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下馬威
衡月府天察司外,寧恪站在門前。
他自接了鶴老的任務之後,便思量著自己到底還有什麽事情未做。
一經思索,還真讓他想起了有一件事。
當初他在郎山郡之中,遇到了將死的咒死詭麵白灼。
這位是天察司中人,臨死之前將其血脈詭物托付給了他。
寧恪重諾,當初既然應下,自然是要將其送回。
更何況對方自願死在自己手中,就衝那300能量點,他也願意走這一遭。
因為他時間有些急迫,也是沒有什麽遲疑,直接走上前去,扣向了天察司的大門。
扣扣扣--
清脆的聲響回蕩之間,卻是未曾見到有什麽人來開門。
他又是等了一陣,一陣低沉的話語聲響在他耳邊響起:
“怎的還有人打擾我睡覺,說吧,來我天察司作甚?”
寧恪並未見著府門打開,心中也是微微一愣,順著聲音抬眼看去,發現一道人影倒吊在天察司牌匾上方,探出一個頭顱來向他問詢。
其麵容早已經腐爛的看不清麵容,隱隱能夠看到蛆蟲在其中蠕動。
一雙眼睛之中莫名的詭異氣機浮現,在那裏不安分的遊離著四處亂看。
“.……”
寧恪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微微抽動,強忍住拔刀砍過去的想法,沉聲道:
“天察使白灼前輩的血脈詭物在我手中,前些時日其身死在郎山郡,曾囑托於我,讓我將血脈詭物歸還。”
“我當是什麽事,原來是白老頭死了……”
那人自語了一聲,隨即看向寧恪,搖了搖頭:
“你來晚了,這血脈詭物你先收好吧。
前些時日不知是收到了什麽傳訊,天察司中的那些個小詭,盡數返回到了淮湳道。
如今衡月府天察司,早已經是變成了一個空殼,一個人也沒有了。”
都走了?!
寧恪隱約之中聽出了其中不同尋常之處,心中微凝。
他猶豫了一下,道:
“那可否將這血脈詭物交給.……”
“別給我,我還想睡個安穩覺呢,白老頭的血脈詭物近乎是堪比半個不死詭,若是讓其從我手中跑了,誰知曉生出什麽亂子。”
白灼那樣強?
寧恪聽了這話,心中不由得一愣,隱約感覺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當初自己遇到白灼的時候,對方已然是近乎失去了全部戰鬥力,按照這人所說,對方應該沒有這般不堪才是。
他腦海中種種念頭閃過,道:
“既然天察司已經人去樓空,那為何唯獨留下你一人?”
“蠢貨,老子是縛地靈!”
那道身影似是有些不耐煩了,這般罵了一句,也不再去管寧恪,整個身影轉而消失不見。
“.……”
寧恪最後被這般罵了一句,也是微微一愣。
他在刀柄上摩挲了一陣,終究還是鬆開轉身離去。
……
寧恪以先天之力催動那羽毛,轉瞬便是重新出現在了幽冥之中。
他此番進入,似之前王通玄送他如幽冥一般類似,無需自己趕路,身形不受控製的前往一地。
看著入眼的死寂景致和種種詭怪場麵,神色也是微微變幻。
“當真是不知曉,這到底是何等手段。”
“幽冥之中,最為可怕的不是那些詭異,因為輕易不會與之相遇。
最為可怕的,是迷失。
但想要在幽冥之中暢遊無阻不迷路,條件其實並不苛刻。”
進入到幽冥之後,腦海之中,那銅鏡之中話語聲傳來:
“鶴放翁之所以有這般手段,是因為整個衡月府對應的幽冥地域之中,隱藏著他的神域。
對於此地的幽冥,他有著一定程度的掌控權,加之自身的境界,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
不少的門派之中,或是扶持一方神祇,或是自身本身就能夠在幽冥之中有一定的地位。
甚至有些勢力,能夠與那些個禁地之主定下一定的盟約,那就相當於在幽冥之中有了能夠辨別防方位的司南一般。”
聽著這般話語,寧恪也是微微一愣,心思隱約有些飄遠。
對於最初的那次幽冥之行,算是有了一定的推測。
這一次在幽冥之中前行的速度,明顯是快過之前。
他與那鏡中意念閑聊幾語,便是隱約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排斥,隨即自幽冥之中被送出。
寧恪在空中穩住身子,辨別了一下方向,隨即微微一愣。
遙遙看去,在目光窮盡之處,隱約能夠看到遠處那條波瀾蜿蜒的江河。
這江河一望無際,且此地落差極大,隔著這般距離,都能夠聽到水流的轟鳴之音。
他禦空而行,隻是片刻的光景便至了江邊。
身影緩緩落在一塊石碑旁,抬眼不去,雙目微凝。
在那石碑上,上書正楷‘綿江’二字。
在其下方,還有著八個大字。
風調雨順,福澤綿延。
寧恪看著這八個字,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綿江江神諸事,嘴角不自覺的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他可是知曉,那綿江龍君,到底是因為什麽,自囚於綿江之中。
麵無表情的整理了一番衣衫,抬手握在刀柄之上,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
“斬妖司斬妖校尉寧恪,授命拜訪綿江龍君!”
這話語落下,江水之中,洶湧更甚。
寧恪看著這般場麵,隻是冷眼看著。
那塊石碑若是凡俗之人,自是看不出什麽。
但是他幽瞳流轉,怎的看不出其中神力彌漫?
那江水之中一陣翻湧,一個數丈的漩渦隱隱浮現,化作一條水柱升騰。
在那水柱之上,一麵色猙獰的夜叉正在佇立。
其看著寧恪,手中鋼叉輕拋,又是一條水柱升騰而起,大笑道:
“斬妖司的校尉大人,請了!”
下馬威嗎……
寧恪看著這條翻湧宛如龍卷的水柱,神色不變。
身影緩緩飄起,向著那水柱之上落去。
在他快要落到水柱上的時候,原本洶湧的水柱逐漸變的和緩下來。
他站定身子,心神微動,禦水之法無聲運轉。
那水柱微微一滯,轉而倒轉開來。
水浪翻湧之下,聲勢更盛一籌。
那夜叉見著這般場麵,麵色微沉。
那鋼叉重新回到手中,微微一頓,又是數道水柱升騰而起,每道皆是化作蛟蛇之首,分外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