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是傻子
翌日，東平學府開學的早晨，西門章台，獨自走在去往學院的路上。
看著兩邊鱗次櫛比的商鋪，他不得不感歎北宋經濟的空前繁榮。
在這個資本社會初見雛形的北宋末年，很多被視為下九流的行業，都得到了空前的發展。
甚至就連早市的雛形，曉市都已經在東平府出現許久了。
此間東平學院開學的時辰尚早，西門章台卻是在路過的曉市上，買了兩個包子，當做早餐，邊走邊吃了起來。
而恰巧就在這時，一隊鮮衣怒馬的少年，突然從遠處飛奔而來，竟是直把曉市前的百姓們，給蠻橫地攆到了街道兩旁。
“一幫不長眼的東西，今天我們公子第一天上學，若踩死了哪個，便算你們祖上積德！”
一名年歲不大的領頭少年，猛地一勒韁繩，便利落地停下了那向前的奔襲之勢。
隨後其手中馬鞭，在說話之際，淩空而起。
一聲空氣炸響，就要打向曉市中的擋路百姓！
“陳九，休要胡言，莫要在我上學這天，胡作非為……”
聲音不大，但卻威嚴非常。
就見剛才還跋扈非常的陳九，竟霎時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恨不得把頭都埋到褲襠裏去。
而其餘跟在旁邊咋咋呼呼的少年們，則也同時沒了氣焰，仿佛聽話的狗似的，差點兒搖起了尾巴……
“少爺……”
“行了，去那邊，把曉市給我開出一條路來，我要走近道，追上程家的小姐……”
人群中，一名紅衣少年騎馬而出，隻見其身形不高，但卻手臂纖長，單從他虎口的老繭，就能看出其深厚的功夫底子……
“明白了，少爺，待我給您開出一條路來……”
仿佛得到了聖旨一般，陳九脖頸高高昂起，轉頭就衝進了滿是人群的曉市深處。
“趕緊都給我閃開，莫要耽誤了我家少爺的時間！”
在陳九的怒罵聲中，這群騎馬少年呼喝而去，不多時便消失在了曉市的盡頭。
而街邊兩側的百姓們，則仿佛習慣了一般，又紛紛聚攏起來，繼續著曉市的熱鬧。
“老板，剛才那位，是哪家的公子？怎得這般張揚？”
尋了一處人少的麵攤，坐了下來，西門章台就剛才之事，好奇問向老板。
“還能是誰家？王家的小公子，你都不認識，想來是外地過來的學生吧……”
“東平府王家？賣鹽的？”
“你小子見識倒也不俗……怎得不來一碗麵？”
看了眼日頭，算了一下時間，卻是還有富餘，西門章台倒也沒跟麵攤老板客氣。
“來一碗吧，吃完就走……”
嘴裏過著沁滿了鹹味兒的麵條，西門章台的眼神，也跟著亮了起來……
東平學院，身為東平府內最高等的學府，每年都會為汴梁的太學和辟雍，提供不少優質學子。
雖其中高官者不多，但也足夠回饋各自家族，屹立當地幾代人不倒了……
此時已經走到東平學院大門前的西門章台，看著眼前那足有數十人的學生隊列，心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幾個月前，以自己的名聲，進入陽穀學院，還能牽扯出諸多是非。
可如今到了東平府，他一個陽穀縣的小小財主，卻是已經沒有人認識了……
“當、當、當……”
時辰已到，鍾聲十二。
開學禮啟，所有學子魚貫而入學府之內，各自拜師不表，單說東平府城外，驛道之上，走來了兩人……
“師兄，稍後請你吃酒？”
醉打蔣門神，武鬆喝一路酒，殺一群人，這等豪情事跡，早已傳遍方圓百裏，嶽飛自然知曉其中細節。
“吃酒倒是不必了……耽誤事兒……”
“呃……師兄，你確定不喝？”
“不喝……”
“這是為何？”
“董平！東平府兵馬都監，雙槍無敵！手下近萬兵馬，咱們要打折他的腿！喝多了再去？！你傻還是我傻？！你這孩子，哪來的這麽多廢話？！”
翻了個白眼，身形高大的武鬆，竟是把頭撇到了一邊，不再看嶽飛一眼……
“原來……好漢也不都是傻子……”
暗自搖頭的少年嶽飛，不禁對這些傳聞中的好漢們，認識的更加深刻了……
“嶽飛，這兒呢！”
就在兩人距離東平府城門前，還有數百米之際，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邊的林中傳來，嶽飛定睛一看，頓時便喜笑顏開了起來。
“玳安，你怎麽來了？”
“老爺讓我來接你們，這邊走，我剛找了條小路……”
為了躲過東平府城門前，官兵們的盤問，玳安隻能帶著武鬆和嶽飛兩人，走一條小路進城。
當然路上的開路銀錢，自然是免不了的，但是起碼比被官兵抓起來強得多了。
畢竟，武鬆那可是東平府六大縣的頭號通緝犯之一……
三人進得城內，回到西門章台租下的院落。
平安此時已經準備了數套夜行衣，直待晚上董平私會程家小姐之時，幾人便可動手。
“西門慶呢？他人不在？”
比量著手裏夜行衣的尺寸大小，武鬆環視一圈，竟沒看到西門章台，不禁開口問道。
“我家老爺，今天開學禮，此時應該正在東平學府……”
“就他一個酒囊飯袋，還真想考個勞什子功名？真是恬不知恥……”
對於西門章台，這個昔日的仇人，武鬆的嘴上，自然沒有什麽好話。
“師兄……”
拉了一下武鬆的衣角，嶽飛看著有些惱怒的玳安，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哼，今晚讓西門慶這鳥廝等我回來，若是見他不著，我便尋到府衙，把陳文昭順道也給剮了！”
知道陳文昭，對西門章台的重要性，武鬆不由拿其威脅了起來。
可就在此時，隻聽門外走進來一人，朗聲說道：
“要說整個東平府，武都頭誰都可殺，但想來唯獨對陳大人，應該是最不舍得下手吧……”
幾人回頭一看，進院之人正是匆匆趕回的西門章台。
“老爺！今天你怎得回來的這麽早？”
“今天開學禮，又不上課，自然也就早早回來了……再者，這不有人著急見我呢嗎……”
放下了背後的空箱籠，西門章台幾步來到武鬆的麵前，恭敬地拱了拱手。
“見過武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