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親姑姑對親侄女的愛
庾挽年睡得很舒服,陽城自入夏以來就悶熱的厲害,她怕熱,沒幾個夜裏是像現在這麽自在。
可夢裏也不清淨,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耳邊“啪啪啪”的響.……
她迷迷糊糊抱怨,“幹嘛啊!吵死了!!”
可沒人回應,那聲音還是照樣。
虞挽年怨氣上來了,掙開眼睛,準備叉腰破口大罵…可一睜開眼睛,她就懵了…
這是幹嘛?
她在哪裏?
她的手呢?她的腳呢?她的身子呢?
怎麽泥土的氣息那麽濃重?
虞挽年轉了轉腦袋,想了解現在是怎麽回事,然後發現自己能動的就隻有一個腦袋,因為她脖子一下都被埋起來了。
宮女們正用小鏟子拍平泥土,讓它看起來平滑整潔,看虞挽年醒來,就陸陸續續停了動作。
而正對麵,她可親可敬的姑姑——大興朝實權左昭儀娘娘虞清,正靠在躺椅上吃著冰鎮葡萄,看她醒來,斜眼一瞟,沒理,反倒催促宮女,“停下來幹嘛!繼續!!動作都給本宮麻利一點兒!鏟子拍重一點兒!”
宮女們一聽,又開始動作,虞挽年看著那不停拍下來的鏟子心驚肉跳,生怕哪個一不下小心,就劃了她這張絕世可人的臉,而且再這麽壓實下去,她就真的沒法兒呼吸了。
虞挽年癟癟嘴,醞釀情緒,醞釀出一包淚之後,就可憐巴巴的問虞清,“姑姑…您這是幹嘛?”
可昭儀娘娘鐵石心腸,這招對她根本沒用,她吐了吐葡萄皮,淡淡道,“今年夏天種下一個不聽話的年年,興許明年就能收獲一個可人疼的娃,你不是喜歡種花,為了種花都不想當郡主了嘛…種啥得啥,這個道理都不懂?”
“姑姑…這個道理我還真不懂!”,虞挽年吸了吸鼻子,“要不這樣吧,您先把我刨出來,有什麽我們好商量!”
“商量??”
虞清冷笑…
“商量什麽?我今兒就隻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待會兒乖乖承了旨,跪謝皇恩,然後出宮搬去皇上賜給你的郡主府住,要麽…在這待著,你是沒什麽用處,但當我這後院的花肥應該挺好,免得還拖累我!”
“哦…對了…我這滿後院的花可都是你一棵一棵養起來的…是你的寶貝兒,拿你養它們,也算是圓滿!”
圓滿個屁!
這太紮心了!
虞挽年沒想到親姑姑會這麽對親侄女,她的記憶隻停留在那利落劈下來的手刀上,後麵就什麽意識都沒有了!
“別以為我開玩笑,”,虞清支起頭,說話輕飄飄的,“你姑姑什麽人你應該清楚!”
清楚!當然清楚!!把她逼急了,什麽都做得出來!
虞挽年心好累,怎麽就攤上這麽個事兒呢…
再掙紮掙紮吧…
“姑姑……”,她喚了一聲…
虞清瞥她,“想好再說,我不聽廢話,來人,把平常的花肥提上來,她再多說一句廢話就給本宮澆上去!”
呃……太狠了!那可都是糞水!
到嘴邊的話全給堵回去了,腦子快速轉了一圈,趕緊道,“那個…姑姑,我不是不想承這個恩,也不是不想出宮,可是皇上賜給我的郡主府是以前的汝南王府,幾百號人死在那裏,陰氣太重了,這樣吧…您看能不能給我換個地方,小點兒沒事,要是可以我立馬滾出宮…”
“嗬……”,虞清被逗笑了,“說你傻還抬舉你了呢,你以為這是能商量的?你真當我們皇帝陛下給你恢複身份是因為良心發現?”
這…肯定不是…虞挽年很清楚…
也許當年皇帝沒宰她是因為她姑姑極力求情而激發了那麽一點兒良知,但現在給她榮光,肯定不是因為良知。
要是因為良知,早給她平反了,何必等到現在?
說到底…是皇帝在打什麽算盤…
想到這…虞挽年無力,她就想著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他皇帝有什麽算盤可以打的?
虞挽年忽的打了個激靈…
她覺得有些冷了…
要說陰氣重,整個陽城裏,皇宮才是第一,聽說當年皇帝攻下陽城,就在皇宮大開殺戒,護城河紅了幾日,興許埋著她的這塊兒地上,曾經就疊起過屍山。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刨土的時候刨出的人骨,立馬頭皮發麻,嘴巴也不受控製的開嚎,“姑姑…我都聽你的,你趕緊刨我出來,我才十二歲,還是個孩子,你不能這麽對我!”
“你確定都聽我的?”,昭儀娘娘不疾不徐…
“聽聽聽!都聽!”,虞挽年快速點頭,在土裏點出了個下巴窩,“您是長輩,您把我養大,護我周全,我理應都聽您的!”
反正先出土再說!
虞清終於坐直了身子,她彎腰,點了點虞挽年高挑白皙的鼻子,笑著道,“早這樣不就行了,反正都要屈服,還要做些無畏的掙紮,讓自己白白受這些罪!”
“是是是……我是白癡不懂事!”
“知道就好!!不過空口無憑,我們立個字據,免得後麵你耍賴!”
虞清起身,接過茶煙遞過來的一張紙,用胭脂塗滿虞挽年那看著就有福氣的飽滿額頭,然後把紙…一掌拍上去!
昭儀娘娘立字據的方式太不要臉了!
不過也是,畢竟昭儀娘娘無子無女,還能一直屹立於後宮不倒,靠的就是不要臉!
虞挽年被這一掌拍得差點兒又翻白眼暈過去,等回神的時候,罪魁禍首已經拿著印了她滿額頭的紙走人。
宮女們把她刨出來,已經兩個時辰後了。
從裏麵爬出來,看著那巨深的坑,虞挽年忽然覺得有些受傷,她問,“你們娘娘難不成是真的想埋了我?”
“是的…”,茶煙點頭,並加深傷害,“這坑我們刨了一夜,娘娘還怕你會中途醒來折騰你,就給你喂了藥,讓你睡得安穩些,年年,你說我們娘娘是不是很貼心?!”
虞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