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紅色白色一起辦
“其實你有沒有覺得，父皇這個人，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的態度，都不如對尊王，要是平日也就算了，可是那日明明是宮中關鍵進攻的日子，即便身為尊王也沒有四處巡視的道理吧，他怎麽就來得這樣快呢？就算是提前知道了也不該呀……”
秦糖糖腦子裏想著演完了這出戲，倒是可以休息幾日，她這兩天越發的懶和困倦，可閑的實在無聊時，還是會將那兒的事拿出來細細揣摩。
姬無殤愣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一直在幫她按摩小腿，這丫頭年紀小，經不得磕磕碰碰，方才自己力氣用的大了，一不小心倒是傷到了腿。
“父皇一向寵愛尊王，這點小事也不打緊。”
“殿下，娘娘，貴妃娘娘跪在外麵求見，說是特來謝罪的。”
王嬤嬤也不想這樣唐突冒失的闖進來，可外麵的情況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陛下這個性子隻為了尊王一人，如今已經陪著尊王去下棋了，秦蔓茵好好的慶功宴跪在門外請罪，著實有些不像話。
姬無殤麵色猛然一沉，淩厲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幾眼王嬤嬤。
“這裏是坤寧宮後殿，一個嬪妃擅闖皇後娘娘寢宮，你們是怎麽當奴才的？”
“貴妃娘娘來勢洶洶，奴才們實在是擋不住啊。”
“本宮去瞧瞧，你躺著就好。”
姬無殤起身，麵露幾分不悅。
“殿下息怒，貴妃娘娘這樣鬧，自有陛下不開心的，我們若是真的與她起衝突，不是又給了她又一個小題大做的機會？”
秦糖糖一把挽住了姬無殤的胳膊，順勢跳在了地上，披上了外邊的一件齊胸襦裙。
春日雨大，外麵已經下成了一條河，跪在街下的人卻不顧地上一片濕潤，直愣愣的跪在那裏，無論多少奴才來勸都沒有用，皇後娘娘聽說此事也走了過來。
“妹妹這是何必呢？小孩子家家也有不慎小心的時候，快起來吧。”
皇後親手去扶，卻沒想到秦蔓茵直接躲了過去，摔倒在地。
“皇後娘娘這是做什麽？怎麽能推我們家娘娘呢？我們家娘娘畢竟是剛剛才生產過的呀……”秦蔓茵一旁的奴才趕緊開了口。
“這……”皇後驚恐的退了一步，她立刻明白自己又中了某些人的圈套，幸好此時秦糖糖打開了房門。
“貴妃娘娘這是做什麽？有話到屋裏來說。”秦糖糖伸手去扶，秦蔓茵又要裝弱躲開，卻沒想到她一把將人直接從地上拽了起來，給王嬤嬤使了個眼色，兩個人直接將貴妃架了進去。
“外麵下這麽大的雨，貴妃娘娘要是跪在這兒，一不小心生了風寒，回頭若是父皇問起來，兒臣實在是難以應對，這位是陛下身邊的李公公，還請李公公做一個見證。”秦糖糖這麽敢露麵，自然是有原因的，方才趁著起來的功夫，已經讓王嬤嬤去請了陛下宮裏的李公公，有李公公在這裏，秦蔓茵那點伎倆根本就耍不起來。
果然，聽說李公公三個字的時候，秦曼茵的臉色立刻一綠。
“剛才也請了太一萬一貴妃娘娘一不小心生了病，回頭陛下問起來，兒臣的確是難以擔待，還請這位太醫為貴妃娘娘把把脈，看看娘娘有沒有鳳體違和。”
秦糖糖未雨綢繆的路子十分清晰。
秦蔓茵麵色一白，自己想象到的辦法一個都沒有用得上，她咬了咬唇角，裝著一副柔弱的樣子，還想解釋一句卻已經被人擋了回去。
“母後，兒臣今日有錯，當眾失儀，實在該罰，可貴妃娘娘忽然間責罰，兒臣躲閃不及，惟恐失了皇家體麵，貴妃娘娘和兒臣都有錯，惹了陛下不快，兒臣請求皇後娘娘責罰，罰兒臣和貴妃娘娘一年的俸祿，以示懲戒。”
秦糖糖麵色誠懇不像是作假，又當眾提了出來，身後的宮女和奴才們跪了一地，皇後娘娘驚魂未定地緩過神來，淡淡的應了一聲。
“準。”
“你！秦糖糖！你這是栽贓，你這是誣陷本宮！本宮要去見陛下！看陛下為本宮主持公道！”秦蔓茵怎麽也沒想到，這招請君入甕來得如此猝不及防，她一把掙脫了嬤嬤們，轉身就要去向姬皇告狀。
“聖旨到！貴妃娘娘，接旨吧！”
來人是陛下身邊的公公，秦蔓茵還以為陛下想通了，知道了這邊發生的事，所以興高采烈地迎了出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臣妾接旨。”
卻見那個來宣旨意的公公，搖頭晃腦的開了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貴妃秦蔓茵，不沐皇恩，張揚跋扈，對尊親王大不敬，失了皇家體麵，著降為貴嬪，遷居湘妃館，日後無詔不得覲見。欽此！”
“公公，公公，怎麽會這樣？明明是這些人作亂在先！”
“大膽！秦貴嬪，陛下可是念在你剛剛生產的功勞，不然對尊親王大不敬可是死罪啊！”那宣旨的公公沒有了往日對於這位貴妃娘娘的尊敬，而是直截了當的對一旁的皇後娘娘和太子妃行了個大禮。
“皇後娘娘，太子妃娘娘，陛下正在與尊親王下棋，聽聞今日太子妃受了不少委屈和驚嚇，特讓奴才送來了許多東西，陛下說還請太子妃不要放在心上。”
那公公點頭哈腰的樣子，轉眼間應是另一副的麵孔，不得不說，這宮裏的人原來變了臉，還真是快呢。
秦糖糖給明月使了個眼色，明月立刻謝了一吊錢。
“這是給大人喝茶的，大人辛苦了。”
“哎呀，還是太子妃娘娘會說話會做事，那奴才就敬謝娘娘了，奴才告退。”
送走了宣紙的公公不知太子殿下去了何處，屋子裏隻剩下了婆媳兩人。
秦糖糖才轉過身正要坐下，卻被皇後娘娘一聲嗬斥。
“秦糖糖，你可知罪呀？”隻見皇後娘娘已經不是剛才那樣顏笑豔豔的樣子，反而是換了一張臉，陰陽怪氣的看著自己這個兒媳婦兒一臉的不滿。
秦糖糖愣了一下，卻還是禮數周到的行了個大禮。
“兒臣不知道母後在說什麽。”
“嗬，不知道！你這小賤蹄子，別以為本宮猜不到你心裏在想什麽，你之所以敢在人前如此放肆！不把太子府放在心上，處處和貴妃作對，還不是仗著背後有尊王給你撐腰！
一個庶女，本以為你嫁入了太子府會一心為著太子殿下著想，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吃裏扒外的！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勾得上了尊王為你做主，越來越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了！”
皇後言之鑿鑿的樣子，仿佛早就已經看透了一切。
秦糖糖跪在地上倒吸了一口冷氣，早聽說這位皇後娘娘仁慈體恤，宮裏上下，沒想到原來是個偏聽偏信的別人，幾句話挑撥的便對自己的兒媳說這樣的話，哪裏有一點腦子！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一笑，倒是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都是兒臣無能，讓母後責怪，讓母後擔憂了。”
“嗬，本宮倒希望你是個無能的，以免日後勾搭了太子殿下做出來什麽無可救藥的事情！”
皇後一想到宮裏的那些流言蜚語，恨不得將這個兒媳婦兒除之而後快，畢竟她是個大家閨秀，最是受不了這樣的汙糟事兒！
可以想到自家兒子說的話，處處袒護著這個太子妃，未免和母子之間傷了和氣，她隻好忍了下來。
“你不過是個庶女出身，終究不能給太子殿下的仕途上帶來諸多注意，日後太子殿下會有三妻四妾，登基之後也會有三宮六院，你從現在開始就著手準備著為太子殿下迎娶側妃吧，本宮已經看好了出將軍府上的初依，聽說那丫頭是與你從小一起長大的，甚是標致聰慧，勝過你百倍，又是大家閨秀，來太子府做側妃，真是綽綽有餘！
你畢竟剛剛小產，身子不好，等以後初一入了府裏，正好為太子殿下開花結果！
你去回府好好準備婚事！若是日後出了差錯，本宮唯你試問。”
“是。”秦糖糖唯唯諾諾的應了下來，沒有半點出頭反對的樣子，這皇後才滿意的離開了。
一旁的陳嬤嬤不由得有幾分委屈。
“這……這皇後娘娘也太不分好歹了一些，剛才若不是小主子挺身而出，這一家子還指不定要被那貴妃娘娘糾纏多久，如今轉了臉換了一封麵孔，竟然就不認得了，還說出這麽多沒理的話，也不知道是哪個宮裏的耳報神，在皇後娘娘身邊吹了耳邊風！”
“住口，你也知道是耳邊風，切，不可把這些話說出去！”
“是，就是委屈了娘娘。”
“有什麽委屈不委屈的難忘，還指望太子殿下隻有我一個嗎？”秦糖糖自嘲地笑了笑，卻不知道此時的禦書房裏早已經炸開了鍋。
“放肆！你這是在抗旨不遵！”
姬皇被氣的滿臉通紅，怒發衝冠，一把掀翻了禦案，整整齊齊的奏折散落一地。
姬無殤卻是麵不改色，直愣愣的跪在他身邊。
“兒臣這一生隻此一人，絕不再娶，父皇這麽看重初將軍的女兒，怎麽不接入宮中做妃子呢？走了一個秦貴妃，再來一位初貴妃，真是相得益彰！”
“你！”姬皇麵色鐵青，指著眼前的兒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氣的咬牙切齒，連手指都哆嗦起來。
“你今日就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好啊，那就請父皇紅事白事一起辦，抬著兒臣的棺材去迎親吧！”
“你！你！”姬皇被氣得無話可說，轉身就去抽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佩劍，幸好被端木禾禾一把攔住。
“陛下，人生能得一人所愛，則足矣，若是陛下可以選擇，定然也不願與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微臣請陛下收回旨意。”
端木禾禾麵色深沉，短短幾個字讓姬皇當場愣在原地，連手中的劍掉落也不自知，聽了這話，哈哈一聲大笑。
“也罷，人生得一人所愛，說的好！罷了，就有你這個混賬去，臭小子，你這輩子不後悔就好……”姬皇嘴裏還嘟囔了一句什麽，隻可惜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無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