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縣試繼續
其實等李林勝跟著小兒子到了大女兒家就冷靜了下來。這還是孩子第一場考試，後麵還有三場呢，要激動也留著兒子真的考取秀才了再激動。
李俊傑本來想叮囑他爹回村後別過多跟別人提這場考試的成績，不過看他爹已經自己冷靜下來了，就沒開口，他還是相信他爹娘不是大伯娘那種膚淺的人。果然，李林勝回到李家村後，隻告訴了家裏人李俊傑滿分的成績，同時還叮囑家裏人一定不要說出去，先憋著，等俊傑後麵考中秀才再說。
李林勝也沒有去老宅提半句。李林勝之前在大女兒家的時候本來還想著是否要留在大女兒家繼續陪小兒子參加第二場考試的，結果李俊傑說服了他自己能搞定，而且李瓊花也跟她爹保證會照顧好小弟，李林勝自己又急著想回家跟媳婦分享好消息，最終還是選擇了直接回了李家村。
又是一夜好眠後，李俊傑帶著他大姐李瓊花為他煎的素餅，經過了和第一場考試一樣的檢查後開始了第二場《大明律》的考試。
《大明律》的考試題目分兩種，一種自然是考律法本身的內容，這個就是考背誦情況，這種題目一共40題，占了8分。另一種是給出一個案例，來分析案例裏的所有違反哪幾條律法的行為，占了兩分。這是初級的《大明律》考試，可能因為隻是考秀才，題目偏向於初步了解律法而已，所以考試題目還是偏於簡單化的。一共四張試卷。
對於死記硬背的東西的考試，李俊傑還是很有把握的。思路清晰，打了草稿，又仔細檢查了草稿無誤後，才謄寫答案，下筆很流暢。中途李俊傑沒有停下來做過多休息。這場考試不像前一場四書五經考試寫字量那麽大。做完所有題目後，李俊傑都沒有覺得肚子餓，估計時辰還早。按照《大明律》考試截止時間是未時末，也就是說李俊傑要等到未時初第一次鑼聲後才能交卷。
又再次檢查了試卷幾遍，終於聽到了第一次鑼聲，意味著未時初到了，想提前離開的，可以開始交卷了。李俊傑想著現在出去的話還能回家吃碗熱乎的午飯，就沒有多做等待。起身收拾好考試籃，就去交了考卷及草稿紙。李俊傑是第二個交卷的，他打算離開的時候看到蘇誌嚴也拿著東西出來交卷了，不過他們沒有打招呼。考場嚴禁交流。
李俊傑一出考場，就看到他爹又等在了外麵。跟他爹才說了兩句，蘇誌嚴也出來了。這次他們連問都沒問彼此考的怎麽樣，平時大家經常相互抽背。彼此的水平心理都有數，隻要發揮正常基本上不會出問題。打過招呼後就各自離開了。
李林勝帶著兒子回到大女兒家。李瓊花聽道弟弟沒有在考場吃餅，就立馬給弟弟和自己爹各下了碗麵條。湯底是現成的煨了一早上的老母雞湯。自從弟弟住自家備考開始，李瓊花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燉著各種湯，以便小弟溫書累了隨時能喝點湯補補。食材都是張家齊每天一早起來出去買的，有時晚上也會從酒樓帶回一些酒樓大廚現做的夜宵。
李俊傑曾提出給大姐夫夥食費，結果被她大姐什麽“不拿姐姐家當自己家啊，不拿大姐當家人啊，跟大姐見外”之類的一頓哭訴後罷手了，孕婦惹不起啊。
看小兒子被照顧的很好，家裏也有活要做，李林勝沒有多做停留，一起吃了碗麵條後就回李家村去了，不過放榜那天還是要來的，想第一時間知道結果。李俊傑繼續留在他大姐家溫書。
兩天很快過去就到了第二場考試的放榜時間了。李林勝又是一大早趕來縣城和兒子匯合。這次看榜的人明顯沒有上次擁擠，可見第一場考試刷下去的人數之多。父子兩盡量找了個靠近貼榜牆的位置站著了。剛站好就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李俊傑順著聲音看到喊自己的居然是他那個大堂兄李俊生。
“二叔好，俊傑這次有把握嗎？”李俊生擠到了李俊傑父子麵前。事實是他今天特意早來，在人群中找他二叔和堂弟找了不短的時間。李俊生在對於對自己有可能有用的人交往方麵還是很懂人情世故的，一點都沒有以前在鄉下人麵前的那種假清高。他很清楚，想要拉攏關係，必須一點點的來，免得別人覺得自己勢利。可惜的是他麵對的是個前世加今生都已經奔五的老家夥。不然還真可能被他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接近而打動忘記曾經的種種。
“大堂哥好，多謝關心。等一下看榜應該就知道結果了。”李俊傑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隻含糊地回答道。在家人麵前，他能提前實話安慰，在外人麵前，保留尺度是必須的。
“也是，不過你還小，就算不過，也不怕，以後機會多著。不像堂哥我這個年紀都第四次考了，哎！”李俊生自以為是的貼心的安慰著，還拿自己屢次不過來博同情。大部分的人一般都對倒黴的人會不自覺的放下防備。
李俊傑還沒說什麽，倒是李林勝在聽到侄子有些沮喪的話語後就安慰道“沒事的俊生，你也年紀不大。你看咱們村李夫子，不是也考了很多次嘛。繼續努力。”李俊生聽到他二叔拿李夫子安慰自己嘴角有些抽抽。
李俊生一開始參加考試的時候也是信心滿滿的，可是隨著一次一次的縣試落榜，他的那點信心開始動搖了，尤其是看到李俊傑第一場的考試成績後更對自己產生了些懷疑。現在聽到李夫子，李俊生心裏很不是滋味。要不是了解他二叔是個實誠人，他可能會以為他二叔在笑他跟李夫子一樣呢。還沒等他回複他二叔的話，就聽到遠處傳來了鑼聲，很顯然，張榜的衙役來了。
很快第一張榜單就貼好了，李俊傑和蘇誌嚴的名字又在第一名的位置裏了，又是十分。這次是三個十分的。李林勝也看到了自己小兒子的名字，不過有了上次的第一名的經曆，這次李林勝情緒雖然依然激動，但是恢複平靜的時間短了很多。
第一榜單上沒有李俊生的名字。李俊生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大方的恭喜了李俊傑的好成績。看來這個堂弟在讀書上確實天分不錯。前兩次已經是滿分，後兩場隻要分數中等偏上，那基本上縣試就能過去了。差距太大了，李俊生已經生不出攀比的心事來了。李俊生表示自己接著看榜，讓李林勝他們先回去休息。
李俊傑也不想虛偽的應付這個不熟的大堂兄，就順著李俊生的意思，帶著自己爹先退出了人群。李林勝送了小兒子去大女兒家後，就放心地回李家村給家裏急等著的人帶好消息去了。走之前，李俊傑怕他爹辛苦，就勸他爹明天不要來那麽早送自己去考試了。已經考了兩場，自己完全可以自己去完成考試了。李林勝本來還想堅持第二天再來送小兒子的，不過聽到大女婿說他第二天會送小舅子去考場後就不再堅持一大早來縣城了。
第三場考試《明算》，李俊傑在他大姐夫的護送下進了考場。
《明算》的考試題目不多，一共就兩張試卷，一共十條題目，考試規定時間是一個時辰。這個時代的數學不像後世發展的那樣五花八門的。而縣試就是最低級的考試，所以題目出的也是簡單的很。
像第一題“田廣十五步，從十八步。問為田幾何？”。這就是最簡單的兩個兩位數相乘的算式題，後世一年級的小學生都會做。隻不過後世孩子們都幸福的學習了乘法口訣表，以及數學家們總結的各種簡算的方法。隻要懂廣是寬，從是長的意思，就知道這道題是算麵積的，15乘18對李俊傑而言實在沒有難度。不過對於這個時代的土著們而言就不簡單了。他們不會乘法口訣，也不會簡算方法，大部分的人隻能用最笨的方法去算去加了。
十道題目，前九題都是簡單的加減乘除，隻有最後一題是應用題。李俊傑估計他最多的時間是花在了文言文的翻譯上了。就這樣，他估計他隻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搞定了。每道題目他都是在草稿上核算無誤才最後謄寫到試卷上的。幸好考試時間是一個時辰，自己不用等太久就能交卷了。等第一次鑼聲響起的時候，李俊傑沒有任何猶豫第一個交卷了。一共就那麽十道簡單的數學題，他等敲鑼聲前已經驗算了好幾遍了。實在不想再等了。
不出意外，他爹又來接他了。跟前兩次一樣，他還想著等蘇誌嚴出來再回家，反正今天時間很早。不過這次他等了有半個小時左右才看到蘇誌嚴出來。蘇誌嚴神色有點鬱悶，看到李俊傑就上來問道：“最後一題，你算的結果是多少？”。
李俊傑對最後一題的答案還是很清晰的。“小子6歲，其父34歲，其母31歲。你呢？”
蘇誌嚴在心裏驗算了一下李俊傑的答案發現完全正確，隻能遺憾地表示“我沒做出來，想半天都想不到怎麽解題。就放棄了。”
這道題原題是：“今有小子，其父大其母三，三人共七十又一，八年前三人共四十九，問現三人歲各幾何？”翻譯成人話就是“有一個小孩，他爹比他娘大3歲，一家三口加起來是71歲，8年前一家三口是49歲，問現在三個人各幾歲？”
聽了李俊傑講了自己解題的思路後，蘇誌嚴恍然大悟。旁邊有幾個考生看他們在討論這道題也旁聽了一下，都露出了“我怎麽沒想到的”懊惱表情。李俊傑又和蘇誌嚴對了其他九題的答案，結果兩人都一樣。李俊傑就知道他們兩個這次的考試又不會分數低了。蘇誌嚴雖然最後一題沒答出來，不過按他的性格是不需要李俊傑安慰的。
分開後，李俊傑回到大姐家繼續溫書，為他四科裏相對薄弱的八股文考試做準備了。過了兩天《明算》的榜單出來了，隻剩下四個榜單，一共兩百多個人。
這次三個人是滿分，李俊傑是其中之一。蘇誌嚴九分。看榜的時候李俊傑又遇到了大堂哥李俊生，確切的說是又被他大堂哥找到了。又是一頓寒暄，李俊生這次沒上榜，看來又是一個偏科嚴重的娃。
前三科都是滿分，這樣的成績滿縣城都找不出幾個，李俊生清楚自己這個堂弟這次縣試應該不會有問題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回老宅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