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徹敗

  因為八王子始終不知道下一個拋進來的是敵人還是自己人。如果是進攻者，那就無法想像。


  這種無法想像最終成為了事實。當他們接下第八十九個人的時候，去出手接住的五個人一瞬間就被擊倒在地，然後那個黑影往來飄忽，在人群中左穿右插，一眨眼功夫又倒了七八個。二十幾個人慌亂中散開。八王子搶往屋內。從院子外邊又拋進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空中一個轉折，擋在八王子麵前。萊麗殺到。


  八王子和這個女子交手三五招，勉強支撐。這個女人招招衝著臉來，真是險之又險。不是拳就是腳，猶如狂風暴雨。八王子剛好能夠盡力抵住。但是他眼角的餘光看見，那個黑影又擊倒了十餘人，隻剩下八九個人在左躲右閃。


  外邊又拋進來一個人。那人落地，八王子看，還是個女的。但他知道，大勢已去。那個女人沒有加入戰團，走著去把大門打開了。大門那裏跳進來一個小孩。大叫：八哥。


  那一刻，八王子驚訝得無以複加。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進來的是十八弟。即便是這種境地，他也沒有想到是十八弟在帶人攻打他的王府。他一直以為是四哥幹的。萊麗停下手。因為第五層天井中的其它人都被一塵先生搞定了。


  隨著小王子進來的還有十個人。這十人人進來以後極其專業地開始綁人。他們開始喜歡這個活兒了。


  十八弟，你，你怎麽來了。


  八哥，我想你了，出宮來看看你。小王子從大門那裏一路小跑，越過地下橫七豎八的人，一直跑到十八王子跟前，萊麗讓開。八王子看著那個跑來的十八弟，三歲的小身板，神還沒有回過神來呢，小王子一拳打在八哥的胯下。八王子一聲長嗷，弓成蝦米，滾倒在地。


  小王子雙手一攤，沒辦法，八哥。我知道我這樣做對不起您，但是我必須要這樣做。所以


  小王子又重重地踢了一腳八王子的小腹。我來和八哥商量點事兒。您看，整個八王子府已被我拿下，您願意跟隨自己的心還是像以前一樣跟隨太子哥哥。如果您願意跟隨自己的心，我就和您好好聊聊天。您要仍然追隨太子哥哥。您看，我下手夠狠，做事夠絕，關鍵說話算數，說到做到。


  您看，我人雖小，但做事還是講順序和道理的。今天晚上來找八哥，我們沒有傷您府上一人。您看，都隻是打暈而已。如果用刀，也就八哥現在能夠跟我說上幾句話了。其餘的，包括您的三妻四妾，都活不到三更。一切都在您的一念之間。至於動不動刀，還是看您。至於我敢不敢，我想沒有必要多講，我能夠輕鬆拿下您八王子府，其它王子府也不是難事，無非是流多少血，殺多少人的事。


  八哥，您可以不追隨我做事。這沒有問題。但是，隻要還像以前還要跟隨太子，唯太子大哥馬首是瞻，那就對不起了。還是那句話，問自己的心。您還可以靜靜觀看，幾天後再做決定追隨誰。我能不能成事，您可以懷疑。但幾天之後，您會改變看法。好了。話再說也無趣了。取紙筆來。


  八王子怪異地看著對自己說了這一大堆大道理的十八弟，看著那才三歲的身材，恍惚是在做夢。但是胯下的疼痛，肚子上的疼痛顯示，一切都是直實的。他站在巨變的邊沿。而且選擇，隻能是暫時先選擇不再追隨太子哥哥。


  秀竹去裏屋掌燈找了紙筆來，又在那裏磨了墨。秀竹拿筆飽醮了墨，提起筆來等小王子發話。


  小王子說：我，龍駑江決定不再追隨太子哥哥爭天下大位，今天立誓於此。由十八王子龍駑波見證，天象580年8月2日


  秀竹寫好了，給小王子看。然後他再令萊麗和秀竹架著八王子到死去的馬夫張巫跟前，把他的右手按到血液裏，然後讓他在誓言上按上一個紅紅的手印。


  馬大超等人已捆完院中所有人，退到大門外去。這些皇家的事，他們不想摻合太多，也不想聽到太多。雖然他們知道有皇子爭奪繼承皇位的事情，但隻是知道而已。現在他們離這種爭奪是最近的時刻，當然是越少知道細節越好，誰知道將來是誰繼承呢？如果是八王子最終繼承呢？那知道他今夜栽了個大跟頭的我們還有好嗎？所以，馬大超非常的知趣，把兄弟們都撤退到外邊天井。


  一塵看著小王子處理這些事情，看著萊麗和秀竹行動迅速，心情很複雜。因為他最早是由八王子介紹到皇宮的。說起來，八王子對自己還有知遇之恩。雖然這是自己刻意安排的結果。但是不得不說八王子在對待人才這方麵絕對是一把好手。隻要是人才，在八王子這裏都能夠發光發熱。如果八王子用不到，那麽，他一定會給真正的人才找到恰當的出路。這一點，是天象王朝不可多得的本事。


  所以一塵先生走到八王子跟前，一塵這廂有禮了。八王子定睛一看，原來是在自己府上住過一陣子的文人一塵。當初就是自己給皇宮涼妃介紹去當十八王子師父的。難道這一切都是這個一塵先生謀劃的。十八弟畢竟才三歲。三歲能夠做得什麽事？如果我真的敗於十八弟之手，那我就真的應當安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不追隨太子哥哥，也不追隨四哥。不過，這不可能。我怎麽可能敗於三歲小兒之手？應當是敗於一塵先生。嗯，一定是這樣的。這樣的人才，當時自己還是看走眼了，他不是隻會文而不會武麽？裝的也太深了吧！

  原來是一塵先生。一塵先生好本事。半年時間就能夠教導得十八弟這般本事，駑江佩服得五體投地。若是一塵先生願意教我，駑江什麽都舍得。美人，黃金，隻要駑江有的，一塵先生都可以拿去。


  八王子對有本事有能力的人的拉攏可不謂不老道。隻是一塵先生並不看重美人和黃金。小王子又給了八王子一拳，照樣打在小腹上。嗨，八哥，不是弟弟說您，挖人有當弟弟麵兒挖的嗎?一塵先生不會再教其他人的。


  因為教會我以後，再教其它人毫無意義。您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我不可限量。


  我知道您不信，所以得好好讓您清醒清醒。今天端您這老窩是我的主意，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辦法來的。一塵師傅隻是執行。您敗得不冤。如果還當我是三歲小孩，我想您就是真的不如三歲小孩了。


  馬大超。提清水，把這所有院裏的人都弄醒。


  八王子被十八弟幾句童稚的話驚醒了。他知道自己真的麵臨著決擇。因為這不是兒戲，不是過家家。看著自己摁的血紅手印的紙張被那個女人收起來。看著十八弟那十個隨從聽話地把數百人一個又一個的用水激清醒，這些清醒過來的人隻是仍然不能夠動彈，因為捆綁的方式使他們完全地解除了反抗的可能。都是麵朝地，雙手反背後。與彎曲的腳綁在一起，綁的那個線又是任公子魚線，是那樣的細又是那樣的堅韌，真是不服也得服。


  八王子認真看著十八王子，念頭飛速轉過百八十個圈圈。一個念頭跳出來：臣服。臣服於十八弟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這個念頭憑空突然出現。完全是一種直覺。就像是上天突然出現的某個神秘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