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程瑛自盡
大伯大姑幾人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如晴天霹靂，幾人臉上壓根兒找不出點好看的顏色，可已經走到這一步，真實想法還是不能就這麽暴漏出來。
大伯眼球一轉，幹脆引發內訌。
“啥，你說什麽意思？你可是老爺子的親兒子啊，財產都沒分給你？”
大姑也很快反應過來煽風點火：“就是就是，這還有兒子呢，怎麽能就這麽放在一邊不管，給了個小輩，哪有這樣的道理。”
程苓年活到今天也不是傻的，這些人心思伴著情緒都完完全全表現在臉上，他胳膊抬著隨意擺了兩下，一副不在乎的模樣：“老爺子的主意，誰能動搖的了。何況我本身是他親兒子，就是得不到財產分割，也不愁吃香喝辣。搞那些股份壓手還得給自己找麻煩，還是這樣一身輕鬆的好。”
病房裏，程九雲進來後全然不像剛剛在外麵聽到好消息的激動，他安靜地站在距離病床兩步的地方，就這麽目光沉沉地看著程老爺子。
知道他這是仍然心有餘悸，安橙默默握住他的手，程九雲轉頭，在她安撫鼓勵的眼神中心也慢慢穩下來。
走到床前，他輕輕握住程老爺子的手，“爺爺，您感覺怎麽樣了？”
在外分明是呼風喚雨、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竟是和孩子般的小心翼翼，目帶擔憂。
安橙看到他這樣一麵，不由心中又發感歎，她是何其有幸。可轉而心間沉沉，若是真相坦白的那天，那他……
程老爺子才醒不久需要多休息，為讓他好好休養，程九雲又安排了重保護，這次的人明顯是為了防住外麵幾個還竄騰的親戚。
幾人都已經知道他手握財產，又怎麽敢再傻到跟他正麵撞，饒是心中怨言無數，也隻能一口一個為了老爺子好好養身子，先退一步離開。
“那讓大哥先好好養著，我們幾個先回去，就不打擾大哥了。”
“我們改天等大哥好點了再來看他，這大老遠來一趟，人都見不到麵，總歸是不放心的。”
大伯說著還深深歎了口氣，“唉，這人啊，年紀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我們自小和大哥一起長大，雖然……”他搖搖頭，做出無心難言狀：“不說了不說了，九雲啊，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有事打我電話。”
看著幾人善變的臉，安橙也是又一次體會到了趨炎附勢這詞的意思。
雖幾人收斂表現不會過分明顯，可就這這樣恰到好處的分寸，最能容易動搖人心。
程九雲和安橙近日因為程老爺子的事都沒能好好休息，公司裏也堆積了不少事情，回到宅中先是吃了飯便躺下補眠了。
半夜程九雲突然接到春水苑的電話，自那次知道程瑛是害死沈以柔的真凶，而兩人又來了那麽一場真實直白的不愉快對話後，他已經對程瑛失望，以致不再想麵對她。
可畢竟她對自己存著救命之恩，倘若沒有程瑛，也就沒有現在的他。即使程瑛做了錯事，他也不能對她做到完全置之不理。
因此看到這通來自春水苑的電話，他猶豫了數秒後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剛接通，來自春水苑傭人的慌張無措的聲音就傳過來：“先生，不好了，程瑛小姐自盡了。”
“自盡？”程九雲坐起來，重複反問，顯然也是有些意外。
可傭人在那邊哆哆嗦嗦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隻模糊傳達了發現程瑛在浴缸的時候浴缸裏水紅成了深色，現在正在送去醫院的路上。
聽到傭人這樣說，程九雲不作猶豫，還是換衣服去醫院，臨走時他看了眼熟睡的女人，終還是沒忍心將她吵醒。
等她醒了再告訴她好了，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程九雲也已經認清自己的感情，不會再為了其他女人破壞他和安橙的關係。
搶救室門口，程九雲到的時候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味，抬眼就看到了哆嗦著依靠在牆邊的春水苑司機，他身上一套沒來得及換的家居服已經染了半麵血色，在醫院白熾燈的照耀下，過分的觸目刺眼。
“怎麽回事？程瑛怎麽會自盡？”
他了解程瑛的性格，平日雖多次提到死，但也多是懷著鬧鬧博他關注的心思，從來沒有哪一次是動了真格的。
第一個發現程瑛的小女傭已經嚇到腿軟沒跟來，來的是在春水苑幹了有些年頭的中年婦女李嫂，她雖然平時也不喜歡程瑛這個女主人，可真麵對生死，就把那些喜怒之感拋開。
“自從您上次從春水苑離開後，程小姐情緒一直不好，總念叨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後來王總又上門找了幾次，回回拿著視頻的事威脅程小姐快點嫁給他，程小姐為此情緒爆發了一次，就是在那之後，她情緒越來越低迷，我們有事找她，半天得不到回複，反倒是看她總是低著頭好像在自言自語。”
李嫂想到電視裏看的那些名人抑鬱自盡事件，歎了口氣，“她具體說什麽我們也聽不清楚，就是有幾次我發現她盯著廚房裏的刀具一直看，擔心她會想不開，一早都收好了，今晚……”
半百的婦人，深夜經曆這麽一場大驚，能穩定著情緒說出這些已經很是不容易。
程九雲讓幾人先回去，自己帶人等著。
一個多小時後，醫生擦著汗出來，“病人割破大動脈，出血嚴重，好在送來的及時，在醫院住一周觀察沒事後就能出院。不過……”醫生頓了下，繼續道：“我建議你們找一個心理科的大夫過來。”
程九雲也猜到了程瑛得了抑鬱症，眉心漸漸擰緊起來。
他對程瑛，本來就做不到百分百的心狠，而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怕是依著程瑛的性子，他還是少不了要多看她，安橙就是不會多想，但也……
換個角度，如果安橙身邊有這麽一個剪不斷一直糾纏的男人，就算安橙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他程九雲也做不到無動於衷。