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墜入煉獄
北宋年間的客棧，裏麵的服務很多，大到嫖賭，小到吃喝，都能得到滿足。
當然，前提是你得有錢……
而錢財，對於梁九的前半生來說，從來都不是問題，隻不過今天的他，卻著實有些為此犯難了……
手下不在，身上唯一值錢的扳指，也不在，兜裏剩下的察子物件兒，也不能出去賣。
那麽此時的他，麵對一個突然闖進屋，對自己投懷送抱的妓女。
唯一的選擇，便是拒絕。
可拒絕要是好用的話，那麽世間也就不會有如此之多的紛爭了……
“官人，當真好沒情趣，怎會舍得攆人家走？”
女人的妝很濃，香味兒刺鼻，直惹得梁九，眼睛都眯縫了起來。
“還請姑娘自重，我這裏不需要，還請你去別的房間，尋生意吧……”
腿上有傷的梁九，有些踉蹌地站起身，伸手就要把女人，推出門外。
可就在此時，一個男人，闖了進來……
“你他媽，居然敢動我家的娘們兒！”
一腳飛踹，梁九躲了過去，但男人也跟著進了屋。
“你們是誰派來的？東平府皇城司沒人了？”
事有蹊蹺，梁九又不是傻子，這時候哪裏還看不出事情的反常？
“什麽勞什子皇城司，我叫趙七，這條街沒人不認識我，同樣也沒人不認識我家的娘們兒，你今天偷我的女人，在這裏私會，你想怎麽解決吧……”
仙人跳，自古有之，但奈何梁九沒錢，隻能無奈攤攤手。
“我想趙先生，應該找錯人了，我兜裏沒錢，比臉都幹淨……”
折扇清搖，但卻看不出任何儒雅，趙七的臉上隻有市儈，盯著梁九的臉，他嘴角一咧，陰聲說道：
“嗯……你的臉，是挺幹淨……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我勸你，別動歪心思，你們兩個雖有功夫在身，但我也能保證讓你們，死在這裏。”
一個執意要對窮鬼仙人跳的破皮無賴，要說背後沒有人授意，真是打死梁九都不相信。
但顯然，這些人忘了，他是梁九，隱相之下，皇城探事司的第九人……
“嗡！”
短匕乍現，一抹寒光照九州，小小的潑皮，哪裏擋得住這等鋒芒？
女人當即咽喉斷裂，人頭飛出去了老遠。
而趙七則嚇得蹲在了地上。
“說，誰讓你來的？！”
“呃……你看那邊……”
手指著窗外，趙七抬起頭來，眼神晶亮如光。
“少廢話！趕緊說！”
經驗豐富的梁九，哪裏會被趙七的下三濫手段，給弄得分神？
短匕向前一遞，就要殺了眼前之人。
可哪成想，趙七卻滿是玩味的說道：
“你怎得就不相信呢……那沒辦法了，你去死吧……”
說完，就見趙七猛地趴在了地上！
而與此同時，感覺到不對的梁九，剛要躲，卻隻覺一道氣機，早已鎖定了自己！
“砰！”
一枚精鋼箭矢，破窗而入，直接就紮進了梁九的另一條腿！
“我草！”
吃痛之下，梁九隻覺箭矢之上，一股巨大的旋轉力道，瞬間就摧毀了自己腿上的骨骼筋脈！
這份力量如此之雄壯，那人一定離得很近！
甚至就在對麵的房上！
“嗡！”
短匕再飛，一抹流光衝天！
但除了映襯出天空的美之外，竟是根本就沒有擊中任何人……
“不可能！”
從窗外的位置看，除了對麵的房頂之外。
角度能射進屋內的，便隻有六百米開外的一座四層酒樓的房頂了……
“這他媽到底是什麽怪物？！”
從未想過有人會在六百米開外，用箭矢射中自己，此時的梁九在吃痛之餘，隻有滿心的不可置信。
“怪物？天道總有一線生機，我都提醒你了，可你不相信啊，能怪誰？”
重新站起身的趙七，手中折扇打開。
竟是搶在梁九勾動袖裏短弩之前，就撒出了大量的迷魂散……
混合著屋內血氣的淡淡清香，很好聞，但趙七卻熟練地帶上了麵罩。
“屋外的，進來收拾一下，別打擾了店家的生意……”
夜，一切塵埃落定，一間勾欄深處，趙七看著眼前，悠悠醒轉的梁九，開口說道：
“你今後，就在這裏打工吧……”
“你不殺我？”
從未想過，自己還能醒來的梁九，搖晃了一下腦袋，接著問道：
“我用什麽消息，能換我的命？”
“消息？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這年頭，我算看透了……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起碼在東平府這片天地，是這麽個道理……”
站起身，趙七打了一桶水，用一塊幹淨的抹布，擦拭幹淨了梁九的臉，使其俊朗的麵容，更添了幾分水靈……
“那你還留著我作甚？”
死，對於一個察子來說，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你說這勾欄瓦肆，裏麵的姑娘，多不多？”
“自然很多。”
“她們有沒有委屈？”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這幫妓女是死是活，我他媽的根本就不關心！”
不明白，趙七到底想幹什麽的梁九，心中隻有怒意。
“不關心，沒關係，稍後你就會關心了……”
說完趙七便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待瓦肆徹底消停了下來，就聽房門吱嘎大開。
卻見一個滿臉傷痕的窯姐走了進來……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就知道欺負女人！嗚……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看著眼前細皮嫩肉的梁九，那名窯姐，嘴角漸漸上揚……
“你要幹什麽？！”
雙腿盡斷的梁九，被綁在椅子上，很牢固，他掙脫不開。
“我要幹什麽？我要咬你……就像那些男人咬我一樣，咬你！”
“吱……噗！”
一口銀牙，落在了梁九的胸膛，隔著衣服，帶著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瞬間就衝進了梁九的大腦！
“你這賤人！我草！”
“他們，咬我的時候，就是這麽罵我的……都是娘生爹養，我他媽不賤！”
“噗嗤！”
又是一口，衣衫盡碎的梁九，隻覺一陣涼風，灌進了血肉。
想來一塊皮膚，應該是已經到了這窯姐的嘴裏……
“呼……有話好好說，姑娘……”
劇烈的疼痛，徹骨心扉，縱使梁九再經曆過大風大浪，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肝膽俱顫……
“確實應該好好說，來日方長，你不能死……我要留著你，讓其他的姐妹們，也過來……”
北宋年間的瓦肆窯姐，最便宜的搭起來個茅草房，便可以營業了。
其接客質量，說句實話甚至連垃圾桶都不如……
但她們為了活下去，沒辦法，隻能忍！
這份比之煉獄還要苦楚的境遇，她們隻希望，下輩子不再有，甚至沒有下輩子都很好……
不過梁九的到來，卻為她們黑暗的生活，打開了一扇可以看見天空的窗。
雖然這扇窗戶沒有腿，但她們已經很知足了。
她們真心的希望，梁九可以永遠地陪著她們，走完這煉獄般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