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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夢魘糾纏

  她身上的氣勢,張揚青春的活力,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下子消失的幹幹淨淨的。


  賀莫年眼睛沉了沉,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元俏遊神著走進浴室,脫了衣服,站在花灑下,排山倒海的記憶又來了。


  她天真的以為,那天的事情沒有人知道,李秀蘭恐怕也是這樣想的。


  晚上元峰回來的時候,元俏特別的擔心,這樣的事情她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又矛盾的想告訴元峰,太委屈了,總得有人為她撐腰。


  在忐忑裏她吃完晚飯,白熾燈晃蕩奇怪的光暈,元俏癡癡傻傻的想逃離所有。


  李秀蘭一直沒有開口,晚上,突然隔壁的房間裏,傳來爭辯的聲音,特別的大。


  “那還是老師嗎!我要去學校告發他,讓人看看那孫子是什麽嘴臉!!”


  “去,你去啊!那你姑娘還要不要做人!”李秀蘭在元鋒臉紅脖子粗的謾罵裏,歇斯底裏的叫喊,最後聲音低沉了下去,慢慢的啜泣的聲音傳來,有些壓抑,元俏捂著自己的嘴臉,在被子裏哭的昏天暗地。


  第二天,元俏請病假,沒有去學校。


  第三天,李秀蘭去學校給元俏辦理轉學手續,晚上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元俏覺得她得救了,那個時候的她,隻想逃離,隻要她不再見那個班主任就好。


  可是第四天,流言四起,就像是瘟疫,元俏新學校的入學手續還沒有齊全,在家裏帶待著,沒事就替母親去不遠處的市場買菜,這些事情她經常做,也不覺得什麽。


  隻是那天中午,她經過那片小菜市場,周圍的阿姨叔叔都不免打量她一眼,有些還問她怎麽沒上學,元俏心裏沒底,慌慌的扯了幾嘴,就往回走。


  在轉到胡同口的時候,經常是大爺大媽沒事聊天的地方,調笑刻薄的話語清楚的傳進她的耳朵裏。


  “你們知道不知道,胡同盡頭元家的姑娘怕是讓人給糟蹋了,哎呦,幾天都沒去學校了,那天我還看見她哭著跑回來,身上帶著血。”


  是胡同裏有名的大嘴巴王嬸,元俏瞬間猶如悶錘撂下來,傻了。


  “你可別胡說,小姑娘家家的清白呢!”


  “你問問,這有什麽可胡說的,半夜兩口子吵成那樣誰不知道啊!”


  元俏想她怎麽不去死了呢!!


  偷偷的饒了路回去,元俏躲在廚房裏哭,不敢再出門了,那些尖銳肮髒的言語,一點點的蠶食著她的心,眼淚像是沒完沒了一樣的流。


  中午李秀蘭回來,看著有些蒼白的姑娘,扔下一盒子避孕藥“吃了。”


  “媽,我……”


  “我什麽我,你還嫌棄丟人丟得不夠啊!”


  元俏禁聲了。


  默默的拿起來藥片生吞了兩個。


  腳底一打滑,悶悶得疼痛,從後背和臀部傳來,讓元俏的思緒從回憶裏拉扯出來。


  賀莫年在客廳看電視,聲音不大,耳朵卻是一直注意著浴室裏的動靜,第一次他生活的空間裏有一個女人,還是元俏。


  很奇怪的感覺,不過不排斥。


  “怎麽了?”


  賀莫年的聲音隔著毛玻璃傳過來,元俏還躺在地上,臉燒成了猴屁股,艱難的吐出來一句“沒事。”


  “洗好了,就出來。”


  賀莫年說完之後,覺得有點問題,偏了頭,看向一邊,很快的又恢複了淡漠如水的樣子。


  “哦,好。”


  元俏趕緊爬起來,扯了浴巾裹好自己,纏在身上有些別扭,因該是賀莫年的,大的出奇,當裙子穿都可以了。


  元俏拉開門,賀莫年就站在門路,灰色的居家服,很休閑的款式,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也隨性了幾分,沒有那麽強烈的氣勢了。


  尷尬,能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元俏覺得不言不語也很奇怪,說點什麽又找不到言語,搜腸刮肚的擠出幾個字“我洗好了。”


  她洗的時間有點長,全身露在外麵的肌膚,泛著一點薄粉色,耳垂也紅通通的,煞是可愛,低垂著頭,一頭烏黑柔亮的頭發,乖順的搭在肩膀上,有細細的水珠從鎖骨淌下來,一直蜿蜒進胸口的起伏裏。


  那個浴巾是賀莫年平時用的,一個人,很少會穿麻煩的居家服,現在服帖在她起伏的身線上,密不透風,他覺得被什麽纏住了呼吸,眼睛燙的他難受。


  “嗯。”


  半晌等來賀莫年的一個嗯,元俏聽著有點奇怪,似乎壓抑著什麽情緒,異常的撩人,心裏酥麻微癢。


  抬頭,撞進的就是賀莫年灼熱安靜的眸子,那樣奇怪的柔和在一起,卻是燙的她心頭都皺在了一起。


  男子在她羞憤快窒息的時候,轉身,離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起了無聊的電視節目。


  元俏被晾在浴室門口,提在嗓子眼的心,一點一點的落回去,剛才,賀莫年的目光她知道意味著什麽。


  “有沒有吹風機?”


  頭發濕,黏在皮膚上有些難受,元俏小聲的問,異常的客氣小心。


  賀莫年起身,進了臥室,半天才拿出來一個白色的風筒。在元俏伸手過來準備拿的時候,他的大掌回握女子的手,牽著她坐在沙發上。


  元俏有些吃不準賀莫年要怎樣,按照她的想法這個人,絕不是細膩溫柔的人,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她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直到粗糙的指尖穿過她濕漉漉的頭發,耳邊滾過來源源不斷的熱風。


  元俏的腦子也在吹風轟轟的聲音裏,炸了,空白了!


  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賀莫年是在給她元俏吹頭發,嚇得不輕,猛的直起身子打算站起來,這樣的感覺太詭異。


  男子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有這樣的舉動,還是反應及時,在元俏起來的瞬間就摁著她的肩膀,讓人又跌坐回了沙發裏。


  “坐好。”


  低沉帶著親昵的嗓音在背後想起來,每一次賀莫年的大手穿過她的頭皮,元俏都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時間拉扯了好長,元俏的腰肢酸累的難受,她從一開始的驚嚇,再到震驚,再然後是不可思議,最後變成了漫長的沉默。


  有人給她吹頭發這樣的事情,在元俏的記憶裏,是不會發生的事情,李秀蘭在簡單沉長的日子裏,變得粗枝大葉,對於這些細微的事情很少會注意到,每天關心的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再後來,發生那樣的事情,元俏就更難去相信一個人,更別說這樣親密的舉動,上次她給明成吹頭發的時候,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好奇,真的想體會一下情侶之間那樣親密無間的感覺,那個時候,她是幸福的,甜蜜的,像是肖想已久的巧克力終於吃到了嘴裏一樣的滿足。


  如今,她是怎樣的心境,無法用語言去表達,或許她在對未來的生活,或者是對美好愛情的期許裏,都不曾奢望過會有一個男人,這般體貼入微,從丁點的小事去嗬護她,有一種被捧在手心裏的感覺,元俏第一次體會這樣的感覺,太美好,太滿足,以至於無法形容半分。


  她表麵安靜的,有些許的柔軟,沒有之前的冷硬,看似平靜的大眼睛裏,約約的泛動著波瀾壯闊的情緒。


  賀莫年,雙眼如同天邊的星辰,落元俏柔亮的秀發上,已經幹了的頭發,光滑飄逸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吹風機一直在響,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破冰了,漸漸的回升。


  男子有些出神的望著糾纏在他指間的頭發,乖順依賴,說不出的繾綿悱惻。


  元俏偏了頭,轉過身子對著賀莫年解釋“燙。”


  男子這才低頭看著右手裏的風筒,剛才沒注意,離她太近了。


  不知怎麽的元俏就覺得依舊淡漠的他,竟然有些局促,不知所措的像個幼子。


  這樣的感覺也就是一瞬間,看著麵前高大能頂天立地的男人,元俏心裏膨脹的是無限的敬仰。


  “幹了可以了,再吹明天就沒法見人了。”


  “嗯。”


  賀莫年關閉了開關,客廳裏才安靜下來,他的聲音隨意自然的鋪開,少了平日裏的倨傲。


  他轉身將吹風放進浴室,又回來,站在沙發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元俏,問的認真“要看電視還是睡覺?”


  元俏有些消化不了,該怎麽選才對,有這樣的嗎?她怎麽也不能簡單的理解最後那個選項啊。


  不自然的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電視機,播放的是晚間新聞,這要和賀莫年一起認真的看新聞,腦補那個畫麵元俏就縮了,太過壓抑,太無聊。


  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半了,本來賀莫年從飯局上回來就不早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洗澡,明天還要上班,元俏這麽一想,狠狠心“睡吧,不早了。”


  “走吧。”


  像是邀請又像是催促,元俏分不明白,提心吊膽的厲害,她怕自己撐不過。起身,捏著有些鬆垮的浴巾,跟在賀莫年的身後。


  寬大的主臥在客廳的左手邊,裏麵簡單的黑白色,寥寥的陳設就是酒店也不見得這樣簡單的,黑色的床鋪,濃重的如同他沉悶的性子一般,四平八穩的呈現在元俏的眼底。


  女子站著不動。


  賀莫年也不回頭,拉開一整麵牆壁的嵌入式衣櫃,翻了一陣子,拿出來一件白襯衫遞給元俏。


  元俏接過來的時候,指尖都是顫抖的,不敢去看賀莫年的眼底是怎樣的意味,碰到男子略顯冰涼的體溫,受驚一樣的,快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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