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都很聰明
今天的陽穀縣，格外熱鬧。
大街小巷，雖然已經戒嚴多時，但卻依然阻擋不住老百姓們的八卦之火。
幾乎每家每戶，都在隔著院牆，輕聲討論著今天發生的各種小道消息與坊間秘聞。
什麽東平府提刑司，七品提刑官王大人，失蹤在了自家的炕頭上啊。
什麽十二戶鄉紳的後院，挖出了十二具陳家家奴的屍體之類的，都是小菜罷了。
其中最勁爆的消息，還得當屬孫員外家挖出的十二柄神臂弓，以及陳經濟的折扇，這樣的驚天秘聞！
十二柄神臂弓，經過大家的口口相傳，已經使得孫員外家，成為了一股新興的起義力量。
而他的背後，則是從大牢逃出升天的陳家公子，陳經濟。
當然，這些毫無邏輯的坊間傳聞，不過都是百姓們的美好希望罷了。
在明眼人看來，卻是還不如說書人胡編亂造的故事來的讓人信服……
陽穀縣，縣衙，書房。
“張大人，一眾案犯，可都關押好了？”
站在窗邊，望著躍過牆邊，探進頭來的翠綠枝芽，西門章台的表情，很平靜。
“已經全部被縣兵拿下，收進了大牢。”
站在西門章台的身後，往常官威加身的知縣張肅，此時竟猶如西門府的門生一般，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喘。
“陽穀縣，十三戶劣紳，一共多大的家業？又有多少人牽扯其中？”
“十三戶劣紳，全部加起來能有兩千多人……至於家產的話，換算成銀兩，足足能有三十萬兩。”
拿起身旁的賬本，知縣張肅不敢有絲毫隱瞞。
“留下一半，剩下的十五萬兩，給汴梁的蔡太師送過去，讓這件事情徹底告一段落吧。”
“可是……陳經濟還未找到，而且王提刑失蹤一事，牽扯甚大，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能結案的。”
沉思半晌，張肅小聲諫言，像是生怕惹得西門章台動怒一般。
“我若是，給你這兩個人的線索的話，你今後當怎麽做？”
“陽穀縣今後，隻尊西門府為上……”
張肅一躬到地，神情嚴肅至極。
“十字坡的二龍山，有人見過陳經濟，至於王提刑的話，你可以去曾頭市問問，至於證據的話，有人晚上給你送過來。”
“謝過章台先生。”
直待西門章台走出書房，知縣張肅才敢抬起頭來。
而早已等候在門口，有事稟報的縣尉，見張肅直起身來後，才識趣地走進書房，躬身見禮。
“張大人，咱們的大牢已經人滿為患，裝不下了。”
“除了一些主犯，其他的充軍進縣兵吧，順便抹去他們的戶籍。”
“大人，此事甚大！”
聽到張肅這麽安排，縣尉頓時嚇得跪在了地上！
“你可知，我為何重用於你？”
“小人不知……”
縣尉知道自己賭對了，但是各中心思，又哪裏是自己能說出口的話來？
“因為你聰明。我被軟禁期間，你是唯一沒有對我落井下石的人。”
“可是這跟擴充縣兵，有何關係？”
“因為我跟你一樣聰明……”
兩千私兵，這是張肅送給西門章台的投名狀。
通過這次事件，深知西門府手眼通天的張肅。
哪裏還不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從軟禁中活下來，完全是因為西門章台用得著自己？！
故此，索性為了能活的更好，那麽張肅便要使自己看上去，更有用處才行……
陽穀縣，獅子樓。
如今的獅子樓，已經換了東家。
聽說這個東家，神秘莫測，沒人見過其真正麵目，隻知道這位大人物，姓陳。
所以人們，都尊稱其為陳老板。
“我要五萬兩。”
“夠用嗎？”
西門章台坐在主位，而陳婉兒就坐在他的對麵。
“夠用了，我跟這片兒的皇城司巡視使有些交情，五萬兩足夠了。”
“嗯，不夠了，自己去府上拿就好……”
十五萬兩白銀，能平蔡京之怒，至於東平府的巡視使，五萬兩足以讓其顛倒黑白了。
“對了，你家姑娘，我喜歡，今後跟在我身邊吧。”
“如此甚好……”
正愁不知怎麽教育西門大姐的西門章台，聽到陳婉兒如此說，心中著實很高興。
“順便，我還想要平安……”
“打住，平安不在我身邊，我不習慣。”
“你這人，還真是自私……”
“我哪裏自私了，平安今後若是落在了暗處，見不得光，那才白瞎了他的天資……”
摟著坐到自己身邊的陳婉兒，西門章台看著那個原本，應該摔死自己的窗戶，心中感慨萬千。
一個本應被武鬆，割去了頭顱的敗類。
如今卻成了陽穀縣的真正主人。
這樣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隻不過，真金還需火煉。
隻有過了武鬆的這道門檻，西門章台才有資格，放心地走進汴梁。
那個北宋末期，能真正有希望，改變靖康之恥的地方……
“二龍山，現在有何動向？”
“派兵五百，路上被韓家攔住，做過了一場。之後韓家徹底衰落，但二龍山的兵力，也已經不足三百了，現在正埋伏在陽穀縣外的深林之中……”
把頭靠在西門章台的肩膀上，陳婉兒舒服地扭動了一下身子。
使得自己，蜷縮進了他的懷中……
“今晚我們去看看？”
“不餓他們幾天？”
拿起桌上的一粒花生米，放在手中，碾了個細碎，陳婉兒嗓音悠悠。
“過後他們還得被官府追殺呢，餓著他們，我於心不忍……”
“就你還知道於心不忍？我沒聽錯吧？”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狠心的人？”
風從窗外飄了進來，吹起了西門章台的鬢角。
“你呀，到底想沒想好，怎麽跟武鬆冰釋前嫌？”
“殺兄之仇，你說我能怎麽辦？你可有好辦法？”
“我可沒什麽好辦法，我要是武鬆的話，早就把你給活剮了……”
用力捏了一下，西門章台的腰，陳婉兒站起了身，走到門邊，回頭說道：
“不如今晚，把武鬆殺了吧？”
“別著……武鬆對我有大用……今晚我自會跟他做個了斷。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麽，你都別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