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陶黎見曉月的狀態確實不太好，便也不勉強，她囑咐曉月，照顧好身體，日子還長。


  陶黎陪了她很久，然後怕家裏林竹隱擔心，便準備離開。


  陶黎思忖著，後續曉月的事，應該怎麽解決，她沉默著按電梯，下樓。


  可當她剛剛走到樓下，卻收到了曉月的消息，是兩條語音。陶黎解鎖手機，還沒來得及點開語音。隻聽得旁邊許多人在尖叫。


  “啊！！！跳樓了！”


  “怎麽回事？好像是個女孩兒。”


  “哪一棟？快報警啊！”


  “喂，是120嗎？這裏是錦繡小區，有人跳樓了！”


  陶黎呆愣在原地，她顫抖著手，試圖點開曉月的那條語音，曉月的語氣，帶著歡快和解脫。


  “陶黎姐姐，請允許我這樣叫你，謝謝你，你是最後一個關心我的人。我早就想這麽做了，今天讓你過來，我也隻是想不留遺憾。你給了我的心溫暖，這種溫暖，是我這些年不曾體會過的。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我見到你就會心軟，就會眷戀這個世界。所以，我的心願已了。”


  “ 我走了，姐姐要幸福。”


  陶黎聽完語音，已經流下淚來。


  傻孩子，傻孩子，為什麽會這麽傻。


  陶黎本就害怕曉月會做錯事，所以停留了這麽久才離開，沒想到···

  陶黎衝開圍著的人群的屏障，來到跟前，五分鍾前還鮮活的女孩子，五分鍾前還跟自己說，“姐姐再見。”的女孩子，現在躺在地上，躺在血泊裏，就在自己麵前。


  陶黎想要走上前去，她捂著嘴，眼裏都是淚水，可她被慌忙趕來的保安等人，擠到一邊。


  曉月，曉月，妹妹，曉月妹妹。陶黎有些崩潰，她蹲在原地，抱著腿，試圖給自己一些安全感。


  陶黎沒有離開，她就在現場，等著急救車和警察過來。


  急救車來的時候，曉月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陶黎跌跌撞撞地，湊到警察旁邊，“我，我是最後一個見死者的人。你們帶我回去吧。”


  警察有些詫異，還沒見過如此主動，如此配合的人。警察點點頭，“那先請您上車吧，這邊的情況，我們要先解決好。”


  這裏是高檔小區，住的住戶，雖不能說非富即貴，但也都不是普通人。


  當霍霄衡再次在警察局見到陶黎，也很無奈，還嚇了一跳。陶黎的麵色難看至極，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乍一看，還以為她已經是個死人。


  霍霄衡愣住，他拉住旁邊的警員，問道，“什麽情況？”


  “哦，隊長，錦繡園小區，有一個女孩跳樓，她是最後一個，見死者的人。”警員解釋。


  “你們怎麽知道，她是最後一個？”霍霄衡問。


  “這···是她自己說的，她就在現場，沒有走，主動找的我們。”警員也很奇怪。


  霍霄衡聽到這裏，放心大半，“你們聞詢的時候，一定要客氣些，記住了嗎？”


  “明白。”警員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聽隊長的總沒錯。


  霍霄衡猶豫了下，還是走到外麵，撥出電話。


  “有事直說。”對麵的寧光，聽起來情緒就不太好。


  “你女朋友···在我們這裏。”霍霄衡直入單刀的說。


  寧光的語氣有些冷，“什麽情況？”


  此時的寧光，正在公司開會，他將手裏的文件拍到會議桌上，沉聲問道。


  霍霄衡自己也還沒有搞明白，就把剛才警員告訴自己的，複述給了寧光。


  “我現在就過去。”寧光說，“我到之前，不允許碰她一根汗毛，她不願意說的，不允許多問。”


  霍霄衡當然知道，“嗯，你過來吧，我先過去照看著。”


  寧光直接扔下一句，“散會。”然後急匆匆的開車趕往警察局。留下會議室的人，麵麵相覷。


  陶黎在休息室，對麵坐著兩位警員。霍霄衡過去，讓一名警員先出去，他給陶黎換了杯熱水，遞到陶黎麵前。


  “現在，你方便說說嗎？”霍霄衡輕聲問。


  陶黎雙手捧著水杯，仿佛這樣，周身就能溫暖一些。


  “好。”陶黎點點頭。


  陶黎深呼一口氣，“我是大概一周左右之前，遇見的死者翟曉月。然後···”


  陶黎事無巨細地，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霍霄衡旁邊的警員記錄著。陶黎說完之後，霍霄衡問，“還有補充的嗎？”


  陶黎搖搖頭，“暫時沒有了，如果還有的話，我再聯係你吧。”


  “好。”霍霄衡答應。


  他帶著陶黎出去，寧光已經等在外麵了。陶黎並不意外，寧光會過來，但還是在看到寧光的時候，有些恍惚。


  她勉強笑笑，“你來了。我這邊說完了。”


  寧光仔仔細細的打量她，發現陶黎身上沒有傷，略微放下心來，但是，見到陶黎臉色難看的厲害。心又提了起來，他大概從外麵的警員口中，得知了大概的經過。


  寧光牽起她，把陶黎拉到自己身後，護住她，“霍三，再找她的話，直接先聯係我。”


  霍霄衡無奈的點點頭，“行，我也沒對她做什麽呀，都是陶小姐主動說的。”


  陶黎輕輕了扯了下寧光的手，“我們···先走吧。”


  寧光點點頭，他和霍霄衡擺擺手，“有事再聯係。”


  陶黎的身體越來越沉重，身體也變得沉重起來，她的步子越來越踉蹌，寧光一隻手架住她，一隻手摟住她的腰，把陶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


  兩人剛剛走出警局大廳，陶黎突然推開寧光，飛快的跑到旁邊的垃圾桶旁邊，她一手扶著樹，幹嘔著，臉色蒼白，滿頭大汗。


  寧光見狀嚇壞了，慌忙給她拍打後背，可是陶黎什麽也沒吐出來。


  也對，這些天，她都沒吃過些什麽。


  寧光看著陶黎，自己僅僅離開了兩三天而已，她就不珍惜自己，居然成了這副樣子，整個人顯而易見的憔悴。


  寧光埋怨自己，不該就這麽一走了之的。


  陶黎幹嘔了半天，也還是什麽都沒吐出來，她扶著樹直起身子，卻在抬頭的時候，整個身體搖搖晃晃地，朝後倒去。


  寧光慌忙摟住陶黎，“走，我們去醫院！”


  “不···”陶黎扯住寧光的袖子，“扶我到車上躺一會兒，我想安靜一下。”


  陶黎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生機，看的寧光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微微彎腰，直接將陶黎打抱而起，抱到車旁。他將陶黎輕輕放到副駕駛上，把靠背盡量放平，“你先躺一下，我去後麵那瓶水。”


  寧光打開後備箱，拿出以前準備的水，擰開遞給陶黎，然後自己回到駕駛位上。


  陶黎的耳邊，到現在都還是尖叫聲。她艱難的開口，“關緊窗戶，好吵。”


  寧光照做，同時打開換風，他就這麽盯著陶黎，一言不發。


  良久，陶黎開口，“她是自殺的···”


  “嗯。所以，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自責。”寧光說。


  陶黎勉強點點頭，然後閉上了眼。“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