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米蘭端著其中一碗麵上了樓,書房的門是開著的,隻見陳墨正在埋頭處理文件。米蘭敲了敲門:“陳總!”
陳墨抬起頭“進來吧,把麵放過來。”
米蘭把麵放在陳墨的書桌上,避過文件紙,陳墨指了指沙發上厚厚的一疊資料“看見那個了嗎?”
米蘭順著陳默指的方向看去,點點頭。
“那是陳氏和陳青豪的資料,以及陳家的家族譜,一個星期之內你要爛熟於心,明白嗎?”
“知道了”米蘭點點頭。
“行了,你下去吧,半小時後上來拿碗。”
米蘭抱起資料,將書房的門關好下了樓,將資料放在餐桌上從廚房把麵端出來,怕是餓慘了,沒幾下就吃了個精光,吃完後,順手將碗筷洗好歸納,擦了擦手抱起資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了起來。
樓上的陳默,端起那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隨便攪了一下,挑起滿滿一筷子,送入嘴中,清淡卻不是濃鬱,麵條勁道,口齒留香。
手藝不錯,吃完一整碗麵條的陳默想。
陳家祖籍江蘇,從陳墨的太爺爺開始起家,老爺子生對了時代,亂世出豪傑,在當年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人到中年陳墨的太爺爺狠狠的發了一筆戰亂財,從此發家。到了陳墨的爺爺這代,國家開始進入敏感時期,陳家狠狠的受了打擊,元氣大傷,本來旁枝繁茂,卻死死傷傷,陳墨的爺爺當下斬釘截鐵決定舉家遷到香港重新開始發展,直到改革開放後陳家又重新的將重心轉移到內地,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以房地產起家的陳氏發展。陳家的家譜不太複雜甚至相當的簡單,陳墨的爺爺生了三個兒子,其中大兒子也就是陳墨的父親早年間因車禍去世,彼時陳默將滿十歲。二兒子也就是陳墨口中的陳欽浩,現任陳氏發展的執行董事,在陳默父親過世之後便坐上陳氏當家人的位置,而在陳默爺爺的臨終囑咐,一直將陳默當成接班人培養,陳欽浩育有一女一子,女兒隻有二十歲在加拿大攻讀碩士研究生學位,兒子是去年情婦為他所生。三兒子陳青方,也就是陳默的小叔,雖生於富貴,但逃不過時運不濟,患有小兒麻痹症,保的一條薄命,自然不可能有子嗣,一生隻能坐在輪椅上由旁人伺候。恐怕陳欽浩的這個兒子才是陳默最大的敵人,人的一部分的貪欲都是因為後代而催化的,上位者尤其,總想將自己的成就留給血脈相連的另一個自己。
米蘭大概的翻閱了手中的資料,對陳家有了一些了解。一個姿勢保持久了不免勞累,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抬頭撇了一眼客廳巨大的複古掛鍾,已經過了三十分鍾了,想著陳默的囑咐,米蘭放下手中的資料起身上樓,敲了敲書房的門便推門而入:“陳先生我來拿碗。”
米蘭見陳墨點點頭拿了碗正欲轉身下樓了,陳默卻忽然道:“下次不要放蔥花,我很討厭。”說話間,眉峰緊皺,一副發自內心厭惡的表情。
米蘭愕然的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碗底,剩下的湯底裏確實浮著一堆蔥花,量絲毫沒有變少,木然的對陳墨點點頭關好門下了樓。米蘭下樓將陳默的碗筷洗了擦幹,歸置原位,又將廚房重新的清理了一邊,畢竟是老板家,看了整個家裏一塵不染的樣子就知道陳默對清潔度的要求有多高,所以清理的格外仔細,但廚房一旦開火,終究是掩蓋不了一股子煙火味,米蘭也隻有作罷,隻求陳默不要過分介意。
弄完一切後米蘭扶著酸痛的腰,搬起資料回了房間,隨意的衝了個澡,大概是下午一覺睡的太飽了,所以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一時間畢業之後戒掉的煙癮犯得厲害,夜涼,起身披了件衣服把行李箱裏裏外外的翻了個遍,終於翻出藏在箱底半年的半包萬寶路,米蘭攏攏身上的外套,坐在窗戶前點了一根煙,遺落半年的煙一股潮味,味道並不好,但細膩的煙草撫平了焦慮的心神。那件事之後米蘭一直被失眠症和焦慮症困擾,經常借助煙草鎮靜,夜深人靜點上一根仿佛一切就能掩藏在心底落灰的黑暗角落,永不會連皮帶血的撕開。
窗外的天空中鋪麵了碎鑽般的星星,真他媽的美,米蘭想。手上的煙不知不覺燃到了盡頭,陳默這人城府極深,十個自己也恐怕逃不過他的一次盤算,走一步算一步吧,米蘭掐滅手中的煙頭,倒在床上,翻身睡去。
樓上的陳墨接到了張繼的電話:“陳老弟,明天早上一起吃個早茶吧。”
陳墨笑了笑說:“張大哥給小弟這個薄麵,小弟豈有不受之理。”
“那好明天早上八點,敦煌酒店大哥在那恭候你。”
“不敢。”陳墨掛了電話臉上的笑意逐漸隱去,眼中一片寒光。不好好的放把火又怎能將蛇引出洞了。
第二天早上,米蘭醒的很早,洗漱一番,換上自己最為得體的職業裝束,出了房間。隻見陳墨坐在餐桌上喝咖啡,米蘭向他打了聲招呼:“陳先生早啊”
“待會兒跟我去赴個約,然後下午去公司麵試。”陳默攪動著咖啡,眼底一片青色,想來是沒有休息好。
“麵試?”米蘭不解。
“我說過了你要取得陳欽浩的信任,最近他的身邊缺少一個助理職位,你若是我光明正大送給他的人,他豈會重用你。”陳默飲了一口咖啡道。
明白了!”米蘭點點頭,保持在聰明人的作風,不多問,隻執行,知道太多絕非什麽好事。
陳墨將咖啡喝完之後兩人驅車去了敦煌酒店,這是米蘭第一次踏入五星級酒店,金碧輝煌的一切向著米蘭迎麵撲來,砸的她頭暈目眩。米蘭努力的保持鎮定,儀態得體,麵色雖如常可眼中還是流露出驚豔與激動。兩人被服務員帶到包廂,張繼已經在裏麵等著了,見到陳墨進來慌忙起身迎接。
“張大哥久等了”陳墨客套的笑了笑。
“不久不久,陳老弟坐啊。”張繼指示旁邊的漢子拉開椅子示意陳墨坐下,陳墨朝米蘭點點頭,米蘭會意,兩人一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