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讓一切趕緊結束吧
深夜,虞挽年才到了皇家別院。從西側小角門,悄悄進的別院。
太子妃還沒歇下,看到人來,懸著的心終是落下,但她有孕在身,又耗了一晚上,精力欠佳,就沒留她說話,讓人帶著下去安置。
但她留了止戈半個時辰。
第二天…虞挽年一大早去給她請安,發現太子妃憔悴了許多。
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情,想要心安也難。
虞挽年也不能做什麽,隻能勸她,不要憂思過度,傷及腹中的胎兒。
可這話,連自己都勸服不了,更何況別人。
太子妃用了早膳,在院裏走了幾個來回,就沒了精力,虞挽年就退了出來。
一抬頭,看到了拿著弓箭站在屋頂的止戈。
昨晚他們一來,別院的守備就讓止戈掌著。
今早她轉了一圈,似乎知道這別院裏的人,都是太子安排的。
也是,太子,還有她姑姑和皇後,敢把太子妃和她孤身留在別院裏,自然是要有萬全之策。
隻是不知道這種日子要到何時。
自進了別院,外麵有用的消息就全斷了,底下人怕刺激到太子妃,隻撿些聽著舒服的稟上來。
大多是太子太臨南一切安好什麽的。
而宮裏的消息…像是被鐵桶圍了般,一絲絲消息都不曾傳出。
著讓她惶恐不安。
總覺得要發生大事兒!
這樣焦灼了半月,虞挽年終究是熬不住,喚了止戈問話。
夏日悶熱,就算下了場暴雨也未曾緩解半分,著讓人越發暴躁,可止戈是贏扶川的人,她不能也不敢無禮。
隻能耐著性子拐著彎問,“最近宮裏可有什麽消息?可有發生什麽事兒”
“沒有…”,他倒言簡意賅!
可虞挽年怎麽會信,“倘若不發生什麽,姑姑她們又何必大費周章把我送出來,止戈…我是還小,但也不傻。”
“那郡主還是傻著吧…”,止戈拱手,“屬下自入別院以來,也收不到外麵的消息,實在無法回答郡主!”
聽聽…聽聽!!!
這說的是人話嗎?
虞挽年恨不能踹一腳,卻沒那本事,隻能憋著,哼哧哼哧憋著。
“止戈大人…你去忙你的吧…”,風翹看她氣著,就趕緊開口,免得又多上幾分火。
晚霽彎腰給她倒了杯茶,緩緩勸著,“郡主…宮中的事情,如果是娘娘們不想讓你知道,那你肯定不會得半分消息,畢竟…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晚霽…你別這麽說!”,虞挽年磨搓著茶盞,“你越這麽說,我越不安。”
晚霽一聽,正色道,“郡主…你不安也要老老實實待在別院。娘娘沉浮深宮半生,做事自有分寸,你別去添亂就行!”
你看…這話說的,顯得她就是一個小廢物。
況且…就算宮裏有什麽事情,也斷不會傳到這裏,因為太子妃還有半月就要臨盆,這個時候更受不得刺激。
皇家別院裏被護得像個世外桃源,可隨著太子妃臨盆的日子越近,皇帝破天荒的派了人來。
沒闡明什麽意圖,隻是說來照顧太子妃。
她是偷偷跑到別院,自然不能在他們麵前露麵,太子妃為了穩妥起見,把人全部安排在了外院。
隔了半日,皇後和她姑姑選的乳娘和穩婆陸陸續續進了別院。
這裏麵,有她熟悉的戚嬤嬤,姑姑身邊的人。
當天夜裏,戚嬤嬤單獨跟她說話,給了姑姑帶出來的信兒。
信裏廢話不多,隻交代一件事情,不管用何手段,都要護好太子妃和未出生的小皇子。
她直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皇帝派來的人,沒安好心。
太子妃發作那天,豔陽高照。
這兩天來了太多人,難免混雜,虞挽年不放心,也顧不得什麽,火急火燎趕過去,準備跟著進產房。
太子妃臨盆產子是大事兒,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先準備好的,可這時候可太子妃自己的人,還有她姑姑派來的穩婆被堵在院門口。
這是怎麽回事兒?
戚嬤嬤迎了上來,在她耳邊快速說道,“陛下的人把我們全部趕出來了!”
“趕?他們趕你們就出來?”,虞挽年怒火中燒,“太子妃要是有個好歹,看你們怎麽交代!”
戚嬤嬤還想說什麽,可虞挽年已經大步上了台階,狠狠砸門,“大膽!你們是要殘害太子妃和小皇子不成?”
在她還沒抬腳踹之前,院門開了。
門口站著的人看到她很震驚,同時帶著恐懼“清嘉郡主?您…您不是死了嗎?”
死了?
說誰死了呢?
“大膽刁奴!!”,風翹抬出了氣勢,“竟敢在郡主麵前出言不遜,來人拖下去!”
“慢著…”
隨著一聲沉喝,走來一位嬤嬤,虞挽年覺得麵熟,腦子裏過了一遍,終於想起,這是沁美人宮裏的嬤嬤。
“郡主…底下人不懂規矩衝撞了郡主,本該是重罰!”,嬤嬤麵容帶笑,“但現在太子妃才是重中之重,您不要添亂。”
虞挽年冷哼,“不要添亂都是你們,趕緊給本郡主退出去!”
“郡主…陛下有令命…”,嬤嬤拿出聖旨,“太子妃生產時,不得有外人在場!”
外人?
誰是外人?
虞挽年一把奪過那明黃聖旨,她老都不看,徒手撕了。
不管安什麽心,都不可能是好心!不看她就可以當沒見過這個聖旨。
產房裏,太子妃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低一下高一下的鑽進她耳朵裏。
耽擱不得了!
她姑姑說了,不擇手段,都要護住太子妃。
“止戈!!!”,她喝了聲,“把他們都拖下去!”
“誰敢!!”,那嬤嬤橫眉怒眼,“郡主你要抗旨不成?”
“本郡主什麽都沒看到,何來抗旨?”,虞挽年冷哼,“止戈…把院裏不相幹的人扣起來。”
止戈得了令,帶了侍衛把皇帝派來的人一個一個丟出去,讓她們原本準備好的穩婆進來收拾場麵。
而在產房裏的人,就交給晚了和茶煙解決,縛住手腳丟在了柴房裏,讓止戈派人看守。
屋裏都是自己人,虞挽年才稍微安下心來。
她準備跟著進裏間,卻給戚嬤嬤攔住,“郡主還是個姑娘家,見了這等血腥場麵怕會嚇著您。”
“不會…”,虞挽年扒拉她,“我也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嚇不倒我。況且太子爺和王爺都不在身邊,她又待我如親女兒,現在陪在她身邊也是應該的。”
她倔強堅持,戚嬤嬤無法…也就罷了!(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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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這胎,雖然經了太多事,但懷相好,一直都沒什麽問題,可生的時候卻略顯艱難。
她咬著帕子,抓著虞挽年的手,圓滑的指甲抓出了深深的血印子。
折騰到火紅的夕陽隱沒最後一點光輝,孩子才呱呱落地。
太子妃在生下孩子那一刻,朝著虞挽年虛弱的笑了笑,她說,“年年…謝謝你…”
小孩子哭聲嘹響,然後她閉上了眼,昏睡過去。
“娘娘………”
虞挽年心猛的墜落,“娘娘…你醒醒!!”
“嬤嬤!!戚嬤嬤!娘娘她怎麽了?”,她嗓音帶了哭腔。
本該是撕心裂肺的場麵,不想戚嬤嬤卻笑出了聲,“郡主…噓…小聲點兒…娘娘隻是太累,睡過去了!”
啊??
是嗎?
虞挽年有點兒不敢相信…
“郡主…過來…看看孩子…是個小皇子!”
小皇子啊?
那…那贏扶川就有個弟弟了?
不知怎麽的,虞挽年眼眶忽然發燙,然後淚珠大滴大滴的滾下來。
她本就不是特別堅韌的孩子,今天事情發生太多,現在所有事情落定,繃不住了!
“郡主…”,戚嬤嬤動作輕柔的拍著她的背,“難為你了…現在太子妃順利生產,你可以下去歇歇了…”
“歇著?”,虞挽年抬頭,擦了擦眼淚,“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讓乳娘進來照顧孩子,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這個院子,晚霽,守在這屋子裏,不得出任何差錯!”
不管那聖旨是真是假…總歸要有個交代。
虞挽年理了理思緒,才緩緩出了太子妃的院子。
這別院裏都是自己人,止戈做事兒周到,把皇帝派來的人全部鎖到了一個屋裏,他們想要透出消息很難。
但今天這事兒,必須馬上把消息送回宮。因為就算那嬤嬤有幾百個膽子,也萬不敢假傳聖旨。
虞挽年先把止戈召來,她需要個人來解釋一些問題。
止戈來得很快,許是有了猜測,他直直跪了下去。虞挽年挑眉,也沒那個心情叫他起來,直接問道,“自我進了別院,外麵發生什麽事情就一概不知,我本也不想深思,可今天,皇帝派來的人叫到我像見到鬼一樣惶恐,總覺得不應該…不知止戈大人能不能給我解惑?”
“郡主…其實…事情很簡單!”,止戈拱手答,“屬下把郡主接出來的那天夜裏,汝南王府遭人屠殺,郡主的南熏院被放了一把火,燒成灰燼,外麵傳出消息,郡主死於大火裏。”
汝南王府遭屠殺?
“這也是姑姑安排的?”,那也太可怕了!
“不是…”,止戈搖頭,“是有人要行刺郡主,娘娘先得了消息,索性將計就計,提前把郡主移出陽城。不想歹人狠毒,牽連了整個汝南王府。”
怎麽會?
虞挽年聽得心慌,“這麽大的事兒,為什麽不告訴我,姑姑到底要做什麽?”
“郡主…現在不是娘娘們要做什麽…”,止戈抬頭直視她,“而是陛下要做什麽?
太子爺從出了陽城就一直被追殺,陛下是知道的,但放任不管。
還有今天,為什麽陛下派來的人一定要給太子妃娘娘接生呢?倘若今天郡主不在別院,又有誰敢忤逆陛下聖旨,把人趕出去?”
“不要說了…”,虞挽年抬手打斷,再說下去就是皇帝要她死,“起來吧…我…去見見她們!”
把皇帝的意圖,問個清楚。
進了屋裏,皇帝派來的,烏泱泱的坐在一起,一聽聲兒,都抬頭看她。
為首的嬤嬤走過來,冷聲道,“清嘉郡主…奴婢是奉陛下之命行事,還請郡主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做奴才的。”
虞挽年看了看她,麵色不動,緩緩回她,“嬤嬤言重了,其實今天這事兒也不算大事兒,太子妃娘娘身邊伺候的人早就準備好了,你們幫不上什麽也是情理之中,回去和陛下言明就是!”
“郡主!!”
那嬤嬤的聲音陡然升了起來,“陛下有旨,太子妃肚子裏的孩子和陛下命格相克,萬萬留不得!”
“啪~”
虞挽年一巴掌把人扇倒在地,“你剛剛說什麽?”
“太子妃的孩子和陛下命格相克,陛下有令,殺…唔……唔唔…”
虞挽年一腳踩在她嘴上,狠狠碾壓,“太子妃的孩子是儲君之子,皇室正統,你一大膽刁奴,竟敢殘害皇家血脈,誰給你的膽子?”
“止戈!”,虞挽年加重了腳上的力道,“把這些人全部拖出去,處理掉!”
她一下令,底下跪著的人瞬間驚恐,不停的求饒。
可是…沒用…
他們要殺孩子,皇帝要殺掉這個剛剛出世的孩子!
怎麽可以如此狠心?
虞挽年赤紅著眼,腳下有些虛軟,卻不敢表露出半分,她冷眼掃了地上跪著磕頭的人,一腳踢暈那領頭的嬤嬤之後,扶著茶煙的手出了屋子。
她換了止戈過來,“徹底排查別院裏的人,切不可將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郡主放心…”,止戈拱手!
虞挽年點頭,她很疲憊,等處理完一切,回到太子妃院裏時,天邊已經蒙蒙亮。
她一夜未眠。
她剛踏進屋裏,戚嬤嬤就迎了出來,“郡主…太子妃醒了…”
虞挽年一聽,提裙掃跑了進去,看到太子妃靠坐在床上,眼眶發熱,眼裏的淚再也藏不住,她跑過去,跪坐在床邊嚶嚶哭訴,“娘娘…你終於醒了,年年怕…”
“不怕年年…”,太子妃心疼,“戚嬤嬤已經把事情跟我大概說了,年年做的很好,護下了我們母子!”
“可是…娘娘…往後怎麽辦?”,虞挽年一晚上都在想這個問題,“我們不能一直窩在別院裏,總有一天,陛下會知道所有的事情。”
“郡主不用擔心…”,戚嬤嬤拍著她的背,“老奴已經把消息傳回了宮裏,皇後和昭儀娘娘應該都知道了,陛下那裏,就交給宮裏的娘娘們處理吧…”
…………
宮裏…
皇後看著從別院裏傳回來的信兒,嘴角終於難得有了一絲笑意,“太子要是知道,自己又得了個大胖兒子,該有多高興!”
“是啊…可惜…他不在陽城…”,虞清也笑笑,“在外麵天天被追殺。”
說到這,皇後眸色發冷,“本以為皇帝就算心冷,可把氣出在了太子身上就會放過孩子,可沒想到…還是我賭錯了。”
“我們賭錯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不過現在補救還來得及。”,虞清站了起來,“皇後…我累了…這一切的一切,讓它趕緊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