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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德高三皇,功過五帝,是為始皇帝!(求訂閱)

  安靜,無比可怕的安靜。


  現場的所有人,都大睜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說出這番話的易澤。


  每個人心中都閃過這麽一個詞。


  不可能!

  這如何可能?

  滅盡六國,強盛至極的大秦帝國,怎麽可能會二世而亡?


  國祚,隻有短短的一十四年。


  這與始皇帝猜想中的千世萬世,差的實在是太遠了。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始皇帝臉上寫滿了痛苦,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很想勸說自己,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奇裝異服的年輕人在欺騙自己。


  但是易澤這樣做又有什麽原因呢?


  始皇帝痛苦著,內心中還報有著一絲的幻想。


  萬一呢?

  萬一就是易澤對他的欺騙?

  萬一這隻是一個後世人對祖先的玩笑?


  他聲音顫抖,猶自複問一句:“你,你可是騙孤?”


  易澤知道始皇帝心裏難受,更明白他此刻心中的難以置信。


  這位開創了中華大一統偉業的帝王,一生之中不弱於任何人。


  在他眼中,他一手建立起來的龐大帝國,也應該如此。


  始皇帝未能得到夢寐以求的永生,但是,他的帝國,他的大秦,會代替他永久的存續下去。


  在長生之夢破碎的那一刻起,始皇帝所有的執念,都掛在了這龐大帝國身上。


  他要讓帝國千世萬世的傳承,要讓大秦的明月,世世代代的朗照後世子民。


  秦國的鶴已然被黃土所埋葬,但這大秦的赳赳秦風,勢必會在華夏大地上永久的吹動。


  如今,一個後世晚輩,來到了他的麵前,將他喚醒,然後,告知了一個殘酷到不可能的事情真相。


  始皇帝的大秦,沒了!

  僅僅一十四年,便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便被後人取代,徹底的成了過眼雲煙。


  這叫他如何敢信?

  “不可能!不可能!不會這樣的,孤的扶蘇,不會如此無能,定是你欺騙孤!定是你欺騙孤!”


  始皇帝狀若癲狂,目光中滿是痛苦與彷徨,他看向易澤,又道:

  “孤以嚴刑峻法治天下,使萬民之仇怨,盡皆歸於孤之一身,隻要扶蘇即位,推行仁政,萬民必定會對他感恩戴德,豈會反他?”


  “到底發生了什麽?以至於孤之大秦,十四年而亡?扶蘇都幹了什麽?”


  始皇帝若哭若笑,大聲質問著易澤。


  此刻,易澤忽而覺得有些悲哀。


  始皇帝一生,坎坷悲慘,幼年之時便被父親拋棄,在母親的保護下,東躲西藏,受盡欺辱。


  等到其父親登上王位,嬴政回國,卻不料想,父親突然命喪,年僅十三歲的嬴政,登上王位,是為秦王。


  但此時,朝政為呂不韋把持,嬴政雖為秦王,卻並無實權,飽受轄製。


  之後敬愛的母親,竟同嫪毐私通,再一次傷害到了嬴政內心。


  因此,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一生之中,於親情之上,飽受打擊。


  也無外乎其不善於表達情感,也一生未立皇後。


  但是,身為始皇帝,在得知長生無望之下,他同樣為扶蘇鋪好了路。


  恰如他所言,扶蘇行仁政,則萬民歸心。


  而暴政苛刻、嚴刑峻法的始皇帝,則帶著百姓無盡的怨恨,沉眠地下。


  此刻,嬴政紅著眼,質問著易澤。


  他不明白,他有萬般疑惑。


  扶蘇是他的長子,生性寬和愛人,又怎會看不清大秦此刻的弊病。


  莫非,扶蘇與他一般,都嚴刑峻法?

  始皇帝死死盯著易澤,等待著他的解釋。


  回籠心神,易澤看著眼前心有不甘的始皇帝,長歎一聲,解釋道:

  “始皇帝三十七年,秦始皇於沙丘駕崩,享年五十,臨死之時,傳下遺詔,命扶蘇即位。”


  “然始皇帝身邊內侍趙高,勸說胡亥說服李斯,篡改遺詔,矯詔命扶蘇自盡,立胡亥為帝。”


  “胡亥登基,為秦二世,自此趙高把持朝政,胡作非為,大秦二世而亡,國祚一十四年。”


  三句話,便將當時波譎雲詭的事實一一點明。


  而在始皇帝耳中,這三句話,卻不亞於晴天霹靂。


  “混賬,混賬!”


  始皇帝失聲痛罵。


  此刻哪有什麽帝王威嚴,在得知扶蘇自盡之後,始皇帝便明白,一切都完了。


  胡亥是什麽性格能力,他一清二楚。


  若說當個閑散的貴族,遊手好閑,那絲毫沒有問題。


  但是,若是要他登臨帝位,執掌一國,那絕對不行。


  “好一個趙高,當初就該聽蒙恬之言,將之誅殺,也不至於釀成如今慘禍!”


  始皇帝頓足捶胸,後悔不已。


  當初趙高因為議論朝事,為蒙恬所見,蒙恬當場便要拔劍斬殺。


  若不是始皇帝看趙高聰明伶俐,甚會揣摩心意,得其歡喜,這才保下趙高一命。


  現在看來,始皇帝這是養虎為患!


  偌大基業,竟在轉瞬之間,崩塌殆盡。


  而寬和愛人的長子扶蘇,同樣為奸人所害。


  麵對著悔恨不已的始皇帝,易澤也隻覺得惋惜。


  扶蘇賢明寬和,素有聲望,若是他即位登基,施以仁政,或許大秦,也不會二世而亡。


  隻可惜,一封矯詔,扶蘇自殺,十八子胡亥即位,趙高把持朝政,對天下百姓,更加盤剝。


  以至於天怒人怨,起義不斷,龐大帝國,二世而亡。


  現場所有秦軍將士,在聽到大秦二世而亡之後,也都發出了悲戚。


  特別是知曉扶蘇為奸人所害,被迫自殺,更是怒發衝冠。


  但此刻,又有什麽用呢?

  大秦已經完了,龐大帝國早已經消失在曆史塵煙之中,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轟隆隆!

  雷霆炸響,黑雲如墨。


  大風湧蕩,驟雨襲來。


  一如此刻始皇帝的心情。


  陰鬱,絕望,又有著不甘。


  此刻,大雨之下,所有人都這麽靜默的立著。


  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擊打著眾人的肌膚,然而沒有一個人躲避,也沒有人出聲。


  悲哀的情緒,在大雨之中蔓延開來。


  大秦,就如同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一般,以狂暴風雷之勢,席卷了整片天地,而後,又極快的消逝。


  此刻,天地昏暗,暴雨傾盆。


  悲哀絕望的情緒,即便是隔著屏幕,觀眾們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這場雨,來得好是時候啊。”


  “我感受到了濃濃的哀傷,這是老秦人的哀傷嗎?”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幹,誓不休戰!而如今,他們為之捐軀赴死的大秦,已經沒了,無數老秦人,又該何去何從?”


  “看到政哥這個模樣,真的好心痛啊,一代帝王,一生不輸於人,卻在死後,輸了天下。”


  大雨滂沱,雷聲隆隆。


  風雨之中,始皇帝閉著雙眼,身體顫抖著。


  易澤微眯著眼睛,看著此刻悲痛絕望的始皇帝,心中有萬般安慰之語,但話到嘴邊,都化作歎息。


  如何安慰?怎麽安慰?


  一手創建的大秦帝國分崩離析,最心愛的兒子被迫自殺,這接連的打擊,無異於晴天霹靂。


  雨水落下,模糊了所有人的雙眼。


  始皇帝剛毅的麵龐之上,滿是水跡。


  卻不知這是哀痛之淚,還是無情天雨。


  而就在此時,自百萬秦軍之中,卻傳來一聲聲吟唱。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剛開始隻有一小部分在唱,到後麵,傳得越來越廣,越來越多。


  每一個秦軍將士,都自發地傳唱起這一首《無衣》。


  聲音蒼茫而又古老,帶著奇特的韻律,在風雨之中流傳。


  “唱的什麽啊?為什麽我一句也聽不懂?”


  “這,這好像是古秦腔?我就說為什麽節目中的帝王都說普通話,原來是經過特殊設計的!”


  “易澤也太用心了吧,這是哪裏複原的古漢語啊?”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我一個字也聽不懂,但是內心中悲傷的情緒突然淡了下來,感覺很受鼓舞!”


  大秦銳士們逐漸激昂起來的音調,同狂暴的風雨聲雜糅在一起,演繹出別樣的美感。


  這慷慨激昂的聲音,讓電視機前的觀眾不解,因為這種語言,太過於古老。


  曆經兩千多年的歲月,我們的語言最終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但在曾經,曆史上的語言,卻並非現在的模樣。


  易澤特地撤去了係統的一點功能,讓這兩千多年以前的大秦古語,再一次響徹在世界上空。


  語言雖然讓人不解,但是,其中蘊含的情感,是共通的。


  就好比,我們聽不懂毛熊唱的《guojige》(防封),但是那裏麵蘊含的情感,卻能夠絲毫不差的傳入我們的腦海。


  這是音樂的力量,也是情感的力量。


  此刻,一首《無衣》,氣勢雄壯磅礴,將老秦人的昂揚情緒,再一次調動起來。


  大秦滅亡又如何?

  老秦人,是不死的!


  秦始皇睜開了雙眼,眼望著無數雙熱切地雙眼,耳邊是愈發宏大磅礴的傳唱之聲,他心中,火焰再一次燃起。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他沒有猶豫,隨著眾軍,一齊高聲和唱著。


  易澤,同樣也不例外。


  他也聽不懂這充滿古調的古語,但是僅僅是學習其中的輕重緩急,學習其中的起承轉合,卻是很快就通。


  隻是,這古語的《無衣》他可不會,因此,易澤唱出來的,是流傳於後世的《無衣》。


  這一回,觀眾們終於明白了,在場所有秦軍們傳唱的是什麽了。


  “我的天,這是《詩經》中的《無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熟悉的字句,但是用這種奇怪的腔調唱出來,卻是分外的動聽。”


  “易澤也太強了吧,這麽快就會唱了?他要是不說,誰能夠聽懂?”


  “博學多才,這就是易澤嗎?愛了愛了!”


  此刻,電視機前,不僅僅是觀眾們激動了。


  不少學識過人的老學究們,同樣是激動不已。


  王露華,一個研究古漢語音韻學數十年的專家學者。


  同樣也是國內古音學的宗師級別人物。


  作為一個學者,他本身便對曆史相當的考究。


  一次偶然的情況下,在看到易澤的節目之時,他便驚為天人。


  其中的服飾背景建築風格,以他的學識,也完全挑不出差錯。


  當然,這也與王露華本身專攻的方向有關。


  他畢竟不是古建築學的專業人士,隻是能夠看到如此考究的節目,心中歡喜,也成了粉絲之一。


  然而今天,當這古老的秦腔響徹之時,他完完全全的震驚到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王露華研究古音學數十年,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夠聽聞真正的古音古語。


  文字材料終究有限,無法完美的將古代音韻徹底的表現出來。


  更別說兩千多年前的古秦腔,那完全是失傳的狀態。


  但是今天節目之中的音調一出來,王露華整個人直接原地高潮。


  “這,這……”


  他雙手激動地顫顫巍巍,抓著電腦左聽右聽,恨不得將每一個音符都記在心中。


  此刻,這位研究了數十年,年近半百,將一生都貢獻給了古音學的專家學者,不禁痛哭流涕。


  他一生的渴望,一生所執著追求的東西,在這一刻,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他身邊。


  往日所聽,嘔啞嘲哳,今日,王露華終於如聽仙樂耳暫明。


  此刻,畫麵之中,氣勢磅礴的傳唱聲不斷地回想。


  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激蕩起無盡的勇氣和熱血。


  先前聽到大秦滅亡的頹喪與絕望,在此刻一掃而空。


  他們依舊不舍,但此刻,他們不在絕望。


  他們懷念著逝去的大秦,但他們堅信,大秦的精神與血脈,將永遠的傳續下去。


  大秦的明月,必將朗照每一戶人家的窗台。


  大秦的勇武,必將刻進每一個後人的骨髓。


  大秦雖亡,但是,老秦人不會死!


  始皇帝目光逐漸的明亮清澈,一掃之前的頹唐與悲傷。


  他不是一個隻會沉浸在悲傷之中的廢物。


  他是大秦的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是後世萬萬人敬仰的始皇帝,是開創了華夏大一統的千古一帝!

  “孤幼時逃亡,受盡欺辱,立誌圖強!”


  “孤九歲歸秦,十三歲繼位!”


  “十九歲親政,平定嫪毐之亂!”


  “二十三歲,除呂不韋,盡掌大權!”


  “孤二十九歲滅韓,三十二歲吞趙,三十四歲伐魏,三十七歲克楚,三十八歲占燕,三十九歲亡齊!”


  “孤自認為德高三皇,功過五帝,故此稱皇帝!”


  “又因孤是這天下第一個皇帝,故自稱始皇帝!”


  嬴政雙目之中精光熠熠,方才的頹唐與哀傷一掃而空。


  “大秦雖未能傳至萬世,但孤之名,必將萬世流傳!”


  “老秦人的精神與血脈,必將萬世傳續,永不斷絕!”


  始皇帝眼神無比的明亮,他望著四處昂首挺立著的秦軍將士,臉上閃過自豪的神色。


  大秦覆滅又如何?

  老秦人還在,大秦就沒有亡!


  此刻,所有觀眾看著氣勢重新昂揚起來的始皇帝,內心之中百感交集。


  “政哥不愧是政哥,哪有這麽容易被困難打倒。”


  “我相信,如果政哥有機會,他一定會帶著手底下的大秦銳士,東山再起!”


  “一代帝王長眠地下,蘇醒之時,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但是不論時間再怎麽久遠,他們的精神始終如一。”


  “這就是老秦人,這就是兩千多年前,我們的先輩昂揚不滅的精氣神!”


  易澤望著這天,隻感覺雨勢漸小,而後竟然逐漸的由陰轉晴。


  這一切並非他所控製,似乎單純的隻是因為眼前這個偉岸的男人而起。


  他悲傷之時,天地同哭;


  他欣喜之時,日月同輝。


  仿佛,他才是這個天地的主人。


  衣服被雨水完全浸濕,但易澤並沒有感覺到寒冷。


  在始皇帝身邊,一種溫暖的感覺持續的散發著。


  仿佛這個男人,就是這個世界的太陽。


  他周邊的一切,都會因為他耀眼的光芒,變得不再寒冷。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正恰如始皇帝一般,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此刻,嬴政精神飽滿的目光再一次投了過來。


  “後輩,曾經孤於太廟,昭告先祖之時,已將天下一統之事告知,然而卻不知孤的先祖能否聽到。你既然能喚醒孤,想來定有方法讓孤見到先祖,可願助孤一臂之力?”


  麵對著始皇帝的請求,易澤找不到拒絕的原因。


  至於始皇帝為何不去見見後世的繁華昌盛?


  易澤想來,之前那神龍軍,已經極大地刺激到了始皇帝,讓他明白,兩千多年後的後世,已經是全麵的碾壓大秦。


  如此,再去看後世,便顯得多餘且愚蠢了。


  以始皇帝孤傲自負的性格,是決計不會再去後世找那罪受。


  人之常情罷了。


  而作為一個一統天下的帝王,始皇帝完成了一代代秦王未能完成的夙願。


  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


  恰如如今出門在外的遊子,一旦有了什麽成就,第一反應還是要跟家裏人分享。


  所謂報喜不報憂,正是如此。


  對於始皇帝而言,他的家人,就是曆代秦王。


  是為了大秦萬世一統而不斷積攢力量的曆代先王。


  易澤不知道始皇帝到底想去見哪一位先王,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理解始皇帝的心情。


  “始皇帝想去見哪一位先王?”


  易澤問道,之間嬴政略一思考,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孤首先要見的,並不是先王,而是孤的仲父!”


  “仲父?”


  易澤有些驚訝。


  曆史上能稱作始皇帝仲父的,唯有呂不韋了。


  始皇帝去見他作甚?


  莫非是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成就?


  易澤一直覺得,嬴政對呂不韋的感情,應該是極為複雜的。


  有許多的謎團,都牽扯在他們二人身上。


  民間傳說嬴政其實應該是呂不韋的兒子,是呂不韋下的一盤大棋。


  雖說這傳說立不住腳,但是與大人物相關,總會讓人津津樂道。


  但不可否認,曆史上的呂不韋,的確是一個天才。


  憑借著自己的口才和家財,硬生生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商人,一躍成為秦國的相國,獲得了非凡的地位和成就。


  一本《呂氏春秋》,更是傳之後世,千古留名。


  縱覽呂不韋的一生,可以發現,這就是個開掛一般的投資天才。


  若不是嫪毐之事的牽連,呂不韋暮年未必會如此淒慘。


  在秦始皇一統天下的腳步之中,呂不韋同樣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隻是嬴政,為何要去見呂不韋?

  是去炫耀,還是去緬懷?


  盡管心中有種種疑問,易澤還是答應了下來。


  時空流轉,日月回溯。


  鹹陽,呂府。


  這裏,是相國呂不韋的府邸,也是整個鹹陽城中,最炙手可熱的地方。


  因為呂不韋自身的名氣以及權力,無數人趨之若鶩,拜入呂不韋門下,成為了他的門客。


  但隨著秦王政的不斷成長,呂不韋的地位也愈發尷尬起來。


  他貴為相國,又被尊為仲父,地位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用權傾朝野四個字來形容他,最合適不過。


  然而無論他有多大的權力,當秦王政成年之時,他所掌握的權力,勢必要全部歸還給嬴政。


  不舍嗎?

  並不是。


  呂不韋老了,已經感覺到力不從心了。


  隻不過權力這種東西,能讓人風光無兩,也能讓人粉身碎骨。


  呂不韋感覺到深深的無力,近日來秦王政越發的獨立霸道,對他的態度也逐漸的有了變化,這一切都讓呂不韋明白,自己該退了。


  但是如何退,什麽時候退,屬實是一個大問題。


  退的慢了,秦王政不會放過他。


  而退的快了,他的敵人又不會放過他。


  這種局麵,即便是精通人性的呂不韋,也感覺到了為難。


  今夜,他在書房之中,依舊是愁眉苦臉,努力的思考著對策。


  同時,太後那邊,也讓他頭疼不已。


  人老了,能力下降,他一個老人家,怎麽可能滿足如狼似虎的太後?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搞點其他的給太後之時,眼前燭光忽的一閃,緊接著,一道偉岸的身影出現在麵前。


  呂不韋一驚,抬頭看去,正對上一雙深邃如海的雙眸,再一看相貌,登時大驚。


  此人竟與秦王政有八分相似,隻是容貌上更顯得老成,有一種城府極深的感覺。


  “你是誰?”


  呂不韋並沒有驚慌失措,能夠避過府邸之中的守衛,突然來到這裏的,想來不會是一般人。


  刺客這些年他見多了,但是從未有人能夠靠近他。


  眼前這人,不僅衣衫華貴,而且相貌與當今王上極為相似,不禁讓呂不韋心中震顫。


  “呂相國,怎麽,不認識朕了?”


  此時,嬴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連說話的語氣都換了一種。


  似乎是有意嚇一嚇這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你是……是王上?”


  呂不韋眼中滿是疑惑,他有些不解,王上明明年輕的很,怎麽會突然老了這麽多。


  “不,我是始皇帝嬴政!”


  秦始皇目光陡然間冷厲下來,一瞬間帝威降臨。


  “見朕,為何不跪?”


  呂不韋感受著眼前這人身上深不可測的氣勢,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這種氣勢,他從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過,仿佛眼前這人,就是這片天地的主人。


  “你……你真是……不對,不對,王上明明還很年輕……”


  呂不韋陷入了否定又肯定的循環之中,他心中有著不信,然而眼前所見,卻讓他忌憚萬分。


  而始皇帝,仿佛是厭倦了繼續捉弄呂不韋,他已有些意興闌珊了。


  原本想著回到過去,能夠好好地殺一殺這如日中天的呂不韋的威風,但此刻見到呂不韋,嬴政突然間發現,原來自己曾經視若大敵的敵人,現在在他眼中,隻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無趣,無趣得很!

  意識到這一點的始皇帝,再也沒有了那種心思,去捉弄這一個不能稱作是敵人的敵人。


  當眼界高了之時,始皇帝驀然發現,即便是麵對曾經強大的敵人,他也提不起太多的興趣了。


  滅了六國的他,終究不再是以前那個秦王政了。


  他現在是大秦的始皇,是開創萬世一統的始皇帝。


  既覺得無趣,始皇帝也不再過多的停留。


  這裏不再有他的敵人,隻有一個疑神疑鬼的老人。


  觀眾們看著這一切,也感受到了始皇帝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就像一個大學生再去做初中的題目,隻會覺得簡單,政哥把所有的副本都打通了,再回過頭去看這個新手村BOSS,就覺得他好弱啊。”


  “高處不勝寒,每一個走到了巔峰的人,或許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就有那麽的一絲不得勁,明明是在你最巔峰的時候過來,來了之後卻發現,你所謂的巔峰,也不過如此而已。”


  “想必政哥偶爾在深夜之時,也會想如果見到當初的呂不韋,自己會如何如何,隻是他沒有想到,當真正的見到之時,場麵會是這般。”


  恰如觀眾所想,嬴政此刻隻覺得意興闌珊。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看著有些驚訝的易澤,笑了笑,道:“無趣,無趣得很。”


  “陛下這是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罷了。”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嬴政咀嚼著這一句詩,而後點了點頭:“或許吧,接下來,就去見一見商君吧。”


  原本始皇帝的行程安排並非如此,隻是在他見到曾經朝中最大的敵人也不過如此之時,越發覺得這不過是浪費時間。


  而商君,同樣是他心中無法忘卻的人。


  商鞅變法,促使大秦從此富強。


  這是大秦強盛的根基,也是大秦擁有一統之力的源泉。


  易澤點了點頭,他已然猜到了始皇帝的想法。


  而且,他決定,不僅讓嬴政見到商鞅,還要讓秦國第一位王也出現在他的麵前。


  易澤手指劃過空間,仿佛是世界上最鋒利的刀,一瞬間割斷開時空的阻隔。


  下一刻,二人眼前時空變化,再出現時,便是王宮之內。


  此時,正是秦孝公在位期間。


  商鞅推行變法,已經取得了不錯的成效,而太子有兩位門客,居然拾掇太子去阻礙新法實施,商鞅為嚴明法紀,當著太子之麵,將二人施以墨刑。


  此刻,大殿之內,太子嬴駟跪坐在一旁,怒氣衝衝,而商鞅則站在另一邊,正向上座的秦孝公說著什麽。


  恰在此時,大殿之內時空流轉,嬴政同易澤同時出現。


  這驚世駭俗的出場方式著實將在場所有人嚇得不輕,秦孝公更是一臉的驚訝,剛要招呼衛兵進來,易澤便將時空鎖定,整個大殿,成為獨立的區域。


  “你二人是何人?”


  秦孝公陰沉著臉,眼神中有著戒備,原本跪坐在地的太子嬴駟也站了起來,謹慎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兩人。


  易澤聳了聳肩,攤攤手,這裏並非他的主場。


  而始皇帝,看著眼前隻出現在畫像上麵的先祖,不勝感慨。


  身為後輩子孫,即便他貴為皇帝,此刻也變得謙卑起來。


  “後世子孫嬴政,拜見兩位先祖,見過商君!”


  “後世子孫?”


  秦孝公皺著眉頭,隻覺得此事相當荒唐。


  這從哪裏冒出來的一個後世子孫?

  雖說出場方式讓人驚駭,但是秦孝公畢竟是老狐狸了,很快便平穩下心神,問道:“可有何憑證?”


  “當然!”


  始皇帝雖然什麽也沒帶,但作為嬴姓子孫,對自家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相當清楚。


  更何況嬴駟等人所處的時代,不過是百多年前而已。


  看起來很長,實際上很多事情,都能夠完整的流傳下來。


  說了一些宮廷之中的私密之事之後,嬴駟等人便徹底相信了嬴政的話。


  沒辦法,這些事情,隻有自己人才知道。


  有些事情,現在秦孝公甚至都沒有告訴嬴駟。


  這就很有說服力了。


  “你是哪一代秦王?”


  在確定眼前此人真的是後代子孫之後,秦孝公的態度立馬回轉。


  他從上座走了下來,拉著嬴政的手,直接問道。


  “大秦,沒有王了?”


  “什麽?”


  當聽到這一句話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沒有王了?


  難不成大秦被打沒了?

  就在所有人都惴惴不安之時,嬴政又補了一句:“孤已經一統天下,並自號為皇帝,大秦,沒有王,隻有始皇帝!”


  “你,你是說真的?”


  秦孝公雙眼登時就紅了,嬴駟同樣是激動不已。


  一統天下,是多少代人的夙願了。


  如今,來自後世的子孫,親口告知他們,大秦,一統了天下。


  整個天下,都是大秦的天下,都是老秦人的天下!


  商鞅雖為臣子,但同樣激動不已。


  他來到秦國,不就是為了一展自己的才學和抱負嗎?


  如今聽到這個消息,這就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

  秦國,才是最終的贏家!


  激動過後,秦孝公擦了擦激動地淚水:“那你此番來,是為何事?”


  “為見先祖,也是為了感謝一人!”


  “何人?”


  “商鞅!”


  “商君?”


  幾人一問一答,目光登時就鎖定在了商鞅身上,看得商鞅心裏發毛。


  被幾個國君看著,能不緊張那才怪了。


  “大秦能有一統天下之戰力,全白商君所賜,若無變法,恐大秦無力於汕東六國相抗衡,更別說一統天下了!”


  幾人分別落座,嬴政將事情一一說明,並著重的強調了商鞅變法的作用。


  這是大秦崛起的根基,是老秦人能夠一統天下的力量來源。


  先進的製度,帶動著大秦成功的完成了一統天下的夙願。


  易澤靜靜地站在遠處看著,此刻,他這個主持人,倒是有些邊緣化的色彩。


  但是這又如何?


  見諸古人,並能與古人麵談,已經是極大地幸運了。


  至於此刻的話題,他也確實搭不上嘴。


  都扯到治國方略去了,他一個平頭百姓,對這些確實是了解的不夠清楚。


  平時和朋友聊天吹比可以隨便說,但涉及到了這樣的場合,就不夠看了。


  更何況,他的意見過於的超前,對於此刻的大秦而言,作用並不大。


  總不能開口就要求他們大力發展工業吧?


  看著始皇帝與兩位先祖聊的十分開心,易澤也輕鬆的呼出一口氣。


  這一行的目的,他算是達到了。


  不僅見到了傳說中的始皇帝,還有幸看見了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大秦銳士。


  至於呂不韋,商鞅,秦孝公,嬴駟等人,那是意外之喜。


  更何況,能夠挫一挫始皇帝的威風,那也是值得吹一輩子的事情。


  易澤悄悄地退出大殿,看向這還不算富饒的鹹陽城。


  如今,秦國還處於弱勢地位,割地,講和,也時有出現。


  秦孝公數次想要東征收回失地,也沒有辦到。


  直到商鞅變法之後,秦國才一點一點的收回失地,挽回頹勢,並逐漸的富強起來。


  現如今的汕東六國或許沒有想到,這個地處函穀關以西,曆來為他們所看不起的秦國,正在積蓄著力量,摩拳擦掌,準備幹出一番大事業。


  在往後的百年時光裏,這個經受了莫大的苦難,從西戎手中硬生生爭搶地盤的秦國,逐漸的成為六國揮之不去的夢魘,並最終將六國一一消滅。


  如果以一個有趣的角度來看,秦始皇嬴政的一生,就恰似秦國的一生。


  嬴政幼年時艱難險阻,飽受屈辱,回國之後繼承王位,積蓄力量鏟除強敵,再後來東出函穀吞並六國,而後於壯年之時,溘然離世。


  而秦國,一開始秦非子之時,同樣是披荊斬棘,而後商鞅變法逐漸富強,幾次合縱連橫將六國布局打亂,最後強大到奪取天下,成為一個龐大帝國,而這個帝國的分崩離析,也僅僅隻是在一瞬間。


  易澤沿著鹹陽城古樸的階梯往下走著,在他身後,並不宏偉的大殿逐漸隱藏在曆史的迷霧之中。


  所有的功過是非,所有的王圖霸業,所有的野心與向往,統統化作曆史中的水滴,隨著時光的長河,逐漸遠去。


  當我們回過頭來去看曆史之時,隻能夠看到,這條寬闊而又湍急的曆史長河中,有無數的光點在閃爍。


  他們有的亮如日月,有的微弱如螢火。


  有的渾身正氣煌煌,有的充斥著汙穢。


  有的青史之上美名揚,有的文人筆下如死犬。


  當然,更多的是組成了這條曆史長河的水滴們。


  他們不會發光,但他們的存在,使得這條曆史長河清晰可見,使得那些光點得以閃耀。


  他們是大秦吞並天下的百萬銳士,是漢武驅逐匈奴的錚錚鐵蹄,是太宗征戰天下的大唐鐵甲,是洪武斬向貪官汙吏的鋒利鍘刀……


  此刻,水浪聲響起。


  易澤似乎就走在這一條曆史長河之中。


  他就像是一個在海邊拾取漂亮貝殼的孩童,將一個個撿拾到的貝殼展示給每一個觀眾。


  “大秦的百萬銳士已經消失在曆史長河之中,他們之中,很對人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但就是他們這樣的無名之人,卻幫助始皇帝,完成了這千古未有的壯舉。”


  “如果沒有他們,那麽中華大一統的步伐或許將會繼續推遲,沒有他們,縱使始皇帝真的能力通天,也無濟於事。”


  “當然,一個偉大的領袖,才懂得如何去使用他手中的這把利劍,才能夠將這把利劍,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德高三皇,功過五帝,這是他對自己一身最有力的評價,也是這位千古一帝一生的寫照,不論你喜不喜歡,始皇帝始終穩坐龍台,並孤傲的俯視著這個世界。”


  “他為這個世界帶來了數百年不曾有過的大一統,他親手開創了傳承兩千多年的封建帝製,他將大一統的觀念深刻的植入每一個中華兒女的心中,他的偉大,不言而喻,也無需贅述。”


  易澤回過頭去,仿佛在回望那位位於曆史源頭的帝王。


  “薪火相傳,奮飛不輟!我們的祖先為我們打下了這一片大好山河,身為華夏兒女的我們,能做的除了緬懷這些為華夏富強不斷努力的祖先之外,還有發揮自身的光和熱,為我們的後輩們,守住這一份來之不易的基業!”


  “各位觀眾,我是易澤。”


  “興華夏五千載歲月榮光,見中華千百代傳世芳華。”


  “始皇帝的傳奇到此結束,新的傳奇將繼續展開。”


  “且盼你我,攜手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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