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飯店算是位於村莊的最東邊,就是在道邊麥田裏用土墊出一塊地方然後用輕鋼搭建的一座二層樓,隻有三間房的寬度。現在快十點了,隻有兩桌客人在喝酒。
我們一行四人進入,隨便選個桌子坐下,服務員是一個二十多歲一臉雀斑的胖姑娘,紮著蓬鬆的馬尾過來招呼。
我掃了一眼菜單,也沒有看到什麽好的菜,這樣的菜館根本沒有什麽特色菜,從招牌上的“家常菜”就知道了,不過桌椅倒還算幹淨。隨手點了幾個菜,吩咐快點上就倒上水先喝著,水黃黃的,應該是梔子水。
素拚、肉拚上的比較快,我開了幾瓶冰鎮的啤酒給大家滿上,招呼大家趕緊開動。
力子舉舉杯子,也顧不上客套,一口菜一杯酒的,吃得那就一個歡實。葉子也餓壞了,雖然每口都吃的不多,但是頻率很高呀。古力也結束了對四周的觀察,仔細的品味每一口食物,有時還閉著眼享受,看來這碳基生命要比矽基生命有更高的享樂值。
之前在小吃街基本都已經嚐遍了味道,但是魚香肉絲、糖醋排骨這些菜還是讓葉子和古力吃了個熱火朝天,嘖嘖稱奇。
而我邊吃邊盤算著,古力拆掉跟蹤係統隻是擺脫追蹤的第一步,扔掉邁巴赫可以躲避各個路口的探測鏡頭,當時故意把鑰匙留在車上,也是一步好棋,萬一有人把車偷了,那算是在幫我們的忙了,等趙院士千辛萬苦追上車也得耗費很長時間了。
這裏是個小鎮,我們起碼能在這裏輕鬆度過十天半月的了。最好能在小鎮上租住一個院子,比身份證登記住賓館要保密的多。
王小力抹了一下嘴,看向我:“從剛才逃命的架勢,和大世界小世界的,給我整懵了,到底是個啥情況?”
這小子神經是有點大條,直到現在吃飽喝足才問這個,要是我的話,不問清楚是不會一起奔命的,也能看出這小子對我是真夠意思。
我想了一下,想用適合他的語言說一下情況,我用筷子夾起一塊西葫蘆,對王小力說道:“在沒摘下這顆果實的時候,這個果實的某一個細胞的極微小的量子中存在著一個星際,裏麵就有著像我們地球一樣的文明,我和葉子就是在那裏認識的。至於古力,我們地球的這個世界可能也是組成別的大世界的一個小小量子,而古力就是來自那個大世界。”
這個信息對於大學畢業的王小力來說不難理解,就是接受的應該沒那麽快。看到我不再說話了,王小力也沒有問,隻是盯著我筷子夾著的西葫蘆片靜靜的思考。
五分鍾過去了,他卻轉過頭了來問古力:“古哥,那我們地球的這個世界在你們的世界裏是什麽東西的一個小量子?”
超出我的想象呀,我也急忙側耳傾聽。古力淡淡的說:“查西,一隻四足的碳基生命,就像你們這裏的浣熊。”
葉子有點置身度外的意思,我和王小力雙雙張大了嘴巴。王小力夾著的西葫蘆片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我卻把自己夾著的放在嘴裏,無味的咀嚼著。
正想著,鄰座的一個五大三粗的青年站起身來,從旁邊凳子上拿起一個紙盒像我們走過來。我們的座位靠近菜館門,我以為他要出去所以也沒有在意。誰知他走到力子身邊時,故意把紙盒往力子胳膊上靠,力子右手正舉著杯子要跟古力碰杯喝酒。我意識到有問題時已經來不及阻止。紙盒擦著力子的右臂從青年手中滑落在地,紙盒裏傳出瓷器破碎的聲音。
得,碰瓷兒的。
所謂碰瓷,指的是有人專門用一些普通的瓷器當作古董來訛詐人們的錢。現在國泰民安的,這種伎倆早就銷聲匿跡了,這裏竟然還有。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很是擔心,但是現在,對於我一個經曆過生死,去過微型世界還帶著超世界的人物的我來說,我非但沒有擔心,這住宿的問題就在他身上了。
“哎呀,你倒是小心些呀。”青年連忙彎下腰去打開紙箱,一件青花瓷。我掃了一眼青年脖子上的大金鏈子,並注意到菜館老板略帶慌張,卻畏畏縮縮的樣子。
和青年一起喝酒的幾個人呼啦一下全部站起身,圍了過來。
青年拉住力子喊道:“你賠我明代青花瓷,我剛從老鄉那裏收上來,花了我5萬元。本指望去省裏拍賣賺一大筆,這下可好了,被你給打碎了。”
“賠錢、賠錢……”周圍的五個人紛紛露出凶相。
力子猛一下沒反應過來,現在全明白了。
“碰瓷兒呀?”力子一拍桌子也站起來。
“什麽叫碰瓷兒?”古力依然保持安定神閑的表情。
其實就古力那特異功能,不用解釋就明了一切了。
“少他媽廢話,沒有十萬你們別想走!”金鏈青年怒不可遏的樣子。
我按照他們的套路不慌不忙的問:“你這是明朝的青花嗎?”腦子中把相關的知識回應了一下古力。
古力從我手裏接過一片我撿起來的青花碎片,兩個手指一動,碎片的嘎嘣一聲裂成幾塊掉在桌子上,在古力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還殘存一小塊,古力又一用力,從指間有白色粉末散落下來。
剩下的幾個人還在掄胳膊挽袖子,但金鏈青年卻看到了,瞠目結舌的看向同伴,眼睛充滿驚恐,同伴還在詫異他是怎麽了。
古力伸手抓住青年脖子上的金鏈子一拽,金鏈子就落在他手上。
“你這是什麽材質的?”古力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下所有人都看著他。
古力用手一搓,好端端的一個鏈子一下成了一塊帶著指痕的不規則紡錘體了,從上麵還掉下來外麵的金色碎屑,有的地方露出了鉛色。
這下讓六人臉色大變。
力子也沒閑著,看到六人目瞪口呆的樣子過去拍了拍金鏈子的肩膀,掏出匕首一下子插在桌子上。買的時候我們專挑好的,這把應該是瑞士生產的,尖刃一下子進去一半。六人看到匕首,明顯的也是一驚,王小力微眯著眼睛說:“明青花是吧,有沒有想過你的骨頭也變成渣渣。”青年鼻子上、額頭上汗珠滾滾而下,兩條腿也跟著打起顫來。
我也抽出軍工鏟往身邊的凳子上一拍,力子使勁一摁,青年“咕咚”一聲坐下,我特別客氣的說:“初來寶地,還沒有個住的地方,不知道哥們能方便安排一下嗎?”隨即眼神淩冽起來,眼睛再一眯,相信這表演出來的煞氣應該足以讓他們膽寒。
青年嘴唇都抖起來了:“能,能,這……沒問題。”其他五個人也不敢走,乖乖地站在原地。
我們也吃差不多了,我吩咐道:“走吧,帶我們過去。”
青年對另五個人使了個眼色,迅速朝門口的麵包車走去。我也沒有著急去跟著,給老板算了賬,出門一看,麵包車早跑沒影兒了,古力和我對視了一下,哈哈一笑,慢條斯理走在前麵引路。
過了一座橋就進了村子,拐了幾個彎,來到一戶莊院,古力也不敲門,用手一推,鎖著的門“嘎巴”一聲開了,一扇門板還搖搖欲墜。院子裏就停著剛才那輛麵包車。對於古力來說,我不知道他的意識力能探測多遠,但是就這輛被我鎖定的車,百裏之內對我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這個院子有北屋和東西屋,門牆很高,倒是很符合我的心意。北屋門打開的同時,屋裏院子裏的燈也瞬間亮了起來,四個人手持明晃晃的匕首和鐵棍從屋裏竄出來。
力子剛要衝上去,我伸手拉了他一下,示意東屋和西屋有人。
“真夠陰險的,還埋伏了倆。”力子聲音並沒有壓低。聽到這話,東西屋的燈也亮了,另兩個家夥一個舉起菜刀,一個竟然拿著一把砍刀。看來這些家夥不是什麽好人呀。
古力隨手把歪了那扇鐵門薅下來,單手提著就向他們走去。
這鐵門不是太大,但起碼也二百多斤,看古力提著就像拿著一個蒼蠅拍。瞬間這夥人氣勢全無,帶頭那青年噗通一聲就跪下來,其他人也丟掉手裏的武器跟著跪下來。
“都給我進去!你,去把門裝上。”我指了指沒有金鏈的青年說。
當青年從古力手裏接過鐵門的一瞬就栽倒在地,我讓另一個人去幫他。
有個頭發染成黃色的瘦瘦的馬臉青年麻利的把茶杯擺上,沏上茶,我讚許的看看他,點點頭。這小子竟不似其他人那麽緊張了,甚至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