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閻王也不懼
人性之善，體現在絕境之中互助。
這性之惡呢？
在這一刻無疑表麵的淋漓盡致。
不是害人，而是見死不救！
僅僅隻是因為之前看到撞人是陳天旺，此時就不讓賀臨父女進店，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流逝。
“你放心，陳天旺沒功夫來找你。”賀臨見狀，心頭怒火暗生，但為了女兒不得不強行壓抑，請求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因果循環我以後會報答你。”
是什麽人，怎麽可能看不透店老板的想法。
他一生修煉，火眼金睛。
連命運的軌跡都能擺脫，何況是陳天旺。
害怕惹禍上身，完全沒有必要。
這一塊，他很熟，除了這家中藥店外，再沒有別的地方適合救治女兒。
醫院太遠了而且現在正是醫護換班時間，根本來不及。
“你報答我？你算什麽東西，自己都難保了還報答我。”店老板見狀，忍不住興災樂禍恥笑道：“趁著還有命，趕緊滾的越遠越好。”
賀臨的請求，無疑讓他更不把他當回事。
就算沒有陳天旺，他也不會幫這對落魄的父女。
因為沒價值。
給不了自己什麽回報。
聞言，賀臨血瞳中的怒意，終於再壓抑不住。
眼中電芒炸裂，寒意濃如實質。
正眼瞪向店老板。
刹那間，一股寒意直衝老板天靈蓋，渾身雞皮疙瘩直冒，手腳冰涼。
這是什麽樣的眼神？
仿佛看見了血海深仇，滔天怨念。
那股執念，直刺心頭，足以令天地讓道，萬物退避。
似乎要是再敢說半個不字，便會永世不得超生。
這一刻，老板雙腿發軟，差點跪倒在地。
幸虧及時扶住了櫃台。
回過神時，已是渾身大汗淋漓，賀臨父女已衝進了煎藥房。
這間藥店沒有診斷室，平常也不幫人看病。
隻幫人抓抓藥，煎煎藥。
煎藥房裏，有一張藤編的躺椅，應該是老板平常看藥守火用的。
賀臨別無選擇，將懷裏的小蘿莉放到躺椅上。
幸虧小蘿莉身材嬌小，正好窩在中間，不至於滑走。
賀臨連忙翻開女兒眼皮，見瞳孔已經開始擴散，心知不妙。
這麽小的孩子，受到汽車撞擊，腦幹已經嚴重受損，若是再拖，便如前世般成為植物人，神仙難救。
“老板，拿銀針跟犀角粉來！”賀臨沉聲喝道。
正好跟進煎藥室的老板，見他不但占了自己房，還要銀針跟犀角粉，不禁臉色陰沉到極點。
銀針倒沒什麽，中藥店裏通常都備。
但犀角粉何其珍貴，克價比黃金還貴的多。
再加上今年國家禁止犀角入藥，店裏隻有以前藏的極少的一些，他打算留著給家人保命用。
怎麽可能給賀臨。
再加上剛才被嚇了一頓，現在已經回神，知道是幻覺。
膽氣不由又壯了起來：“私闖我房間還想要銀針犀角，你真把自己當跟蔥了？”
“哼，這兩樣東西，我都有，但你有錢買嗎？”
他當然不會給賀臨，故意設下難題。
“你要多少？”賀臨回頭問道。
隻要能救女兒，別說錢，就是命他都舍得。
“銀針一千，犀角一萬一克！”老板麵露不屑，故意報出天價。
賀臨聞言眼中怒火噴薄，冷聲說道：“你在趁火打劫？”
年初之前，犀角粉不過幾十塊一克。
就算現在在黑市也就不超過兩千。
他敢報一萬，何其恐怖。
要知道現在是92年，這個時代萬元戶都是極其稀少的存在。
他不過就是個在工作上班的單親爸爸，怎麽可能掏得起這麽多錢？
“小李，什麽時候你店裏的藥賣的這麽貴了？黑店嗎？”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個蒼老沉穩的聲音。
緊接著，一名頭發花白，布衣布鞋的老者背負雙手走了進來。
雖然發須皆白，但老者麵容清臒紅潤，渾身沒有半點老氣。
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容。
但看到賀臨父女後，笑容就慢慢斂了回去。
“韓老，您怎麽來的這麽早？”李老板一看老者，臉上的鄙夷皆盡消失，連忙賠笑。
這位老者，可是安N縣的大名人。
全省有名的中藥聖手，韓一棟。
搞醫藥這塊的，沒誰不知道他的大名。
之前被國家聘請在中科院任職，退休後便回到家鄉，一門心思研究中成藥。
去年才研發了一款抗病毒流感的中成藥，救了不知多少人命。
對安N縣的人來說，韓老就是一尊大菩薩。
他哥哥曾是韓老的學生，所以機緣巧合跟韓老也就扯上了一點關係。
平時，韓老沒事會來藥店逛逛，配點藥材回去研究。
沒想到今天居然大早上就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韓一棟沒有回答，眼神落在小蘿莉身上。
中醫的診療手段，望聞問切是基礎。
以他的眼力，不用搭脈問話，一眼便能看出小蘿莉腦幹嚴重受損，呼吸幾近衰竭。
最多再過十分鍾，得不到有效救治，下場就是植物人。
“韓老你不知道，這小子剛才得罪了陳天旺，抱著女兒就往我店裏衝。”李老板聞言抱怨道：“我讓他走還不聽。”
“正要跟他理論，您不就來了麽……”
就在這時賀臨從身上掏出平常積攢的銀行卡，手指一彈便飛到李老板麵前：“少廢話，銀針一千，快點拿來！”
犀角粉他現在是買不起了。
但銀針再貴也得用，畢竟寶貝女兒的命大過天。
錢沒了再賺，絕不能讓寶貝再次出事。
先穩住病情再說。
“什麽銀針一千塊，你這銀針金子做的啊？”李老板剛喜上眉梢，韓老便濃眉一揚便把銀行卡搶到手裏。
然後疾步走到賀臨麵前，從懷裏掏出一個鹿皮針囊，連帶著銀行卡遞出道：“小兄弟，銀針我隨身帶了。”
“可以無償借給你用，不過我說句話你別見怪。”
“你女兒……還是趕緊送到縣醫院吧。”
“在這，你想靠幾根銀針，唉……”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即便是他這個中藥聖手，遇到這種情況，也不可能僅靠銀針保住小蘿莉的命。
唯一的方法，就是做開顱手術。
但時間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建議，純粹隻是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必了，有銀針在手，就是閻王也不懼，我女兒的命我保定了！”話音未落，賀臨已經從他手中接過針囊。
轉身用著一種極其自信，蔑視天下的語氣，淡淡說道。
驚的韓一棟眉心狂跳，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