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任曉小的生意

  十四條好漢垂頭喪氣地朝任公子漁具店走去。那匹馬非常精神，蹄聲得得。原來的騎馬大漢恨不得再走慢些。


  但又怕他們到的時候，自己奉命跟隨的人離開了，那，可真的就萬劫不複了。因為他們的任務就是跟隨，然後標注出他們的信息。原則上他們不能夠動手。動手的另有其有。然而，一切都變得不同的。


  別人動手了。而且動手的目的很明確，別再跟隨，下一次，那磚頭可能就下手更疼些了。但騎馬大漢不是靠蠻力悍勇混世界的漢子，他是靠頭腦吃飯的。


  所以，他召集了這些仍然頭疼，但好賴清醒了的兄弟們一起去找黑袍客，如果能夠要回兄弟們的細刀，那簡直就是太完美了。


  如果還能夠找個由頭跟著這幾個肥羊，那就太正確了。隻是怎麽辦，怎麽辦？大漢的腦袋比那些挨了磚頭的兄弟們還要更疼。


  眼見著那輛任我行馬車越來越近，還沒有想出什麽好辦法，他隻是不住地在心頭想，車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怎麽說，來硬的是沒門了，隻能是軟的。低姿態。小心做人。當孫子也沒有關係。


  1008號任我行車上護衛王亮突然發現那個撿了磚頭去又抱了一堆好像柴禾物事的黑袍客回來了，從街的盡頭，一走三晃回來了，很得意洋洋的樣子。


  按說一個黑袍客，穿黑袍的人都很古板的樣子，跟洋洋得意不沾邊。但，這個就是有點感覺怪。


  有一種明顯的得意在那裏左右晃蕩。近了，王亮才注意到，他的臂彎裏抱了一堆精致的刀鞘。他心想，買這麽多刀鞘幹什麽？

  然後，他才看仔細，哪裏是刀鞘，分明是刀鞘裏有刀。買這麽多名貴的刀？他都沒敢往別的方麵想。


  黑袍客衝他笑笑，然後示意他撩起車簾，把那一堆柴禾樣的精致刀具都放到車上。


  車上的那個女人把這些物事接過去，整整齊齊擺在車廂一角。


  王亮聽著車內那個女人擺弄刀具的聲音，看到街道盡頭過來一群垂頭喪氣的人，一大片。


  再看，那是曾經讓自己寒毛倒豎的一個個神行者，還有那個騎棗紅馬的大漢，現在沒有一個有氣勢，都走得有些無精打采。


  然後，他發現，這些人的武器都沒有了，為什麽沒有殺氣，原來是空著手來的。武器呢？


  想到黑袍客抱回來的柴禾，聽著車內女人擺弄刀具的聲音，王亮有如被雷轟擊，無法思考。


  離1008號任我行馬車還有十丈遠距離，十三個神行者停下腳步，那個騎馬的大漢走過來，那匹馬由一個神行者牽著。


  王亮發現那些神行者頭上好像都有大包。非常明顯的大包，都在後腦左或者右。難道是黑袍客用磚頭砸核桃砸的？

  大漢離馬車還有一丈距離，抱拳躬身，大聲說：“小人馬大超，神機營長，手下十三人在街那邊吃飯喝茶，不知哪裏得罪了大人，請把兵器還給他們。小人感激不盡。”


  一塵先生朝車裏喊，“秀竹。”


  秀竹出來。一塵先生認真對她說：“您看，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說不清。您來和這位馬大超大人講講理。”


  馬大超一看，這完全不接招哇，從車廂裏出來一個女眷，相貌平常，但身材好。馬大超趕緊抱拳又行禮。


  “小的見過夫人。”


  秀竹一聽臉先紅了。


  但仍一本正經地開始和這個大漢講道理：“神機營是吧，今天是公幹還是私幹?”


  大漢很為難。說是公幹吧！上頭吩咐了，誰問也不能承認是上頭命令的。說私幹吧！話沒法兒往下接了。


  不管公幹私幹，上邊是誰？誰讓他們一直跟著的。而這是一個他無權回答的問題。


  但馬大超畢竟在京城混到了神機營的營長，手下1300多人。那也是見過世麵的。


  “回夫人，小的們這趟不算是官差。所以，丟了兵器，基本上就跟丟了性命差不多少。”


  “我替兄弟們來求求夫人相公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兄弟。往後，隻要夫人相公用得著兄弟我馬大超的，隻要不是與官家作對，我都在所不辭。”


  一塵在旁插話：“這話說得夠勁。嗯，刀，從我們的本意，是不要的。”


  “但是我們都作不了主。除非我們主人同意，那就一切好辦。您是個聰明人，沒有狡辯。”


  馬大超心想。我倒是想狡辯，再給我來一磚頭，我不是自找麻煩嗎？

  我們事實是上跟隨了這麽久，人家既然這樣本事，這樣功夫，又從皇宮出來，又租用任我行這樣的車輛，這趟差使真的難搞。


  狡辯都不行。我最擅長狡辯了。可是英雄無用武之地，憋屈啊。聽黑袍客說話這意思，進了漁具店的兩人才是主人。這外邊的一男一女隻是侍從？

  無論如何，今天混著這張臉不要了，也要幫兄弟們把兵器討回來。這不是臉麵問題。


  神機營兄弟們的兵器都非同小可，每一個兵的最大家產並不是家裏的房子，而是他們腰裏的那把刀或者背上的那把弓。


  神機營的武器都不是製式，是比製式更好的自備。這種自備來自於神機營的傳統。


  神機營的傳統是成為一名合格的神機營士兵後，武器是特製，要拿到武器，就需要自付大把的銀子。


  一把刀，需要千兩銀子。雖然將來戰功可以掙銀子。但前提是先得有好刀。銀錢是要先付的。


  如果丟失了武器。首先意味著財產的損失，關鍵是沒有武器，當什麽兵？


  上陣殺敵的時候，別人去殺敵，自己被人殺嗎？在神機營，用製式武器，基本上還沒有過先例。因為神機營用的都是最先進的武器。


  更何況，神機營十三神行者的細刀，完全可以說是再也沒有第十四把。細而不軟，輕而不飄，鋒利唯倚天刀可匹勝。


  倚天十六，細刀十三。這話在神機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能得細刀者，基本上就是神機營中的絕頂人才。


  然而，今天，一切都被改變了。絕頂人才，成為笑話。神話，破滅。


  他們這一群人遇到了真正的神話中的人物，生不出一絲反抗之心，隻求拿回自己的兵器，假裝此事從來沒有發生。


  這是最好不過的結局了。也是他們能夠想到的最好結局了。


  但是，看起來，不是那麽順利。因為對方手段太過逆天。看起來這個說話很有條理的女人講起理來直刺心骨，回應起來很難。


  即便是軍營中的老油子馬大超這樣的非凡人物，看來今天也難以善了。好在還沒有打臉。雖然沒有什麽結果。但馬大超心中還是有了一點定數。


  至少，還給了一個講道理的機會。之所以沒有講下去，是因為正主兒還沒有出來。之所以沒有講，實在是手裏沒有什麽籌碼。


  隻有等，然後隻有放低姿態。沒有最低，隻有更低。為了兄弟們的刀子，隻能這樣了。


  任曉小陪著漂亮女人和那個有貴氣的小孩進了漁具店。那個夥計把響板放下，去後屋掌了燈出來。


  任曉小一雙色眼不停地在萊麗身上上下掃描。嗯，不錯。跟王嬸身材有得一拚，可能這個更好，更年青。小孩回頭看了一眼任曉小。人小鬼大地說：“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任曉小做賊被抓住的感覺。立刻收回目光裝愣。


  萊麗轉頭回來看了一眼這一大一小兩人，莫名其妙的話已讓萊麗警醒。


  任曉小搶過一步，走到萊麗前邊，從萊麗近前的時候，他是想占點小便宜的。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但是，這個美女隻是輕輕一側身，任曉小什麽也沒有碰上，好像那裏根本就沒有站著一個美女一樣。他知道，遇到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