不斷的感知,我現在已經能感知到不同星係有著不同的顏色。默默的思索了一會兒,我感覺綠色應該是最適合我生存的地方吧,所以就直接向著綠色星群的方向飄過去。
原來的世界中,我們的地球在宇宙中呈現的樣子是晶瑩的藍寶石。那麽我朝著綠色過去是對的嗎?
我現在應該處於曼陀羅花朵裏,綠色部分應該是花柄處,紅色群星處才是花朵部分,那白色呢?但是我現在感知到的和原來世界裏的顏色還是一樣的嗎?
紛亂的思緒讓我原來的確定變得狐疑起來——選擇綠色還是藍色?
穩定了一下情緒,感受了自己從清醒以來的變化,發現自己並沒有衰弱的跡象,反而探查的範圍在逐步增大。要是這樣的話,既然靠近了綠色區域,就先探查一下。然後再去藍色區域看下,但是之前並沒有發現有藍色區域。
身邊的星球和虛空相比,它們的分布就好像整個足球場上放一個乒乓球,顯得無比的空曠。
離前麵比較稠密的綠色星係越來越近了,這裏的星球感覺溫度都有點低,好像和地球還差了太多的參數。
忽然,發現自己前方的星係離我越來越近,原先我並沒有這樣的速度呀。不好,應該是前方綠色區域的所有星體都在向我這個方向急速飛來。我趕緊拚命的控製自己,死命的用意念向著側方飛去。
這都是徒勞的,在這個宇宙麵前,我太過渺小了,現在大約也就是一個量子。幸好剛到身邊的星係密度很小,根本不會撞上,雖然我什麽也不是,我潛意識裏也怕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