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東海蛟龍

  煆熔看著這滔滔不息的海水，他一向都知道，最可怕的敵人、最偉大的力量是自然。隻是不曾想，原來火族的力量竟有一天會變得如此不堪。


  煆熔要用百火之力，他回身看看月華，她是素人，百火之力恐怕會傷及她，“譙鸛，你把月華和鎏銻帶到更遠的地方去吧。”


  “你打算獨自一個人麵對蛟龍麽？你我都知道，你沒有十足的把握。”譙鸛激動之色溢於言表。


  “總要試一試，不然這王之力流失越來越多，我便更沒有把握了。”


  譙鸛眉頭緊鎖，青筋爆出“你打算將你的王之力都用在這？神妖兩族還在，你不報仇了？”


  煆熔無力的搖搖頭，“兩百多年了，我太累了，不想再打仗了。而且無論多大的仇，神妖兩族這些年來陪送的性命和疆土已經都彌補了。就算我真的滅了這兩族又怎樣呢？死去的人到底不能複活。”


  這麽多年，譙鸛第一次看見煆熔如此疲憊之態，他眼中無所不能的王，無所畏懼的王，竟然也會有無能為力的一天，也有心灰意冷的一天。


  他的王，是真的老了。


  譙鸛一腔悲憤無處發泄，隻好仰天長嘯，五火之力，一掌一掌接連不斷的打向海裏，瘋了一樣，怒吼著“蛟龍，你給我出來！蛟龍，滾出來！”


  譙鸛的罵吼聲驚動了蛟龍，它氣憤的激起一個滔天巨浪將譙鸛打入海中，譙鸛掙紮無效，被巨浪吞噬，岸上的人連譙鸛的一點影子都看不到。


  煆熔和鎏銻同時驚呼“譙鸛！”可是聲音被海浪巨大的敲擊聲吞噬，沒有一點回響。


  火族人天性怕水，都不會水性，可是煆熔救譙鸛心切，不顧自己的安危縱深躍入海裏，很快也不見了蹤影。


  月華見煆熔和譙鸛都消失在茫茫大海中，心如烈火焚燒，急的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掉，她從未這麽擔心過一個人，擔心他的安危，擔心他的生死，恨不能用自己來換。


  月華哭著心語“蛟龍，你可在東海？”


  蛟龍聽見有人呼喚自己，知道是妖族王者，心裏詫異，怎麽是個女娃娃的聲音，“老朽在東海。”


  “蛟龍，我是妖族的王者，我有一事相求，求你速速將我的朋友帶上岸。”


  “朋友？什麽朋友？”


  月華急的直跺腳，“就是剛剛掉下去的兩個人，你明知故問。”


  蛟龍雖然不怕月華，但礙於她是妖族的王，還是鄙夷的哼了一聲，從海中騰空而起，巨大的龍身在天中騰雲而飛，龍頭重有千斤，兩隻眼睛發出可比日月的光輝，龍須粗壯有力，龍身擋住半個天幕，龍尾搖擺，帶出凜冽的風。


  蛟龍張開巨大的爪子，將煆熔和譙鸛丟在岸上。


  煆熔咳了幾口水已經蘇醒，但譙鸛不隻是溺水，更是被巨浪之力打傷，煆熔迅速扶起譙鸛，續王之力讓譙鸛蘇醒。


  譙鸛昏迷，防護已經破裂，月華和鎏銻也哭著跑過去。見煆熔已經醒來，月華揪著的心終於放下。


  蛟龍看著月華，“你的朋友已經得救，沒事不要再打擾我。”


  “蛟龍！你看！”月華一邊暗語蛟龍，一邊讓海底開出紅蓮。


  蛟龍震驚“你是！”


  “是，我同時是神族的王者。”


  蛟龍歎氣“燭陰的話到底還是應驗了。”


  月華停下腳步看著蛟龍，“燭陰是誰？他說什麽了？同我的身份有關麽？”


  三百年了，月華沒有一刻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爹娘是誰，為什麽會出生在樹島，為什麽神妖兩族的王和夢境中的女子都不見了，為什麽自己即沒有神妖兩族的氣息，卻同是神妖兩族的王，為什麽自己三百歲還長不大。


  太多困擾月華身世的謎題等著她去解開，但是沒有一個人知道的比她多哪怕一點點，也沒有一個人比她更有能力去解開這個謎題。


  蛟龍似乎知道什麽，蛟龍口中的燭陰又是誰？月華太急切的想知道關於自己身世的一切，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信息。


  “燭陰說了什麽你自己去問他。”蛟龍轉身要回海裏。


  “那我去哪裏找他？”月華太心急，差一點直接脫口喊出。


  “你既然出現，他會自己找你。你等著就是。”


  “我已經等了三百年，還要等多久？”


  蛟龍被月華追問的有些焦躁，沉重的呼吸吹起胡須，像鞭子一樣飛舞。“我又不是他，我怎麽知道他什麽時候找你？”


  月華知道蛟龍脾氣暴躁，喜怒無常，怕惹怒他會殃及煆熔人等。而且月華很肯定蛟龍並不知道燭陰的行蹤，蛟龍口直心快，若是知道一定會脫口而出，不會故意繞彎子為難她。


  月華心裏十萬個不甘，但知道無論怎麽追問也不會也結果，隻好說出此次前來的目的。


  “蛟龍，你不想說，我也不逼問你，我這次來是向你拿鮫龍珠的。”


  “鮫龍珠？”要鮫龍珠等同要蛟龍的命，“你要鮫龍珠做什麽？”


  “我要鮫龍珠送一個人穿梭時空，回到過去。”


  “就為了一個人？”


  “就為了一個人。”


  “你可知道失去鮫龍珠對我意味著什麽？”蛟龍龍鱗片片立起，隨時準備先發製人。


  “沒了鮫龍珠的鎮壓，你的法力就回來了，你可以渡劫成功，成為真正的龍了！”


  “笑話！鮫珠在我體內三千年，鮫珠和龍珠早已二合為一，雖然鮫珠鎮壓著我的法術，但它本身的法術也在助我修煉，很快我就能突破障礙，渡劫成功，扶搖直上了。這時你說要我的鮫珠，沒了鮫珠不止沒了法力，連性命也沒了。”知道月華並不是故意來索命，蛟龍稍微放下戒備。


  月華根本不知道鮫龍珠對蛟龍的重要性，還以為此舉可以一箭雙雕，幫助煆熔同時幫助蛟龍恢複法力。


  聽蛟龍這樣說，才知道自己之前想的都是錯的。


  可是眼下該怎麽辦？她當然不可能殺了蛟龍，取出龍珠，不管是為了誰，她也做不到那麽殘忍。


  可是不拿鮫龍珠，煆熔誓不會罷休。


  小雪球一直在旁邊聽月華和蛟龍的暗語，插嘴道“可不可以拿個假的鮫龍珠先瞞過煆熔，這樣煆熔就可以離開，蛟龍也不會死。”


  月華思忖片刻，假鮫龍珠，那煆熔就看不見自己的愛人了。


  在山墓時，她是那麽堅定的要幫煆熔拿到鮫龍珠，送他去見他從未見過麵的愛人，可是現在拿不到鮫龍珠月華卻有幾分暗喜。


  煆熔不去一千年前也很好，煆熔看不見一千年前的愛人也很好。他還有自己，還有鎏銻，他不是很喜歡自己和鎏銻麽？


  月華臉上拂過一抹笑容，帶著竊喜和陰魅，“就按雪狐說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