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決裂
在絕對的安靜中，楊澤局促慌亂的往角落縮了縮，死死垂著頭不敢看她，這比剛才差點被打死的情況還要讓他難堪，他甚至在想，為什麽傅言汐還不打他？
為什麽連研研姐都氣到想殺了他，可她這個當事人卻這麽沉得住氣呢？
正在胡思亂想時，他死盯著地上的餘光裏突然出現了一雙腳。
老大站在他麵前了！
楊澤身體抖得愈發厲害，恨不得自己變成一粒灰塵消失！
看著麵前瘦削單薄的不像話的男人，傅言汐心頭泛冷，定定看了一會兒後，她突然折身到一旁，拿起筆本遞給他，“拿好，我問你答。”
楊澤下意識顫抖著手把紙筆接過去了。
傅言汐腳尖踢他一下，冷聲道，“起來坐著，別擺出這副喪家之犬的樣子。”
她聲音冷然卻堅定，帶著一股莫名讓人服從的架勢，楊澤幾乎沒有猶豫就照做了，挑了把離她最遠的椅子坐下，捏著筆記本邊緣的指尖泛白，卻依舊不敢抬眼看她。
在這種緊繃的氣氛中，傅言汐問他道，“你和沈明翰是什麽關係？”
這個問題讓楊澤心裏咯噔一下，無聲扯開一抹苦笑，可心裏的大石頭卻砰得砸在了地上。
藏了這麽久，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他指尖動了動，捏著筆慢慢在本子上寫畫，傅言汐目光凝聚在上麵，紙上的內容一目了然，白紙黑字寫著幾個字。
‘我聽命於他。’
這也就是承認他確實是沈明翰派來監視她的眼線身份了！
傅言汐的心陡然沉了下去，目光冷冷地盯著他，那個醞釀了許久的問題在舌尖滾了滾，終於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研研的事情，你有沒有參與？”
話音落下的瞬間，楊澤猛地抬起頭，目光錯愕震驚，像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問這個問題，他張張嘴想說話，卻隻發出幾道不成音節的支吾聲。
他的臉色唰得就白了，死死垂下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表現就像是默認了一般。
從進入病房後一直保持安靜的傅言汐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起身，冷聲質問道，“為什麽不回答？這個問題很難嗎？”
是不想回答，還是不敢回答？
可楊澤什麽反應都沒有，隻是低著頭，手指用力到快把手裏的紙給揉爛了。
傅言汐再也忍不住了，三兩步衝到他麵前，一把打掉紙筆，然後雙手揪住他的衣領，逼著他抬起頭來，因為用力，單薄的楊澤幾乎要被她提起來了。
“說話！我不管你是哼哼唧唧，還是怎麽樣，我隻問你，當初研研出事，你到底知不知道？有沒有參與！那件事情裏有沒有你的影子！”
他們兩人之間距離挨得很近，楊澤甚至能看到她眼底深處的憤怒和恨意，好像隻要他承認，就立刻會被憤怒的她撕裂成碎片。
在這種情況下，他突然不想解釋了，於是苦笑著垮下肩膀，一副任她處置的樣子。
傅言汐一顆心墜到穀底，隻覺得在滴血，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頹然的鬆開手，失去了力量支撐，她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好楊澤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可傅言汐卻沒領情，重重拍開他的手。
“別碰我！”
她眼裏蓄滿了淚，明明不想失態，可越是克製，情緒就越是崩潰，她從來沒想過楊澤會是沈明翰的眼線，更沒想過當初研研出事竟然和他有關！
是她引狼入室害了她！
她跌坐在地上，眼淚斷了線似的往外奔湧，砸濕了她麵前的地板。
而楊澤手足無措跪在她麵前，捏著紙巾想遞給她，卻又被她打開了手。
她惡狠狠抹掉眼淚，惡聲惡氣的說道，“我不想再看見你！”
楊澤臉色頓時變了，像是被拋棄的流浪狗似的。
正在這時，在外麵許久沒聽到動靜的韓研研再也待不住了，推開雲安澤，踹開了病房的門，看見這一幕後，想也不想就怒斥道，“楊澤，你在做什麽？放開汐汐！”
她這麽一喊，病房外的人也待不住了，紛紛跟進來，沈墨琛更是黑著臉徑直朝傅言汐走去，長臂一伸就叉著她的腋下把人拎了起來，就跟扶起摔倒的小朋友似的。
傅言汐眼淚一下就憋住了，愣愣地看著他。
沈墨琛卻沒再看她，而是居高臨下盯著楊澤，動了動脖子，冷聲說道，“你是沈明翰的眼線？”
他問這個也不是為了得到回答，因為下一秒他就捏著拳頭朝他揮了過去，勁風直直朝楊澤的臉上招呼，可他卻絲毫閃躲的意思都沒有，閉著眼像根木頭似的杵在原地。
也許這時候挨一通毒打，他心裏還能好受點。
可痛感卻遲遲沒有傳來，楊澤睜開眼，立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傅言汐竟然擋在他麵前！
他張了張嘴，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隻能頹然地用口型喊了一聲老大。
別說他自己不信，就連其他人也震驚了，韓研研更是三兩步上前來拉她，“汐汐，你護著他幹什麽？難道還沒被他背叛夠嗎？這種爛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楊澤眼眸黯淡地後退一步。
傅言汐反手握住韓研研的手腕，哽咽著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那聲對不起堵在喉嚨間，就是說不出來，酸澀愧疚之下，她眼眶唰得紅了。
這幅模樣在其他人看來，就是被楊澤的背叛深深傷害了。
沈墨琛見不得自己的女人受委屈，捏著拳頭就要再上前揍他，可傅言汐卻擋在他麵前沒動，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她吸吸鼻子，深吸一口氣後搖了搖頭。
“讓他走吧。”
韓研研直接炸鍋了，不可置信的盯著她，“汐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她竟然就這麽放這個叛徒離開？
傅言汐用力握著她的手，眼底深處帶著懇切的哀求和愧疚，雖然不知道她的愧疚從何而來，但是韓研研還是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
“我都聽你的。”
說話的時候目光狠狠剜了楊澤一眼。
有了她的同意後，傅言汐這才轉頭看向楊澤，情緒早已沒了剛才的失控崩潰，“你走吧。”
可他還是站著沒動。
傅言汐拉著韓研研往旁邊讓開一步，“你向沈明翰匯報我的行蹤，出賣我的事情，和你這次背叛他的舉動一筆勾銷，被割掉的舌頭就當是你自作自受。”
“你放心，我不是沈明翰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好歹相識一場，我會給你一筆錢，保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我隻有一個條件……”
在楊澤絕望麻木的目光中，她一字一句說道，“那就是，從今往後，你不要再出現我們麵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