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請收我為徒
在韓一棟灸熱的眼神下，賀臨終於拔出了太陽穴那根針。
汙血如涓涓細流，不急不慢傾泄著。
賀臨輕輕伸手撫摸著女兒神態安詳的臉，微微有些顫抖。
他拿針時，手都可以紋絲不顫，現在卻有些控製不了。
病情雖然穩住，不至於變成植物人。
但腦幹受損單靠銀針是無法修複的，他是人不是神。
沒有犀角粉之類安神的名貴藥材，神類損傷很難靠自愈能力修複。
看來，隻有先帶女兒回去，再想辦法弄錢到黑市去買犀角粉之類的藥材。
“韓老，謝謝你的銀針。”賀臨等血徹底泄完，拔出神庭那根針，插回針囊，轉身遞給韓老。
“先生見外了！”
韓一棟雙手接過銀針，語氣恭敬道：“我有一事相求，請先生看在我已半截入土的份上應允。”
對賀臨的稱呼，他已經徹底改變。
先生，是杏林中人最尊敬的稱呼，賀臨雖然年輕，但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炙奇術，足以擔得起他先生之稱。
聞言，賀臨眉心微皺。
他當然看出韓一棟前後的態度變化。
一把年紀了，對自己如此恭敬，必有大求。
不知道請求什麽之前，怎麽答應？
便沉默不語，不置可否。
等了十幾秒，韓一棟硬是等不來賀臨的應允。
眼中升起一絲堅決。
身子一矮，卟通一聲跪倒在賀臨麵前。
“韓老，你這是為何？”賀臨見狀，瞳孔急劇收縮，想拉他起來但終還是沒伸手。
他心理跟實際年齡比韓一棟隻大不小，受他一跪並沒什麽。
但韓一棟畢竟一把年紀，突然跪拜自己。
難道是有什麽病人需要自己出手相助？
若是這種請求，倒是可以答應，正好趁機掙點錢為女兒買藥。
任何時候，錢都是好東西，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困境，最讓人無奈。
這就是他為什麽沒扶韓一棟的原因。
“我想拜先生為師。”韓一棟語氣真誠：“請先生收我為徒！”
“韓老，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賀臨雖然表麵波瀾不驚，但內心確實意外。
他萬萬沒想到，韓一棟的請求竟是這個。
自己所承道統選擇傳人，不是那麽隨便的，有三條硬性要求，絕不能違背。
白發者不收！
禿頂者不收！
年過而立不收！
韓一棟明顯就不符合其中兩條。
況且，他現在哪有心情收徒，重活一世全是為了女兒，女兒不醒任何事情他都沒有精力跟心情。
聞言，韓一棟一臉失落，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原本紅潤的臉色，變的有些蒼白。
身子一顫，差點側倒。
見狀，賀臨伸手一托，把他從地上扶起。
淡淡說道：“你所求無非就是我的針法，不用收你為徒，我一樣能教你。”
他修煉一世，看什麽事不通透？
韓一棟屈尊降貴拜自己為師，無非就是自己展露的神臨一手針法，這東西對普通人來說可能神乎其神，但對他來說隻是萬千大道中的一條。
師門並無規定，不能外傳。
“先生，真的？”刹那間，韓一棟緊緊握住賀臨手掌，聲音激動到變形。
“留個電話，等我女兒醒了我找你。”賀臨點頭答應。
韓一棟連忙從身上掏出便簽跟筆，寫下自己的住址，電話，姓名。
鄭重交到賀臨手中。
然後等賀臨把女兒橫抱在懷，陪他走出煎藥室。
如今已脫離危險，隻等藥材修複神經、腦幹，再呆在這裏已無必要。
回家修養才是正道。
“韓老，您這就走了？今天不拿藥材了？”李老板見兩人出來，陰冷的臉立刻掛上了虛偽笑容。
故作熱情招呼著，眼裏卻滿是陰毒。
“不拿了，我有些東西要回去消化消化。”韓一棟看都不看他，隨口答著。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賀臨那神臨一手的樣子。
哪有空考慮其他。
“站住！”就在這時，門外進來了一行人。
個個身高馬大，氣勢張狂，身上雕龍刻鳳，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帶頭一個，勾眼倒生，鼻子尖挺，給人感覺陰險毒辣，伸手攔住賀臨。
表情酷戾，冷哼道：“就是你，得罪了我們陳天旺陳老板，不想死的跟我們走一趟！”
這些人的出現，讓韓一棟皺起了眉。
不動聲色朝前走了兩步，把賀臨護在身後。
這時，賀臨卻麵不改色，打量著說話的人。
然後淡淡說道：“扯虎皮做大旗，陳天旺手下什麽時候有你這號東西？”
“不想死的，滾！”
前世，他為替女兒報仇，曾把陳天旺裏裏外外調查的清清楚楚。
手下哪些小弟，有哪些靠山無一不曉。
麵前這個尖鼻子倒勾眼的家夥，壓根就沒見過。
卻自稱是陳天旺的人，很明顯就是借著陳天旺的名頭，找他麻煩。
賀臨懶得管是什麽原因。
他現在要帶著女兒回家，誰攔路誰遭殃。
“**養的，你TM找死，敢跟我們大哥這麽說話，弄他！”倒勾眼手下小弟聞言頓時暴怒，指著賀臨便罵道。
其他人也躍躍欲試，從身上抽出鋼管等物，準備收拾賀臨。
“你們幹什麽？我警告你們別亂來。”韓老一身正氣，自然不怕這些屑小，半步不讓怒斥道。
可惜，這些混混流氓哪知道韓一棟是什麽人。
見一老頭不但攔在賀臨前麵，還敢指自己鼻子，怪叫一聲：“幹死你個老東西。”
鋼管劈頭就朝韓一棟頭上砸下。
韓一棟哪想到這些人這麽凶。
年紀又大了，反應不過來，想躲都躲不開。
隻能瞪大眼睛，看著鋼管朝自己砸來。
呯！
下一秒，砸韓一棟的混混倒飛出四米多遠，重重砸在門外的水泥地上。
兩眼一翻，吭都沒吭一聲，當場昏迷。
這一幕，頓時把其他人看呆了。
還沒反應過來，便見賀臨身體一閃，出現在倒勾眼麵前。
一腳掃在他腿上，直接讓他橫躺倒地。
“啊……”倒勾眼剛疼的慘叫。
便被一隻腳踩在胸口，聲音被硬生生掐斷。
在場所有人，瞬間驚呆了。
雙手還抱著一個女孩，卻能在舉手投足之間，幹掉倒勾眼跟他一個手下。
將之踩在腳底。
這……
這還是人麽？
刹那間，沒有一個混混敢再上前。
就連韓一棟跟李老板，都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誰讓你來的？給你三秒鍾。”賀臨俯視著倒勾眼，勢如天神，聲若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